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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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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多事大廳裏,張德全一腳跨進去。柳氏連忙站起來道:“張掌櫃,快請坐。”張德全作揖道:“太太——”柳氏叫媽奉了茶,眉頭緊鎖道:“我剛從廟裏回來,那件事也是適才才聽得,張掌櫃,是我們容家對不住你。”她臉上唏噓,一雙眼睛卻打量着張德全,彷彿要從他神情中看出些端倪來。

張德全神情間除了悲傷,卻並沒什麼,只是搖頭道:“太太哪裏話,是小兒自己不當心,他娘一時悲傷過了頭,想要來府中,也被我攔住了,怪只怪小兒命不好,眼看着子就要好起來,卻無福啊——”柳氏見他眼神悲慼,話也極為温和,放下了些心,心中也不有些傷,她年紀大了。心不知不覺中軟了許多,如今張德全白髮人送黑髮人,讓她不想起了二子容少瀾,於是道:“張掌櫃,有什麼難處,不妨説出來。”張德全道:“多謝太太記掛,小兒已入土為安,就是怕太太惦記,故此今才來稟報一聲,如今也別無牽掛了,我這就準備回杭州去,唉。”兩人又説了些話,因為氣氛沉悶,故此,張德全不久之後便離開了。

柳氏望着他離去的背影道:“唉,也難為了張掌櫃,靜好啊,他家後若有什麼難處,能幫的則幫一幫。”方靜好坐在下首,一直沒有説話,此刻點點頭。聽到張德全來府中的消息,她本來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可張德全似乎對容少弘的所作所為並不知情,只當張濂真是自己失足摔下去的,她心定了定,也頗為同情。

她不知道,張德全一離開大廳。望着容府的一草一木,那眼底便如同天般陰沉下來。

來,北方不斷傳來一些消息,因為北城封鎖,所以消息是否屬實,也不知道,只是一些下人私下在議論,説是袁系軍勢如破竹,好像知道總督府下一步要做什麼似的,還説是袁軍裏出了個神仙,越傳越乎。

方靜好卻無心在意這個,昨從蘇州傳來消息,説是因為字據確鑿,那些客人又大吵大鬧,為了錦繡織百年的聲譽,容少白只好叫人重新出貨,還賠了不少銀兩,如今蘇州一時週轉不過來,汪掌櫃寫信要柳眉總店撥些款項過去。

一大早,她便去了柳氏屋裏,柳氏也正為此事煩心。見她進來,擺了擺手,叫她坐下。

“蘇州的事你都知道了?”

“齊叔一早來説了。”柳氏凝眉道:“多費些銀子倒也罷了,只要後謹慎總能賺回來的,我擔心的是,出了這麼一樁事,那些掌櫃對少白,便更不放心了。前頭都是好好的,怎麼偏生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呢。”柳氏的話像是千斤重壓在方靜好心頭,她也變得沉重起來:“少白…”

“少白還要在蘇州待上一陣子,説是要親眼看着那批貨趕出來,送出去。”方靜好點點頭,她本以為賠了錢,也了了事,容少白就快回來了,雖心裏有些失望,但畢竟正事要緊,況且之前已出了事,是要盯緊些,於是悵然之餘,又對容少白如今不再任妄為到一絲安

柳氏道:“不過如今也別無他法,總不能讓蘇州的鋪子難以運轉…齊叔,從賬房裏撥二十萬兩銀子過去吧。”齊叔愣道:“二十萬兩?”他想到那由容少白經手的五十萬兩還未去錢莊兑現,若在要撥二十萬兩現銀去蘇州,這裏便也幾乎空了,也不知道方靜好有沒有將此事告知太太,便看了方靜好一眼。

方靜好本來想等容少白自己回來説的,但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道:“娘。先前總店的生意頗為不錯,少白贏利的那五十萬兩,還未兑現,若現在撥二十萬兩過去…”柳氏眉頭一凝道:“有五十萬兩這麼多?怎麼沒人跟我稟報?是誰按的章?”齊叔連忙道:“是老奴疏忽了。”

“不,”方靜好道,“是兒媳的主意,兒媳按的章。”柳氏望住她,方靜好頓了頓道:“因為少白並未與他人説起,我想,他是想給娘一個驚喜,讓娘高興高興,也不想掃了他的,那賬目韓少爺與齊叔都過了目,娘又在廟裏清修,所以我便自作主張…”柳氏眉宇間緩和了些:“賬目沒問題就好,唉,少白這孩子就是自尊心太要強,這些來年,他從未把我當做自己人,什麼事也不肯求我幫忙…”説着説着,便也有些悵然。

此刻齊叔道:“太太,二十萬兩,是否太多了?”柳氏搖搖頭。頗為疲倦地道:“少白還在蘇州,辦什麼事都需要銀子,你快些把銀子先寄去,再去錢莊兑現銀也不遲,免得那些掌櫃乘此機會有文章好做。”齊叔這才應了。

方靜好心裏微微一嘆,的確,容少白太要面子,失敗了不想讓別人幫忙,成功了,他也許會在自己面前炫耀,但不會親口告訴柳氏。那是因為,他心裏還是有疙瘩的,心底想要柳氏認同他,表面卻不肯説。

而柳氏呢?柳氏年紀大了,年紀大的人,總是希望家宅、子孫都平平安安的,如今她的希望全都寄託在容少白身上,心裏又怎麼會不關心他?如果不關心,又怎麼會因為容少白有事,便火急火燎地撥銀子過去,甚至連總店的週轉都放在了其次?

