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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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靈一經展開身形,便施展絕頂輕功,像是點水蜻蜒,微沾即起,一點即騰,去勢宛如弩之矢,身形又如閃電星,一口氣疾奔而上,離開了那巨石在三四十丈遠,毫無任何一點動靜。
這樣一來使祁靈又不躊躇不安起來。魯穎姑娘所説的步步危機,每一寸地都是死域,這些話,難道都是嚇人之言不成?為何此刻毫無動靜?照如此情形看來,連找叢慕白姑娘下落,都無從下手。
祁靈如此一猶豫之際,腳下一緩,不由地停下身形正在四下打量之時,忽然,咔嚓一聲,響自左右。祁靈心神一凜,暗叫一聲“不好!”立即一提氣,昂首上升,凌空拔起一式“直搏扶搖”沖天而上,直衝三丈有餘。就在祁靈如此拔空而起,振臂騰空之際。只聽見腳底下一陣嘶嘶之聲,不絕地耳。
趁着真氣未,餘力未衰,微一俯首下看,只見兩邊鋪匐石間的羅漢松,此時松針盡,俱皆化作萬縷飛針,蓬而出,在腳底下化作一蓬針雨,叉而過,落於無形。幸好這陣針雨,只是一陣而盡,祁靈也好氣停身,落到地面。
祁靈眼看到兩旁分明是幾棵松樹,卻想不到都是安排的暗器埋伏,天都峯的厲害,已經略見一斑。但是,祁靈也斷然相信,天都峯的危險,不止於如此,正是思忖如何尋找到萬巧劍客魯半班的位置,否則空耗在此地,雖然這些暗器機關,不一定能傷到自己,卻是於事無補。
祁靈站在原地,不再前進,當時一提丹田真氣,口舌綻南邊,朗聲叫道:“天都峯上既是有人能自武林高手,何不請出來一見,難道就只會如此些小伎倆來暗算於人麼?”這一聲喊叫,頓時引得滿山回應,歷久不歇。就在祁靈喊叫之聲,尚有餘音嫋嫋之際,突然有一聲極其輕微的冷笑,嘿嘿地傳出來。
可是等到祁靈留神察看時,卻又沒有人的蹤影。祁靈心裏想道:“只要有人出現總比這樣滿山亂闖要好些。”當時暗暗地左手探懷,取出幾枚金星飛鈸,扣在掌心。便又朗聲説道:“既然天都峯上的人,都只能藏而不見,在下只好敗興而歸了。”説着話,一轉身果真地邁步朝峯下走去。就在祁靈剛一邁步之間,忽然又是一聲嘿嘿冷笑,有人寒冷如冰地説道:“既然來到天都峯,還想下去麼?”祁靈猛地一扭身,斷喝一聲:“休要躲躲藏藏,還不與我出來?”就在他這一扭身之際,左手隨勢一揚,運足八成腕勁,撒出扣在掌心的金星飛鈸。頓時只見滿天金星亂閃,破空之聲大作,照準着方才那人講話的方向,蓬罩而去。
祁靈這一着果然奏效,好幾枚金星飛鈸,挾着無比的威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呼嘯而至。頓時只見人影一閃,一式“孤鶴沖天”從一棵樹後,拔空而起,閃過這一陣金星飛鈸緊接着一陣哈哈大笑,飄然而落,和祁靈相對而立冷呵呵地説道:“祁小娃娃!別來無恙,想不到你居然會送死上門,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找尋。你來得正巧,免得老夫天涯海角,去尋找於你。”這人隨着飄然下落的身形,半空中如此哈哈一笑,這份功力雖然是借巧使勁,算不了驚人的功夫。但是,這人口就叫出祁靈的姓氏,而且説明要天涯海角去找他,使得祁靈霍然一驚。
祁靈趕緊一斂心神,定睛看去,只見眼前站的是一位身穿黑長袍的老人。這位黑衣老者一落到祁靈眼裏,頓時想起不是別人,就是在幕山陸天成莊上,為了爭奪千年靈藝,掣敗少林寺高僧本因老和尚,後來被祁靈三言兩語,之無言含恨而去的人。
這就難怪這位黑衣老者要“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了,當初在幕山麓陸天成的莊上,當着三山五嶽的好手,被祁靈兩句話,説得鎩羽而歸,這一份舊恨,如何叫他能忘記?
祁靈一見是這位黑衣老者,當時心裏微微一動,但是,依然不動聲地哈哈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祁靈的賭友!”這倒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以為當初你賭輸之後,一氣之下,便自絕人寰,想不到又在這天都峯上相見。
怎麼?還有興趣賭一賭麼?”那黑衣老者一聽祁靈如此重提往事,頓時兩眼煞氣迸,臉一沉,厲聲説道:“小娃兒!你死到臨頭,尚在逞口舌之能。小娃娃!你記得在金鈎老陸的莊上,老夫曾經説過,你娃娃這份膽,尚屬罕見。如今身落死地,尚能如此神自若,倒是難得。就看你娃娃這份膽上,老夫再給你一個逞口舌的機會,使你死而無怨。”祁靈此時已經拿定主意,笑地説道:“老朋友!你果然氣派不凡,如果你不在那些卑污低劣的手段上打主意,倒還不失為一位武林道上的高人。”祁靈説到此地,忽又一正臉,對黑衣老者説道:“既然老朋友你認定祁靈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就請你此刻動手,且着後果如何好否?”這幾句話,果然將這位黑衣老者,説得遊疑不定。他也不住在暗自忖道:“這小子既然膽敢獨上黃山,確如他所言,必有所恃。他所恃的為何?
