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不料今曰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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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纏鬥,將她震退幾步,彎
抄起一截
堪合圍的枯乾,仰頭咆哮,飛沙走石地狂舞起來,打得地動樹搖,鬼卒們紛紛走避。
雙手一鬆,殘幹筆直朝媚兒飛去,方位卻低了些。陰宿冥想也不想,點足踏上飛株,三兩下便一躍而來,打出一式“山河板蕩開玄冥”耿照作勢接掌,整個人倒飛出去,連翻帶滾的足有三丈之遠,以內力出一口鮮血,撫
叫道:“哎呀,好…厲害!”轉身一拐一拐奔逃,速度卻是快極。陰宿冥看傻了,一下忘了追趕,低頭翻了翻手掌:“怪了!我這下分明沒用勁,怎地他叫得忒慘?”周圍鬼卒卻轟然怪叫,忙不迭地頌揚大王神威,頓時士氣大振。耿照一路飛竄,無人可擋,見包圍圈裏地形錯綜,林樹起伏,雜有牆圮梁塌的痕跡,此地似曾有一處小小聚落,只是久無人跡,遠觀便似荒丘。
丘壑間還有零星的戰鬥,隨地可見陳屍斷兵。轉得幾轉,前方豁然開朗,一座土包上矗着幾幢傾圮建物,只有居中屋形猶在,小土丘下堆滿了木石雜物,顯是將所有能拆能丟的都扔出來,堆成阻卻進攻的工事,附近屍體尤多,約莫有一、二十具,大多是黑衣模樣,形貌服在夜幕下有些難辨。中屋裏炬焰搖曳,人影幢幢,符赤錦焦急立在門前,一見他來才得笑開,揮手大喊:“夫君,來這邊!”耿照不
出笑容,張開雙臂,任她縱體入懷。
兩人相擁片刻,才攜手入內。李遠之拱手道:“典衞大人武藝超羣,擋住鬼王不説,一人一刀便殺了進來,實在是令人佩服。”漆雕利仁咯咯笑道:“我一人一刀也殺得進。再來一次好不好?”李遠之搖頭:“現下不行。”漆雕利仁手踱步“咯咯咯”地怪笑一陣,突然安靜下來。這屋也只剩半邊有頂,格局倒像是衙門公廳,耿照在丘下見得一塊寫有“驛”字的破舊殘匾,豁然開朗:“原來是舊時郵驛。
車馬道廢棄了,屋舍施設等便成了草場土包。”屋中只有五六人,簇擁着一名白衣貂裘、書生模樣的蒼白男子,男子眉目如畫,並未蓄鬍,連上頷下的青渣都颳得十分乾淨,相貌端雅,宛若從圖中走出來似的。
此時早已過,縱使夜
寒重,至多加件大氅,毋須穿到貂袍。男子面
蒼白,薄有病容,顯是身子骨單薄,須小心保暖。
他坐在一隻石墩上,靠着柱子,秀氣的雙手迭在腹間,微微閉目,並不言語。耿照多看了幾眼,見他鬢髮額間在火光下銀絲閃閃,鼻翼、嘴角的痕跡也有些深刻,卻無損其俊美。
沈氏伴在男子身旁,雙手握垂首而立。她一直起身子,果然形似斜柳、
如約素,雖作婦人裝扮,其實年紀還很輕,沒有了婢僕環繞烘托,小動作透着一絲少女稚氣,文秀中更添甜美。
“夫人與她的夫君可真是一對璧人,兩個都生得忒好看。”耿照心想。沈氏咬咬嘴,細聲道:“夫君,是我不好…”男子舉起玉琢似的白皙右手,凝思片刻,閉目道:“任軒,放出炮號,讓陸供奉他們回來。”一名侍衞恭敬應答:“是。”扶刀而出,不久便響起煙花炮仗的聲響。
男子等了許久,緩緩睜眼,那姣美如婦人般的鳳眼一開,頓時逸出光來。他只望了
子一眼,便即轉開,但沈氏已覺難當,身子微顫,伸手去扶樑柱。符赤錦上前去扶,沈氏軟軟靠在她身上,臉
有些蒼白。
“你怎麼來了?”男子口氣平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甚至有些冷漠。沈氏眼眶兒一紅,險些掉下淚來,咬着緩過氣來,淡淡道:“就是來了。”不再説話。男子轉向李遠之。
“你師傅呢?”
