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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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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方靜好的手慢了半拍。抬頭看看他,笑了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容少白,難道還怕別人對你好?”如果説之前她願意和解是因為那一紙合約,只想息事寧人,那麼現在,她倒覺得他是個不懂事的小孩,真心希望他快點長大。

容少白似是愣住了,任由她在臉上輕柔的塗抹,忽然聽到她隨口説:“剛才去過二嫂那,二哥的忌是不是快到了?”方靜好只是隨口一問,手卻忽然被容少白推開,抬頭,容少白的臉有些僵硬,頭也不回的走了。

方靜好的手停在半空,怎麼了?剛才氣氛還是好好的,別説今天,就是這幾也是好好的,她還以為兩人有了些改變。

院子裏,桃心正和梅若張羅着收衣裳,忽然看到容少白沉着臉匆匆而去。桃心愣了半響,對着默默曬衣裳的梅若道:“剛才我要給四少爺擦藥膏。四少爺不要,非要四少擦呢。”説罷挑了挑眉,她是故意説給梅若聽的,免得梅若看見四少爺這副樣子又覺得有機可乘。雖然四少沒有出對以前四少爺問太太要梅若的事不滿,而梅若這段子也算規矩,沒逾越了做丫頭的本分,但她從來就不喜歡這位大太太跟前眼睛長在額頭頂上的梅若姑娘,也不覺得放心,所以故意想拿話提醒她。桃心是看在眼裏的,梅若剛進來的時候,四少爺還總是叫她陪在身邊伺候着喝酒,現在四少爺長進了,在院子裏喝酒的時候也少了,好像這幾和四少的關係也沒以前那麼濃的火藥味了,好不容易有了點進展,她可不想再出什麼事。

梅若對桃心的話置若罔聞,把杆子上的衣裳放進籮筐裏便轉身走了。桃心在她身後扮了個鬼臉。

這一幕,正好被走到門口的方靜好看見,心裏不覺失笑,桃心這丫頭,還是不放心梅若,她就那麼想撮合自己與容少白麼?她不覺看了一眼那個離去的背影,梅若的得筆直,步伐絲毫不亂,想是本沒把桃心的話放在心上,這幾,容少白在錦繡織的時候多了。也很少叫梅若伺候,她幾乎要把梅若忘了。她是那麼悄無聲息,連給自己請安都幾乎省了,該做的事卻一樣也不落下。這種子,倒不由讓她生出幾分喜歡來,這樣的人也許無法親近,但對於她來説,不是想找一個朋友,只是想找一個能做事、又不多事的丫鬟而已。

她剛想轉身進屋,容紫嫣卻一腳進了桃苑,見了桃心問道:“我四哥呢?”桃心看了一眼門口,正對容少白的突然離去有些失望:“五小姐沒看見麼?四少爺剛出門呢,四少在…”容紫嫣本沒聽她説完,小臉蒼白,轉身便往外跑,提着裙子,完全沒了平裏的淑女氣質,桃心愣了片刻,方靜好也有些驚訝:“是五小姐?”桃心納悶的點頭:“是啊,問了句四少爺在哪,我説剛出去她就走了。看起來神匆匆的。”容紫嫣找容少白做什麼?像是十萬火急,竟連她站在門口都沒看到。

過了一會,方靜好見時間還早,便與桃心一起去看了看桃蓮,桃蓮穿着寬大的衣裳,肚子還看不大出來,説起來也不過三個月還未到而已。她卻笑説有時能覺到胎動,桃心忍不住揶揄她説還那麼早,哪能覺的出來,方靜好不笑桃心説的好像自己生過似的,桃心羞紅了臉道:“沒吃過豬,總看見過豬跑吧?”

“這叫什麼話?”方靜好哭笑不得,桃蓮也憋不住打她。

一屋子人氣氛歡樂,方靜好細細端詳桃蓮,她滿臉紅光,人似豐滿了些,神情中少了幾分生澀,多了幾分初為人母的穩重。想到初見時,她怯怯的躲在桃心身後喚她少,做事都小心翼翼的,不覺心有嘆,女人的一生要經過多少蜕變才會變得圓滿?結婚、生子、老去,如若一切都是順順利利的,便也滿足了吧?

