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以徵吉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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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鴛説了,請您即刻觀看。此乃十萬火急之事,我等大人回話。”連染紅霞聽了都忍不住扶劍停步,微蹙柳眉,面關切。方翠屏趁機拉着李錦屏走過她身畔,嘴裏大聲道:“紅姐,咱們先去外頭候着。裏邊兒悶,熱也熱死啦。”染紅霞頷首,一雙妙目凝着耿照手中紙卷,竟未回頭。方翠屏將李錦屏拖出大廳,直到腳步聲遠去,依稀聽得她叨叨絮絮埋怨:“都教你給坑死啦!
咱們跟來幹什麼?我老覺得自己像壞人似的…好端端的幹嘛不讓人家説話?我都快待不住啦…這麼無良的勾當你也幹得出來,小心天打雷劈--”李錦屏修養極佳,一路都沒還口,可以想見她温婉含笑的模樣。耿照打開紙卷一瞧,面微變,抬頭道:“有多少人?”少女回答:“原本不過五六百,後來又來了幾撥,我走的時候黑壓壓的一片,少説也有三兩千。我瞧羅燁頂不住啦,綺鴛讓你快些去,能從城門多調些人手也好。”耿照搖頭。
“我馬上過去。
你讓綺鴛同羅燁説,不許傷害無辜百姓。”少女言又止,瞥了染紅霞一眼,抱拳躬身道:“是。”快步行出廳堂。
“怎麼了?”染紅霞望着他,口氣輕輕淡淡的。
“沒什麼,城外有些民聚集。我去瞧瞧便了。”
“那好。我不打擾你啦,你先忙去。”染紅霞扶劍轉身,耿照旋風般追上前來,一把握住她的藕臂轉了過來。兩人身子緊密相貼,偌大的廳堂裏終於再也沒有旁人。
“紅兒!你聽我説。”他氣急敗壞,唯恐佳人從此隨風,再不復見,既心疼又惶恐,急道:“我與寶寶錦兒相從於患難之中,不可輕易捨棄。但我對你是一片真心,適才當着二屏的面,不得已才--”
“你對符姑娘,難道沒有絲毫寶愛之心?”染紅霞定定抬望,清澈而美麗的眼眸令他為之目眩。耿照瞠目結舌,片刻才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也愛寶寶錦兒。若是失去了她,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我愛你卻在結識她之前,此生不能與你相守,我…”中一鯁,再也説不下去。染紅霞凝着他,突然一笑,出温柔繾綣的神氣,猶如小女孩。
“還好你説了歡喜她。”她淡淡笑道:“我心上的男兒,並不是個無情無義的薄倖郎君,也非信口胡言、投機諂佞的小人,我很歡喜。
你知不知道,沿着江岸搜尋你的時候,有幾次我都想:“若是再找不着,我便跳將下去,也自不活了。”瞥見符家妹子的神情,我猜她也是這麼想。
我倆若非伴着彼此,一早便投了江啦。”耿照既慚愧又動,伸臂將她擁入懷中,才發現她嬌軀僵直,並無相就之意。
“紅兒,我…”
“我並沒有不相信你。要不信,今兒我便不來了。”染紅霞輕聲道:“我知曉符家妹子乃是五帝窟的出身,也知這宅子裏那些來來去去的姑娘,是帝窟宗主漱玉節的手下。符家妹子讓我自己問你,為什麼你要結這些外道,但我後來一想,才發現沒有詢問的必要。
“我心中愛的耿照,是個光明磊落、重情重義,又充滿俠氣的男子,寧可犧牲自己,也不忍心教他人受苦。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你既然決定這些朋友,想來必有值得結的地方。你與這些人往來,並不是要作犯科、為非作歹,是不?”耿照點頭。