難道他居然能破除天都峯漫山遍野的暗伏毒器麼?雖然他從水蓮村來,水蓮村裏的人,也無此能耐和膽量,何況我明明看到,他是和水蓮村訣然分手的。
越是認為舉手可得的事,越是令人容易生疑。老辣深沉的這位黑衣老者,也不免為祁靈這種滿不在乎的神態,引得他疑竇叢生。猶疑不定地站在那裏,打不定主意。
祁靈忽而又一轉笑臉,輕鬆地説道:“如果老朋友能夠暫時放下致人於死的念頭,祁靈只有兩件事請教,如何!”黑衣老者眼神一變,冷冷地嘿了一下,説道:“娃娃!你休要作玄虛,有話儘量説,老夫已經話説在先要讓你説個痛快。”祁靈撫掌笑道:“老朋友豪氣干雲,祁靈心服。其實這兩個問題,其中一個説來也只是舊調重彈,無甚可奇之處。我首先要請問老朋友尊姓大名。”黑衣老者依然略一沉,彷彿是習慣地,一提到姓名,他便自然而然眼神四下一掃,內心驚覺頓生。
但是,誠如祁靈所説此時此地,祁靈已經落在他的掌握中,自然沒有顧忌可言,輕過這一陣沉之後,黑衣老者冷冷地説道:“老夫姓魯名子清,在黃山天都峯還有一個外號,人稱毒手報應。”祁靈一聽黑衣老者自己報出“毒手報應”魯子清的名號,立即含笑道:“老朋友答得慷慨,那剩下來的一個問題,更是簡單。”祁靈笑道:“當初在幕山麓,老朋友與祁靈賭的是機智。祁靈佔先一招,贏得上風。此次當然不能再賭。這次我們換個方式,賭一賭彼此的劍術如何?”毒手報應魯子清一聽祁靈要賭劍術,心頭大暢,連忙説道:“如此祁娃娃亮出劍,我們就此賭個高下。”祁靈不容他有思考的餘地,緊接問道:“你究竟在幾招之內,能夠將我這個不成材的新人擊敗?四百招?三百招?兩百?還是一百招?”魯子清這時候已經猜測祁靈的用意他自己深自後悔,心裏暗暗地忖道:“我明明知道這娃兒鬼心眼多,不易糾纏,偏偏要上他的當。”轉而又一想,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此時此地,我魯子清還會鬥不過一個娃娃麼?”正是他在一再思忖之際,祁靈已經如連珠箭發,一連串地緊着問着數字。魯子清一經心定,當時口就説道:“什麼?憑你這樣一個徒憑口舌之能的小娃兒,也能在老夫劍下走兩百招麼?五十招之內,你除了撒手黃泉之外,就只有撇劍伏地認輸一途。”祁靈這時大笑出聲,朗聲説道:“各位!你們都聽見了,我這位老朋友要在五十招之內。叫我撇劍認輸。”本來毒手報應就出五十招,還是心存顧忌,認為祁靈身手不凡,在擊劍術上,想必不錯。所以才寬留餘地,説了一個“五十招之內”沒有想到祁靈竟把“五十招之內”幾個字,特別朗聲複誦,環顧左右。毒手報應這時候才真正地一怔,知道自己一誤再誤了。
在毒手報應與祁靈的周圍,都是岩石矮松,朵陳羅列,沒有半個人影。
祁靈在如此朗聲複誦之後,忽地一折身,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手掌微一命勁,裂成許多小塊。立即隨手一抖,頓時一陣雨,挾着極大的勁道,呼嘯而去,飛向四周那些石頭矮松。
祁靈這一掌細石子,幾乎運足了自己九成腕力,揚掌之際,何異於勁弓硬箭,大有穿石折樹之勢。
隨着這一陣石雨飛室,忽然間只見人影亂閃,從四周竄出許多人,狀至尷尬狼狽地出身來,站在那裏。
祁靈沒有等到毒手報應説明,便立即搶着説道:“在下請各位出來,沒有別事,只請各位替我作個見證。這位魯老朋友他親口説的要在五十招之內,叫我撒手黃泉。”説着立即抬頭向毒手報應魯子清説道:“現在我們賭的方法有了,我們就拿五十招為準。五十招之內,我輸了,一切聽憑處理在下不但毫無怨言,而且不作絲毫掙扎。不過!如果是我贏了這場賭搏,老朋友!你又當如何?”毒手報應魯子清這時候才知道這位年輕的娃娃,是一個確確實實不好對付的厲害人物,一舉一動莫不是早有安排,就等着自己墜入圈套之中。不過,毒手報應環下週圍,只見站着不少天都峯上的各等人物,若論實際情勢,祁靈就好比是籠中之鳥,隨時待宰割。任憑他有如何了得,也難逃出天都峯的掌握。但是,祁靈卻要在此時此地着和他賭搏,卻使他到有一點猶疑起來。