方靜好的前世在外人眼裏是風光的,年紀輕輕便有了自己的設計工作室,做着自己喜歡做的事,而其實,哪個女人骨子裏沒有渴望過老公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呢?只是,這份渴望在來到這一世之後已經消磨殆盡了。

所以。即便她一直告訴自己要低調,但還是忍不住手癢給平琬瑞做了衣裳,心想自己雖不是萬能穿越女,但至少還是有一點用武之地的。畫那些樣衣的時候,她才彷彿找到了原來的自己,拋開一切不愉快的事,只想做一件別人襯衣如意的衣服,看着別人穿着她親手設計的衣服那般美好,她也便歡喜了。

三個人又説了一會話,方靜好才帶着桃心出了院子,一出門便遠遠看見一個白的身影緩緩走過,四目相對,方靜好的心便像剛剛燒開的水一般輕輕一跳,那些他説過的話又浮現心頭。

韓澈朝她輕輕一笑:“四少。”方靜好點頭:“韓少爺是剛從錦繡織回來麼?”

“是啊,四少爺想必也回來了吧?”

“嗯,回來了。”兩人隨意的説着,誰也看不出有任何不妥,只有方靜好心裏有些話想問卻不知道怎麼問,幸好桃心緋紅着臉道:“四少,婢子想起院子裏還有幾件衣裳未收。”便轉身跑了。

院子哪還有衣裳未收?梅若剛都收了去了,這小妮子想是看見韓澈面皮薄。

“韓少爺…”方靜好頓了頓道,“那天的事你能否詳細的告訴我?”韓澈凝視了她半響,輕輕一笑:“你不相信我?”

“不是!”她口而出。卻又淡淡一笑,“我相信你。”

“你想問什麼?”韓澈的眼睛漆黑深邃。

“他不見了。”方靜好道,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她相信韓澈能聽懂,就像她相信他全都知道了,卻不會説出去一般。

韓澈的眉尖輕輕一動,半響道:“我沒跟他説過話,因為要説也不該由我來説。”方靜好明白了韓澈的意思,他只是把她從方來手中救了出來,其他的,由他的身份不該説也不能説。可是這便更叫她不安了。既然不是韓澈叫方來離開,那麼,難道真的是方來心灰意冷所以自己離開了?不想再見到她?細細想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她不肯走,他擄了她走,結果又被人救下,他若還留在這裏,不是自找麻煩嗎?傳出去説不定連他與胡氏的事也要被人挖出來。

讓他回了老家照顧爹也好。想到這裏,她的心定了定,忽然聽到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道:“好兒,你跟韓少聊什麼呢?”聽到這聲“好兒”方靜好便知道是誰了,她抖了抖,彷彿要抖掉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未抬起頭來便被人拖着走了。

韓澈一動不動,邊是不變的笑,眼底卻如清晨湖面的霧水,緩緩散去,微涼。

方靜好無可奈何,這個人還真是小孩子脾氣,剛才話説到一般莫名其妙的發了脾氣,現在又回來了。

她還未説話,容少白卻放下了她,那張本來就淤青未消的臉此刻更是鐵青:“齊雨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齊雨?方靜好莫名其妙。

“我問你他這個人怎麼樣,為人、處事、花不花心,是不是好吃懶做…”容少白少有的一本正經。

方靜好看了他半響,笑起來:“反正跟你相反。”

“我也不花心!”容少白看着她的笑容忽然有些惱怒,口道。

兩個人同時怔住了,容少白別過臉道:“不説就算了。”

“雨兒很好,幹活踏實,對五妹也很好。”方靜好緩緩道。

容少白的腳步頓了頓,才飛快的走了。

方靜好在原地站了一會,便去了飯廳。當容少白問起齊雨時,她本來是有些納悶的,但忽然想起剛才容紫嫣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事,才直覺此事與她有關。

