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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冷冷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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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妍的表情反倒沒這麼錯愕,帶着一絲放鬆似的釋然,彷彿早已習慣受人跪拜,擁被坐起身來,收腿。明明狼狽的模樣絲毫未變,卻突然生出一股高貴的氣質,讓人自然而然地低下頭來,莫敢視。

“起來罷,典衞大人。”她嘆了口氣,垂眸道:“將軍大人知道了麼?”耿照未敢起身,一徑搖頭。

“啓稟…此事將軍不知。屬下並沒有向將軍稟報。”阿妍眸中掠過一絲訝,旋即點了點頭。

“那我可要多謝你啦。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來的?我以為我已經夠小心的了。”耿照不敢欺她,老實回答:“我在棲鳳館中見過娘…見過阿妍姑娘的身影,在綠柳村時便覺眼,直到將軍説起了帶之事,屬下才聯想在一處。”阿妍出恍然之,抿嘴道:“我想起來啦。叔叔同我説過,當晚你是去見橫疏影罷?他説你武功很好,又有正義,是個人才,要是獨孤天威容不下你,讓我帶你回京,金吾衞和宮中正缺你這樣的好手。”耿照沒想到會在這裏被抖出私情,面紅耳赤,所幸阿妍識得大體,並未點明,為他保留了私隱與體面。

他定了定神,俯首道:“阿妍姑娘,屬下斗膽,向姑娘商借帶。這帶能壓鎮一樣物,屬下親眼見得能,所經處生機滅絕,無人可擋。若無碧鯪綃剋制,恐將生靈塗炭。”阿妍畢竟心慈,聽得不忍,嘆息道:“人人都説這帶兒珍貴,我從小將它系在間,覺如鐐銬枷鎖一般,似有千鈞沉重。它引我找到意中人,又將我從他身畔帶走,聚少離多,委實不祥。”韓雪聽得心疼蹙眉,低喚道:“阿妍!”她展顏一笑,眉間愁雲俱都揮散,出前所未有的湛然清朗,滿目深情,柔聲輕道:“韓郎,能再與你相見,有過幾聚首,這是上天眷愛,我已無求。

你的江湖路我走不慣的,到哪兒都拖累你,正如這帶兒,終不免將我帶離你身邊。這因緣是上天註定,絲毫不能強求。”從被甬裏伸出一隻欺霜賽雪的勻細臂,纖纖五指間握着一團銀燦燦的物事,正是她系在間的鱗紋帶子。

“典衞大人,這帶兒我便給你啦。望你用於蒼生,勿使不祥。”她淡淡一笑,美麗的臉龐透着光華,不知是窗外天光已亮、透入窗欞,抑或其他。

“你帶回這條鯪綃織帶,將軍便知我在此間,那是瞞不住的了。”耿照對她甚是過意不去,俯首道:“為保護姑娘的安全,請與屬下一同返回。”阿妍笑了笑,當是默許,美眸凝睇,望向情郎,柔聲道:“我走之後,望你萬千珍重,愛惜自己一如愛我。”韓雪心痛如絞,咬牙道:“我發過誓絕不教你再回平望都。今生今世直到終末,你都要在我身邊。”阿妍再也忍耐不住,眸中一霎盈滿淚水,豆大的晶瑩淚珠連滾都不滾,徑跌出眶來,苦笑着搖頭,忽然“嚶”的一聲閉目咬牙,身子向後倒,竟暈厥過去。

“阿妍姑娘!”耿照急忙上前,料不到韓雪突然發難,拼着讓鐵胎刀刃削過頸側,起身攬玉人,頸血而出。風篁本無傷人之意,忙撤刀急喚:“韓宮--”驀地韓雪身形頓挫,霍然轉身雙掌齊出,正中風篁膛,轟得“尋真”倏然手,偌大的身軀倒飛出去,重重撞上粉壁!