“我不會和歹人做朋友的。我不敢説我一定不會做錯事,但我從未存過為惡的念頭,縱使不小心犯了錯,也一定盡力彌補。紅兒,你別離開我,我一定往斷腸湖面見杜掌門,懇求她將你許配給我。”染紅霞雙頰暈紅,星眸半閉,點頭道:“好,你可要説到做到。”末了聲音幾不可聞,羞意分外動人。耿照心旌動搖,猶如漂浮在雲端,便將她摟個滿懷,誰知染紅霞仍是推拒。
“耿郎,我不懂女紅烹飪,我一生所注,就只有劍而已。”她低聲説着,似是傾訴,更像是説給自己聽。
“就像你要關照符家妹子後半生的幸福,我縱使將來…將來嫁與你為,於劍道一節,亦須向我師傅代。否則就算她老人家原諒了我失身於你,我仍是對師傅不起。”耿照不明白她為何這樣説,不懂兩人相愛與劍術、劍道有什麼關連,索閉口不語,靜靜聆聽。
“自從我心上有你,劍術便擱下啦。我有許久許久,都沒想到劍了,心裏…心裏只有你。”她忍着羞意,一本正經道:“但這樣是不行的。就像你不能擱下將軍的差使、擱下符家妹子,整天只陪着我,我也不能什麼都不管,什麼都放下,過着只有你的子。我的師傅和師門也不許我這樣,這也是師姐一直反對我們來往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現下我不能沒有劍,也不能沒有你,還在找尋兩全其美的法子。若有一天,我非得在你和劍之間選一個不可,我會痛苦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為防真有那麼一天,能不能請你別懷疑我對你的心意,先讓我專心追求自己的劍道?”耿照愕然良久,忽然展顏一笑,不覺搖頭。
“你笑什麼?”染紅霞有些着惱,脹紅了粉頰。她掏心挖肺對他剖白,可不是讓愛郎拿來取笑的。
“你…你覺得我的話很傻麼?”
“怎麼會!”耿照斂起笑容,雙手扶着她的香肩,正道:“我覺得很慚愧,紅兒。
前幾,有位好朋友對我説,我身上有刀但心中無刀,我還不甚服氣。今聽得愛一席話,才知我對刀的執着,比不上你的劍道於萬一。
“心中無刀”怕還客氣了,本是渾渾噩噩。”染紅霞羞得耳都紅了,急道:“誰…誰是你的…”嚶的一聲,櫻已被愛郎蠻橫地堵住。
兩人在空蕩蕩的廳堂裏忘情擁吻,也不知過了多久,才依依不捨地分開。***身為巡檢營三百鐵騎的隊長,羅燁一直兢兢業業,恪盡本分,一邊約束手下,一邊完成典衞大人所付的任務。只是他萬萬料想不到,情況會在忒短的時間內,便失控到了這般田地。
自接獲綺鴛傳訊,他將駐紮在巡檢營的三百名弟兄扣除火工、衞哨等雜役,分作三班,按潛行都所提供的線報,不分晝夜地將民羣落驅往西境。
羅燁御下鐵腕,拿軍法辦了幾個不知進退的東西之後,麾下那幫兵油子終於明白這帶疤的娃娃臉隊長是個狠角。
關於他面頰上的傷疤由來,也出現了各種光怪陸離的説法,還有説他是小時候在家鄉殺了人,不得已才來投軍的,越傳越妖,羅燁卻從不闢謠。谷城的馬軍驍捷營原是東海諸軍中的鋭,慕容柔治軍極嚴,不尚個人武勇,講的是團體紀律。
羅燁的命令一經貫徹,這支三百人的鐵騎隊頓時化作十二枚鋒鋭犀利的箭鏃,透過潛行都的指引,一一向地圖上的白表號,數間堪稱成果豐碩,幾無落空。
赤煉堂大半年間都無法淨空的越浦地界,倒是被羅燁次第掃除,直到這籸盆嶺為止。三川匯處本無“籸盆嶺”的地名“籸”這個字唸作“申”原意係指米磨粉後製成的濃粥,引伸有磨細、榨乾之意,如芝麻榨油後的渣滓亦稱“麻籸”央土風俗,除夕祭祀先祖百神之時,須以麻籸投入照明用的火盆,使火焰熊熊燃燒,以徵吉兆,這個儀式就叫“籸盆”此地約有兩百多户央土百姓,他們都不是普通的難民,而是花了真金白銀,買通赤煉堂的水陸封鎖線才得以進入,其中不乏在故土時有頭有臉的人物。
這批民來到這座小山頭已有年餘,是去歲除夕之時定居落户的,當中的長者才以“籸盆”為名,象徵族人們否極泰來,重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