果然,到了飯廳口。柳氏已經在了,除了剛才見過的容少白和韓澈,身體不適的胡氏和依然昏睡着的宋氏,容紫嫣和葛熙冉也不在。讓她意外的是飯廳門口居然還站着好幾個守着擺放在地上的樟木箱子的人,本來因為老夫人受表的事,雖然過了子,但這些天進進出出送禮的人也是有些的,真心道賀也好,趨炎附勢也好,這個世道本就是如此,容家是柳眉鎮上的大户,如今又得了一座牌坊,光宗耀祖、芳百世,是多大的體面?彷彿只要踏進了容家的院子,也覺得光鮮了一般。只是,讓她好奇的是那些人的打扮,都穿着巡捕房的制服。

而裏屋除了容家的人,居然還有一個人——馬探長。

馬探長此刻的臉與他的姓氏是很般配的,拉的老長,抱了抱拳,轉身出門,與她擦肩而過,像一陣風似的,揮手對那幾個手下沉聲道:“都給我抬回去!”然後,又出來一個穿的花紅柳綠的****,甩着帕子追了出去。

待他們走了,方靜好才緩緩步入廳內,看這陣勢,馬探長是來辦案的?難道容傢什麼人犯了事?很自然的,方靜好第一個浮現出來的便是容少白那張淤青的臉。可那些樟木箱子又是怎麼回事?既然拿來了,想必是要送禮的,卻又叫人抬了回去。

大廳裏,柳氏喝着茶沉默不語,葛氏的臉有些難看,不過這沒什麼,自從宋氏小產之後,她的臉是如此的。

既然沒人説話,方靜好也權當什麼都沒看見,坐下來喝茶。容少梓坐在他娘懷裏,見大人都不説話,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左右看着,很乖巧的也沒有説話。

沈氏看了堂上的柳氏一眼道:“娘,您看此事會不會不妥,馬探長他…”

“沒什麼不妥。”柳氏緩緩的打斷道。

忽然一個人影衝了進來,隨後又跟着進來一個人,竟是容紫嫣和葛熙冉,待方靜好看清時,容紫嫣已“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滿臉是淚:“大娘,求大娘做主!紫嫣…紫嫣不要嫁!”葛熙冉欠了欠身子大概想去扶她,卻見葛氏細眉一挑,一把把容紫嫣扯過去,“像什麼樣子!這種話哪是一個姑娘家説的!又不是你老孃死了,哭個啊!”她這幾心情本來煩躁,如今見容紫嫣這般,更是忍不住罵人,抓着她的手甩着。

柳氏和沈氏都不覺皺了皺眉,連容百川和陸曼都別過頭去。

“放開!”廳裏忽然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一團紅影闖進來,是穿了大紅褂子的容少白。他一步上前把容紫嫣攔在前,盯着柳氏,歪嘴笑了一下,眼底卻是一片冰涼:“娘覺得沒什麼不妥麼?還是娘為了拉攏巡捕房要賣了女兒?”賣女兒?方靜好心裏閃了一下,再回想剛才容紫嫣哭喊的話,難道是…

“混賬東西!”柳氏走下來,手高高揚起,卻被沈氏攔下了,沈氏看着容少白柔聲道:“少白,你這是做什麼?快跟娘道歉!”容少白眯起眼睛,翹起角,眼神犀利的盯着柳氏,本不在意沈氏説的話。

沈氏急道:“少白!你誤會娘了!娘本沒答應這門親事!”果然,馬探長是來提親的,那個後來追出去的婆子,應該是媒婆。而那幾個樟木箱子裏想必就是聘禮了。

頓時,容少白的眼角挑了挑,容紫嫣也猛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氏小聲道:“可我剛才分明聽見大嫂説會不會不妥…”沈氏笑:“傻丫頭,我的意思是,娘剛才一口回絕了馬探長,那馬探長雖説沒什麼身家背景,但畢竟頂着個官字,會不會不太好。你想到哪裏去了?”柳氏已緩緩的回到了位子上,波瀾不驚道:“這些事不用你們心,我們容家還擔得起。”是啊,如今容家的生意遍佈全國各地,不説身家,就説容家多少年在柳眉鎮樹立起來的威望便不是一個小小的捕快得罪得起的。

容紫嫣乍聞不用嫁給馬探長,心裏動,想起剛才的魯莽,卻又有些説不明的情緒,索將頭埋在容少白懷裏,葛熙冉看了一眼,走過去低聲安着。容少白眯着眼沒有説話,只有當眼神落在容紫嫣身上時,才掠過一絲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