“啓稟大人,家師受了傷,身子不適,遣我與漆雕前來接應。”
“喔?誰能傷他?”男子微詫異,思索片刻,揮手道:“一會兒聽我的號令行事,別死了。”抬望耿照:“你是何人?”這一望直要穿透他似的,若説蕭諫紙的目光鋭利如劍,十分難當,男子的凝視便像是水銀,從眼
直鑽顱中,剎那間充溢全身,將血
剔得點滴不剩。
他應是大有身分之人,領有爵祿封銜,身邊的衞士雖作江湖裝扮,應對均有爵府宿將的家臣習氣,非尋常的江湖客能模仿。
耿照並不懼怕其目光,只覺相持失禮,一觸即避,躬身道:“卑職姓耿名照,乃白影城七品典衞,叩見大人。”他不知男子爵銜,恐墬了
影城的聲名,故不行跪拜之禮。李遠之愕然回頭:“你是耿照?”漆雕利仁咯咯一笑,緩緩抬頭,橫刀在膝,整個人彷彿又活了過來。李遠之低喝道:“不是這兒。現在不行!”漆雕利仁拱起瘦背,抱着刀搖動膝蓋,失望道:“又不行?”身子發抖,一雙血絲密佈的細眼盯着虛空處,彷彿犯了酒癮,磨牙抖腿、晃腦搖頭,一刻也靜不下來。眾人皆覺怪異,男子泰然處之,徑對耿照頷首。
“居然是獨孤天威的人,妙了,一會兒聽我號令行事,莫輕易便死,不然我難向你家城主代。”隨侍在旁的一名虯髯大漢稟道:“大人,陸供奉遲遲未回,還是讓我前去接應罷?”男子道:“莫輕舉妄動。兵臨城下,仍有一搏。”檐外傳來一把清洌的女聲:“坐困愁城,不如早降!”颼颼幾聲,飛入五六顆人頭,沈氏驚叫一聲,暈死過去。
符赤錦抱着她挪至後牆,以防突襲。眾衞士揮刀拍落,才發現全是戰友的首級,眥目裂。那虯髯大漢振臂怒起,遮護着男子,吼道:“兀那妖女!你將陸供奉怎麼了?”語聲未畢,一杆爛銀紅纓槍“咻!”
入廟中,篤的一聲釘上破壁。纏了藤條的白蠟杆彈
奇佳,不住上下劇搖,槍尖掛了枚首級,是一名揚眉怒目的老者,纏在槍上的正是其髮髻。
“陸供奉!”虯髯大漢虎吼一聲,檐瓦為之震動。耿照發現他雙臂套滿銅環,一數竟有十二對之多,從腕間迭至手肘,本以為是一大塊銅護腕之類。
直到他怒極振臂,銅環鏗啷一陣響,方知非鑄死之物。
“妖女!你敢殺“躍淵閣”的月供奉之一,是沒把靖波府四大世家放在眼裏了麼?”檐外之人冷道:“方兆熊!你等四家自居北方,不敢渡過三川來,當天下便只靖波府麼?井底之蛙,何以觀天!”耿照心念一動:“方兆熊…是靖波府四大世家的方門主!”靖波府乃東海首治,亦是鎮東將軍府所在,論
通不及越浦,繁華不及湖陰、湖陽,卻是東海
兵駐紮之地,政令所從出。
“神武校場”、“雲都赤侯府”、“騰霄百練”與“躍淵閣”是靖波府轄內最負盛名的武門四家,雖不比三鑄四劍,但也是三川以北的一股勢力。
“躍淵閣”擅使纓穗搖頭槍,那慘遭斷首的老者便是閣中月雙供奉之一的“魚龍躍月”陸雲開,在北地亦是威名赫赫。
而臂套銅環的虯髯大漢,則是飛器名門“騰霄百練”的門主方兆熊,人稱“六臂天盤”
“騰霄百練”以星索、飛撾等擲兵聞名,雖是隔空取人,卻非飛鏢彈子一類細小暗器,而是正大光明的“明器”又稱飛器。
方兆熊腕臂上的十二對袖圈名曰“子母鴛鴦環”毋須繩索(百練)控,被譽為飛器之首,在靖波府聲譽極隆,門徒眾多。
耿照背誦過東海武林名人錄,陸、方二位均簿中有名,不料今初見,陸雲開陸老英雄已是一具斷首,心中一動:“這人叫得動“騰霄百練”門主、“躍淵閣”月字供奉,卻是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