方靜好心裏暗暗祈禱,但願蘇州的事快點結束,容少白早些回來,一切只是有驚無險。

回了桃苑,她在菩薩面前上了香,跪在蒲團上默默地念經,前世,她從未做過這些事,甚至來到了這個時空,對神鬼之説,也是半信半疑的,然而,她沒有任何一刻如現在一般不安,彷彿窗外的暴雨就要掀翻屋頂。

一陣風吹過,香忽然就滅了,右眼皮猛地一跳,她騰地站起來,桃玉聞聲而來,立刻又點燃了一炷香:“四少!”

“桃玉,我總覺得心裏很亂,很亂…”她喃喃道。

“四少是惦記四少爺,四少放心,錦繡織這麼多年來都順順利利的,這一次頂多是花些銀子,不會有事的,您好好睡一覺,説不定明兒一早。四少爺就處理完事情回來了。”是嗎?是這樣的嗎?

可事情卻絕非桃玉想的那麼順利。

只****而已,江南便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傳聞,有的説袁有望已被成子旺秘秘密處死,又有的説,成子旺的北城已失守,潰不成軍…

消息傳到容府,方靜好正與柳氏吃飯,柳氏皺眉道:“如今北方亂的很,生意也不好做了,靜好,若是那袁系軍落敗也罷,若是贏了,那葉永權畢竟與成子旺往來甚密,別説北方的生意,就連阿澈與葉小姐的婚事,容府會不會受到牽連也説不準…”方靜好也正想到此處,吐口氣道:“娘,現在想這些都沒用,只好靜觀其變了。”柳氏點點頭,氣氛頗為沉重。

方靜好忽然又想到什麼,再次道:“娘,那塊牌匾,還是拿下來比較妥當。”柳氏卻擺擺手:“事情還未看到結果,若是現在拿下來,等成子旺擺平了那些袁系軍,若追問起來,我們也不好説話,若是平息了叛亂,還是成子旺當權,我們北方的生意還要很多事要依靠他,為了容家,不能如此輕率,總之,留意些就是了,就算一個萬一,成子旺敗了,袁有望做了總督,事情還多着,一時半會也不會來關心江南的事,到時再取下不遲。”話説到這裏,方靜好便也不響了。

吃飯的時候,眾人説起北方打仗的事,葛氏對容少弘道:“幸好因為葉小姐的事,你正好回來了,否則,現在娘不是要擔心死。”容少弘為了這事也頗為頭痛,皺着眉,無打采的:“真是晦氣,好不容易在北方站穩了腳跟,又跟那邊的人混了,卻打起仗來!如今我窩在江南,後成子旺不説也罷了,問起來,我要怎麼説?難不成説我怕了打仗所以躲起來了?”葛氏道:“這事倒好説,就説我病的不省人事,那成子旺跟你結拜了忘年之,總不能妨礙你敬孝吧?倒是萬一,成子旺敗了,那你…不行,你現在説什麼也不能回北邊去,兵荒馬亂的,説不定還會讓人當做亂賊殺了!”被葛氏一説,容少弘也沒了主意,喃喃道:“對對對,那些古玩…”

“什麼古玩?”方靜好疑惑道。

容少弘口道:“當然是成總督與我結拜時送我的!”方靜好一怔,待葛氏與容少弘回到菊苑,便跟了過去。

“三哥,那成子旺送的東西,現在千萬別到處拿出去,還是收起來比較好,最好是藏的越深越好。”葛氏白了她一眼:“哼,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四媳婦是嫉妒不成?”方靜好知道跟她也説不通,只是道:“後北方的政局如何,誰也説不清,這東西,是個寶,也可能是個禍害,二姨太自己掂量掂量吧。”葛氏啐了一口,對容少弘道:“別聽她的,做了當家的,什麼都要管一管,我看哪,她是眼紅我們那寶貝!”回到菊苑,容少弘望着那玉器,一隻翡翠鼻煙壺,青翠滴、實在名貴,他想着,成子旺當權那麼多年,怎麼會連幾個小小的亂黨都搞不定?若是平息了戰亂,説不定藉此機會還會統一天下,到時候這東西不就是天價了?自己就發達了。反正成子旺送他這些玩意的時候,除了葉永權在場別無他人,要是出了事,葉永權自身也難保,當然不會再記掛他,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便安心睡了。睡夢中還夢到成子旺做了皇帝,他成了開國功臣,拿着那翡翠鼻煙壺,坐在寬敞的宮殿裏…

他這一夢還未醒,柳眉鎮便出了一樁怪事。

那天夜裏,城尾的匯豐錢莊忽然被人一把火燒了,掌櫃與夥計上上下下十幾口人,****之間死了個光,連錢莊裏的銀兩也被洗劫一空。

第二,人人心慌,茶館裏的人更是議論,是袁系軍進江南了。説的有板有眼,説是袁系軍打仗急需錢財,北方又已亂成一團,於是便到江南下手來了。

一時間,那些大户人家恐慌不已,生怕也被那些賊寇盯上了,沒了錢財又沒了命。

桃苑裏,方靜好睜開眼,桃玉便急着道:“四少四少,不好了,齊叔跪在太太屋前呢!”

“為什麼?”她詫異。

“説…説是匯豐錢莊昨夜被人一把火燒了!裏頭的人全都死了!”

“什麼?!”方靜好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