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508章便知是鏢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记住【就要看書網】:91KS.ONLINE

无广告在线视频开通,立即体验精彩内容,点击 X1024空间,立刻访问!

“…來得好!”棋逢對手,典衞大人抖擻神,白拂手逆纏順引,連綿不絕,每一着均留勁三分,凝而未發,漸漸織成一張無形氣網,用的正是得自明棧雪的“洗絲手”心法。

這一下融合佛門、七玄兩大絕學,便是明棧雪、刁研空親來,也只各識一半,以沛莫能御的碧火真氣一體調和,居然絲絲入扣。

羅燁左右撲擊一陣,頓覺身法遲滯,千鈞腿力掃出,尚未及體,已有三成力道反饋,如在深水中抬腿,驀然省覺:“不好!”退,耿照雙臂一圈一攔,將他隔空扯落!羅燁着地一滾,連起身都覺沉重,彷彿周身纏滿無形鐵索,不覺駭然:“這是什麼武功!”踏地振臂,猶如罟中之鷹,便要扯着羅網重回天際!耿照不慌不忙,雙掌虛引,帶着他的身子滴溜溜轉動,蒼鷹與絲網越纏越緊,早已無由出。冷不防羅燁指作鷹喙,尖利的指勁叼破氣縛,猛然穿出,啄中耿照的瞬息間易鈎為拳,正中膛!

碧火神功的護體氣勁發在意先,這拳仍是慢了分許,拳勁在前一滯,碰觸衣衫的瞬間,所帶旋勁、透勁俱被化去,只是兩人相距太短,仍是紮紮實實擊中。

拳頭摜,肌下渾厚的內息擴散,帶開所剩不多的蠻勁,羅燁只覺彷彿打着整卷的棉被筒,見耿照登登退了幾步,奮力掙起,息道:“一…一刻鐘了麼?”耿照調勻氣息,笑道:“還不到。

這一下叫什麼名目?”羅燁過氣來,又恢復一張白臉,冷道:“叫“血灑平蕪”鷹王便入罟網,尚有一搏的尊嚴,乃是險中求勝之招。”耿照豎起拇指讚道:“好!”想了一想,又道:“你師傅是用心栽培你的,我以為基不足,方才一試,才知非是如此。只是你的內功太剛,單使拳或使腿足堪應付,若想任意轉換收奇襲之效,需有剛柔並濟的心訣。”羅燁沉默片刻。

“我使的拳和腿是兩人的功夫,不是一個人的。”耿照已猜到了七八分,點頭道:“羅頭兒,我對剛柔轉換的法門有點淺心得,這都是無主的,也沒有門派傳承的問題。如若不棄你便先瞧瞧,有空我們再來切磋。”拈筆寫了兩百來字的大白話,俱是他自行悟出的白拂手心訣。耿照讀書有限,勉強算得是“通文墨”而已,也無意寫什麼漂亮文章,但求達意。

放落筆桿吹乾墨跡,見羅燁寫到一半的文書字跡齊整,赧然道:“我字不怎麼好看,先湊合罷。”將紙張壓在硯底。

豆焰搖曳下,羅燁拈起紙頭,不覺瞧得出神,連典衞大人離開都沒發現。籸盆嶺上的氣氛也很低。白天的血衝突犧牲了十四名民,多是見芊芊的運糧車隊受阻、由坡上趕來相救,衝撞巡檢營前隊的封鎖線所致。屍體以草蓆掩着在村口一字排開,耿照走進村莊時,沒有一雙注視着他的眼睛不帶敵意的。

佛子的誦佛滌心安了眾人,卻似乎無法消弭仇恨。若非忌憚那鬼神般的驚人武功,難保不會有人朝他丟擲石塊。耿照面不忍,而心中更多的是自責,想起自己代表着鎮東將軍,未敢失態,咬牙定了定神,大步走入村莊裏。即使貴為青鋒照的家主、幾已是“東海正道第一人”的邵鹹尊,在籸盆嶺的晚餐也是在屋外搭起的丬座野篷下吃的。

