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144暴雨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144】、暴雨柳氏出門不多。方靜好把那屏風與緞子傘一起包好,叫人了竹苑:“就説是四少爺送的賀禮。”竹苑裏,韓澈打開箱子,見到那美輪美奐的屏風,邊浮起一抹諷刺的笑意,然後,他的目光落在屏風邊,那是一把蘇州特製的緞子傘。

他的忽然便一顫,拿過來打開,絲緞觸到指尖,傳來微微的涼意,他的手指落在那朵木棉花上,輕輕地摩挲。眼前忽然便出現了那老夫人壽辰,她穿着繡着木棉花的旗袍,走進大廳的樣子。忽然,葉永權匆匆入內,見了他笑道:“賢婿,老夫來看看你。”聽到那聲“賢婿”韓澈波瀾不驚地輕笑道:“岳父大人請坐。”葉永權坐下,道:“老夫有些關於子魚的事要同你説説。”

“哦?”韓澈目光轉,緩緩走過去。關上門窗。

轉過身,葉永權已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沉聲道:“北邊傳來消息,袁有望這幾雖風平靜,但私下已招兵買馬,看來,要大幹一場了。”

“什麼時候?”韓澈眉心微微一蹙。

“恐怕不久。”

“那東西呢?”

“放心,已在路上,很快便到了。”

“好——”韓澈的眼神深邃如霧,雙眉慢慢擰起來,眼底出一絲清冷,喃喃道“不用幾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兩天後,容府居然來了一份特別的賀禮——一塊金字牌匾。牌匾爍爍生輝,寫着金光燦燦的五個大字:天下第一織。

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讓百姓口稱讚,而最讓人驚訝的是,落款處,是成子旺。

北方總督親自為江南的錦繡織題詞的消息很快傳開了。都説容家不知是幾百年修得的功德,從此更是飛黃騰達了。

前朝沒落後,人心渙散,其實百姓也很渴望有人能統一天下,所以雖是帝制已滅,但總督的名頭還是讓許多人仰望。在他們心中,那是跟皇帝一個樣的,也就是説,他容家得到了皇家的題詞牌匾。這是多麼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方靜好坐在賬房裏看帳,有個下人來報:“四少,天大的喜事啊,北方總督親自提了牌匾送來作為韓少爺與葉小姐的新婚賀禮!”

“牌匾?”她一怔。

那下人眉飛舞道:“是啊,三少爺正在命人掛上去呢。”方靜好趕到錦繡織門口時,容少弘正得意洋洋的招呼張濂爬上題梯子掛匾。葉永權、葛氏等人則在一邊看着,葉永權目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什麼,而葛氏卻是滿臉興奮,彷彿那匾是送給容少弘的一般,一個勁地道:“到底是北方的總督,最大的官哪,你們瞧瞧,這牌匾上的字,居然是真金的,我常聽人説金字招牌金字招牌,卻沒真瞧見過真金的招牌…葉老爺,這回可是託了您的福了。”葉永權笑道:“哪裏,二姨太嚴重了,葉家與成家世代好,祖上便是同朝為官的。如今小女出嫁,成總督只是一番心意罷了。”方靜好不動聲地上前輕聲道:“三哥,這件事,是不是等娘回來再做定奪?”

“娘在廟裏吃齋唸佛,這等俗事,怎可煩擾與她?”容少弘頭也不回地道。

“那麼,少白呢?”她往裏看看,這種事,怎麼沒人通報容少白?

葛氏見狀開口道:“四媳婦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少弘就不能決定些事嗎?非得問過少白才行?四媳婦莫不是嫉妒這牌匾是由我們少弘北邊那兒來的,還不是送給少白的吧?”

“二姨娘,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方靜好不覺蹙眉。

容少弘本是得意洋洋,見方靜好還不肯罷休,又有葉永權在場,唯恐她得罪了人,自己又沒了面子,回頭看了她一眼,哼笑一聲:“喲,四弟妹,怎麼,四弟妹是想同我擺四弟當家人的權威還是擺你當家主母的架子?這牌匾是我們容家和錦繡織的光彩,就算娘在這裏,也定是立刻便掛上去的,何況,若是怠慢了,傳到了北方,四弟妹擔當得起麼?”方靜好愣了一下,她雖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妥,但終究那裏不妥。又説不上來。人家是好心來送賀禮的,為了表明對送禮之人的禮貌,當然是要掛上去的。何況,這不是一般的送禮之人,是總督,那禮也不是一般的禮,是一塊象徵着榮譽的金字招牌,她看過許多關於古代皇帝微服私訪期間為凡間商鋪題詞的故事,那些商鋪當然由此就發了,許多許多年後,若是商鋪還在,成為了一家百年老店,那招牌便成了一種歷史的見證,一種人文,慕名而來的大有人在。

這…彷彿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光看街邊那些鋪子老闆豔羨又嫉妒的眼神便知道了。

於是,她便也不再響了。

葛氏見她不響了,才哼了一聲,道:“張濂,你還磨蹭什麼!還不快掛上去!”於是張濂掰着梯子往上爬,接過牌匾,容少弘道:“留着點神…不行!往左,再往左一點…上面、再往上挪…”忽然。他猛地踢了一腳梯子,罵道:“你這個蠢貨!左右不分嗎?叫你往左你往右,我看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吧?!”梯子被人一踢,頓時一陣猛烈的搖晃,張濂扭過頭,似要解釋幾句,沒想到身體一動,重心不穩,腳下一滑,竟抱着牌匾,直直地落了下來。

“啊——”的一聲尖叫。周圍眾人倒一口冷氣,方靜好心猛地一沉,只見容少弘上前一步,只當他去抱住張濂,心裏稍覺放心了些,卻見他只是飛快地接住那塊匾,吐了口氣,喃喃道:“幸好幸好…”同一時間,方靜好還來不及做什麼,張濂便砰地落在地上,一動不動了,容少白氣質敗壞地走過去踢了他一腳:“蠢貨!要是砸壞了牌匾,你摔一千次都不夠!”張濂身子一晃,地上是一灘刺目的血跡。

“住手!”方靜好厲聲道:“三哥沒見他已經昏過去了麼?”她立刻叫了幾個下人把張濂抬去最近的醫館。

容少弘陰陽怪氣地道:“不就是個下人麼,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方靜好氣急,卻沒時間與他理論,只跟着馬車去醫館。

那老郎中看過張濂的狀況,嘆息一聲搖頭:“摔的不是地兒,大約是什麼東西刺傷了肺部,請恕老夫無能為力——”

“什麼?!”方靜好頭一陣眩暈,勉強扶住牆角才緩過神來。

她望着擔架上白布掩蓋的張濂,心中是説不出的滋味,他鄉下家裏有愛子心切的老母,有恩愛如漆的子,無不盼着他出人頭地。他還想着回了柳眉鎮,與子早添一雙兒女。

這個年輕人,是因為她的緣故才會進府的,她自以為聰明,也算給了張德全一個人情,然而,他卻死在了錦繡織的大門口。那麼多雙眼睛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