***韓雪這一下變招快絕,風篁猝不及防,厚實的膛肌忽變得温軟如綿,於掌力及體的瞬間身子一挪,生生卸去三成勁力,然而畢竟是亡羊補牢,仍被轟得倒飛出去,仰天噴出鮮血。

“風兄!”耿照正動作,一股微妙悚慄掠過背脊,本能擎出“藏鋒”越的龍聲乍現倏隱,刀刃停在無聲掠至的聶雨喉前,矮小的黑衣男子急停頓止,髮鬢逆風揚,烏緞般“潑喇!”攤上刀鋒,撫刃皆斷,寂然無聲。約莫同時,韓雪抄住旋落的尋真刀,遙指風篁,雖未回頭,聲音卻是出奇地平靜。

“耿兄弟,本座無意傷人,實不得已而為。請你把刀放下,你我之間,沒必要見血。”既沒有偷襲得手的雀躍,也無撕破臉的決絕,非喜非怒,自透着一宮之主的威嚴。耿照瞳孔微縮,突然意識到這名身穿單衣的高大男子,的的確確是指劍奇宮的主人,是龍庭山羣龍之首,外表的狼狽絲毫未損其高貴優雅。

即使是衣裝完好、於席間從容談笑之時,韓雪也沒像現在這樣,周身散發着難以言喻的沉靜威壓,恍如一堵苔濃遍染的千年古城牆,光是佇立不動,便使人不仰望,未敢輕攀。

--是他…穩穩控制着場面。(這個人…絕不簡單!)若只將此人當作偷雞摸狗之輩,未免太小看指劍奇宮了。耿照定了定神,藏鋒絲紋不動,嗡嗡震顫的刀刃早已靜止,質由百鍊緬刀搖身一變,化作刃厚背寬不動如山的折鐵刀,最易斷人首級。

“韓兄見諒。聶二俠神技驚人,請恕小弟不敢輕縱。”韓雪點頭。

“我明白。要換了是我,也不敢放。”隨手挽個刀花,將刀收於臂後,竟是放了風篁這唯一的人質。聶雨鳳目圓睜,咬牙低道:“宮主!”韓雪刀擱桌頂,眼神轉柔,正要朝榻上的阿妍走去。步子尚未邁出,一股無形威壓已至,耿照轉過頭來,雙目炯炯直視。就在他轉頭的剎那間,聶雨肩頭微動,便要出手,忽覺頸間刺痛“藏鋒”已貼送至,再難稍動,心中微詫:“這小子…莫非周身都是眼睛?”他與韓雪默契絕佳,兩人幾乎是一同動念、一齊動作,居然被同一人所阻,恐怕只有練到了“發在意先”的頂峯高手才能辦到。

韓雪苦笑:“老二,不是誰都須這般算計的。適才耿兄弟若有殺人之意,眼下你已是鹹一條,還變得出什麼花樣?不如坦承以對。”目光轉向耿照,正道:“耿兄弟,阿妍於我重逾一切,便要我拿換,韓某人絕無二話,何況是區區一條碧鯪綃?你讓我瞧一瞧她,韓雪定將帶奉上,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耿照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側身讓開。韓雪快步來到榻畔,連人帶被將女郎擁入懷中,柔聲密喚:“阿妍、阿妍!”阿妍“嚶”的一聲,悠悠醒轉,柔聲輕道:“韓郎,我做了個夢,夢見鎮東將軍派人來尋我啦!又夢見你同人打架,刀子明晃晃的,還有好多血…”忽爾回神,蒼白的俏臉上出一抹慘淡笑容:“原來…原來不是夢。我真傻。”韓雪一徑搖頭,擁着她柔聲道:“別怕!沒事的。”阿妍微微一笑,搖頭道:“我不怕。”韓雪見她神如常,這才出放心的表情,轉頭對風篁道:“人急無智,出手忒重了,風兄見諒。我這路“天仗風雷掌”全是剛力,並無暗勁陰手,風兄搭配子午注之理運氣調息,當能緩和傷勢。”細細指點了對應的經脈位等。刀侯府一脈對金創、內傷等亦有涉獵,風篁聽得兩句,便知所言無虛。他被重手法擊中口,傷了心脈,連取銅駝丸服的力氣也無,未敢逞強,勉力倚牆盤坐,依言運功調復。

不過片刻工夫,面大見好轉,嘴角已不再溢紅,冷冷抬眸,咬牙沉聲道:“韓宮主未使“不堪聞劍”風某恩戴德。今是我技不如人,心計亦多有不及,韓宮主藏得如此之深,倒教風某走眼啦。他…再來討還佩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