篷裏僅一張陳舊的棗木四方桌、兩條長板凳,邵鹹尊與女兒並肩據着其中一條,對面空着的一條顯然是留給客人的。

“你遲到了。我們沒等你。”邵鹹尊自顧自吃着,筷子遙遙虛點。

“典衞大人自便。”芊芊悄悄抬頭衝他一笑,起身為他添飯,擺上一副乾淨的餐具,乖巧的模樣格外討人喜歡。

桌上除了小半盆白米飯,只兩碟山蔬、一碗水煮鹹。經鹽醃水、再曝曬或煙燻而成的脯,本就是行旅間常見的乾糧,多半是撕着就水吃,或以麻油蒜苗爆炒,也是一道鮮美的佳餚。

如這般添水蒸煮的烹調方式,耿照今還是初見。

脯炒着香,但這兒連油都沒有,柴火也都省着用,鮮少拿來燠爆熱炒。”邵鹹尊率先挾了一筷在自己碗裏,權作是邀人品嚐的善意。

“我教他們用水蒸煮,多放點水,少放些,就蒸出來的湯汁能多吃幾碗飯。這兒也沒鹽,湯還能給別的菜蔬調味。”耿照聽得默然,也挾了一筷就口。醃的鹽味連同鮮都給蒸出來,脯自身的乾柴硬澀又未全褪,雜以泡了水的軟爛口,實在説不上美味。

邵鹹尊卻不覺難以下嚥,挾菜扒飯的動作始終沒停過,自顧自道:“這道菜餚配白米飯不好吃。米太甜太細,水蒸脯便顯得口啦,配糙米或曬乾的炒米合適,能吃出鮮。

典衞大人興許不知,若非小女押了這列糧車來,今晚我們吃不上白米。”芊芊見耿照面凝重,飯菜也吃了那一筷,細細挾了脯山蔬在淨碗中拌好,放在邵鹹尊碗中,柔聲道:“阿爹,多吃些菜。吃飽了有神。”邵鹹尊嗯的一聲,直到將碗中白飯吃完,都沒再開口。飯後芊芊收拾碗筷,給兩人點了茶。邵鹹尊取出一方雪白帕子輕按嘴角,抬頭望着耿照。

“典衞大人,這兒的人並不聽我的。他們現下,已不信什麼人了。這些人打入東海地界,便教官差、赤煉堂、臬台司衙層層剝削,好不容易虎口餘生,末了鎮東將軍府一紙命令,赤煉堂拔旗走人,比賦税還重的“太平捐”算是白給了,一年來的辛苦白費不説,未來前途茫茫,才是最最令人痛心處。”將軍也有將軍的難處--耿照本想如是説,話到嘴邊又回去,仍是保持沉默。經歷過下午的混亂,他終於瞭解其中困難。官與民的立場何止不同?説到了底,本是南轅北轍,即使極力小心,一不好便是十七條人命。

赤煉堂橫徵暴斂,決計不會為民着想,天知道數年來在東海道的荒野之中,已然添了多少曝烈白骨?這是人間慘事,其中斑斑血淚,無法以“將軍的思量”輕易揭過。

有邵鹹尊這樣的富人,願意在央土、東海界設“安樂邨”安置民,已經是耿照所能想到最好的結果了。

畢竟將軍在這事上不但做出讓步,更直接承擔風險,不能再期望更多。芊芊的父親對民、甚至對東海來説非常重要,但耿照不相信他。他從帶裏取出金鏢,放在桌上。

“邵家主,這隻金鏢至少要為我隊上死去的三名弟兄負責。”他定定望着邵鹹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説,唯恐錯過任何一絲微妙變化。

“算上籸盆嶺這廂,便不止這個數兒。若無這隻鏢,説不定能多五六個人平安活着。我隊裏沒有用這種鏢的人。家主知否,此間還有誰能使這樣的暗器?”邵鹹尊肩頭動了動,似想去拿,耿照手按金鏢,更不稍動,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邵鹹尊清癯的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面極不好看。芊芊洗好了碗盤,正踩着輕快的步子哼着歌兒走進篷裏,被兩人之間凝重的氣氛嚇了一跳,沒來得及開口,便聽父親寒聲道:“喚你東郭師兄來。快!”芊芊嬌軀微顫,快步離去,不多時便領了東郭御柳前來。東郭解下頭冠、捲起袖子,儒袍被汗漬浸透,原來前頭正在卸糧清點,一一將棉衣食米配給民,才趕得及明早啓行。

他一見桌上金鏢,臉丕變,邵鹹尊光瞧他的表情,便知是他的鏢,面益發嚴峻。東郭御柳“撲通”一聲雙膝跪地,俯首道:“弟…弟子有錯,請師尊降責!”邵鹹尊看也不看一眼,臉面依舊青得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