當着這許多都是手下人等,若不與祁靈賭,簡直就是認輸低頭,縱使他運用天都的埋伏暗器,將祁靈碎屍萬段,也無法洗刷掉他這一份恥辱,魯子清在天都峯的地位,不容許他自己當着手下人等,丟這樣一次人。
想着,毒手報應不住嘴角出一絲笑意,向祁靈説道:“祁娃娃!既是賭博,就應該分個賓主,老夫是在主位,自然要讓你娃娃自己挑選,你如果賭贏了,你想要些什麼?”祁靈眼見時機已經不可再延,當時也一收笑容,正聲説道:“如果祁靈贏了這場賭,第一、我要老朋友承諾,在你有能力之內,不使卑劣手腕,仗多為勝,採取報復手段。第二、我要老朋友答覆我,‘巧懸千斤閘’和‘力託天王塔’位於何處?”毒手報應魯子清一聽祁靈説到“巧懸千斤閘”和“力託天王塔”不覺為之一震。當時厲聲説道:“祁娃娃!你是怎麼知道這兩個名稱?你與魯沂和那個女娃娃,有什麼關係?娃娃!你説清楚之後,好讓老夫轉告莊主,正好整頓家規。至於你,老夫可以特別通融,收留你在天都峯免除你眼前的死難,如何?”祁靈當時輕鬆地打了一個哈哈,笑着説道:“我祁靈是怎麼知道這兩個名稱?與魯沂他們有什麼關係?與我們眼前這場賭博,毫沒有關係。至於你天都峯的家規,與我們這場賭博,更是風馬無關。我祁靈既沒有這種榮幸,能加入你們黃山天都峯的一夥,也未盡然就畏懼了眼前的死難。”説至此地,祁靈頓住朗聲説道:“左右四周,都是老朋友你的屬下,人要説一聲這場賭博取消,什麼賭注我都自然無須提出,也就毋須你如此進退維谷,左右為難。其實”祁靈一拖長腔,聲調一變,故作笑決,輕鬆地説道:“如果老朋友能有把握在五十招之內,取勝祁靈,即使祁靈要和閣下賭項上人頭,又有何懼?”這兩句話,真是説得尖刻已極。任憑毒手報應魯子清如何深沉老練,此時此地也容不得他於有遲疑和思慮。
當時魯了清一振手中鐵劍,緩緩地收向前,渾身黑袍霍然為之一陣飄動,極其穩健沉着,氣停山嶽,手中劍指眉心,斜斜向外,開式一招“一柱朝天”站在那裏不動,口中説道:“祁娃娃!我們就來賭一賭這五十招分高下。”祁靈眼見魯子清亮式自然,極其正宗的一式“一柱朝天”已經看出這老傢伙的不凡,當時他也不慢怠慢,這種兵刃相見,可比不得口頭取巧,要憑真本事硬功夫。這時候,他收斂起笑容,從身上取出七星紫虹桃花劍,刷地一聲,應聲而出,紫巍巍,亮閃閃地立在前。
七星紫虹桃花劍如此一而現,毒手報應魯子清當時心神一震,不由地口“哦”了一聲,稍一猶疑之際,眉間煞氣頓現,毒意立生。冷嘿嘿地笑了一聲説道:“我道是誰,敢有如此狂妄的膽量,原來你娃娃是神州丐道的徒弟。這次前來黃山是你師父指使你來的,還是你娃娃自己的主意?”祁靈抖了一抖宛如靈蛇的七星紫虹桃花劍,朗聲説道:“若是我恩師他老人家知道你們這一幫是住在天都峯,還能允許你們為害到今天麼?”魯子清大笑説道:“娃娃!你能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就算你那邋遢老鬼師父,能到達天都峯他的下場和你娃娃也不會有差別。”祁靈然大怒,七星紫虹桃花劍一指,叱道:“若不看在你我有五十招之約,你這樣任決侮罵祁靈恩師,我就叫你現醜當場。”魯子清大笑説道:“娃娃!你休要如此大言不慚,神州丐道什麼時候才有徒弟,你當天下人都不知道麼?算你隨師習藝,充其量不過一年之間,你有什麼了不起的劍術,使你如此目中無人?早知道你是邋遢老鬼的徒弟,五十招之賭約,太過於把你娃娃抬高估計。”祁靈一聽心裏怒氣俱無,忍不住在心裏暗自笑道:“你老兒如此輕敵,只怕不需要五十招,倒下去的不是我祁靈!”當時祁靈佯作冷笑説道:“老朋友!話休要説滿了,既然你認為祁靈不值得你三兩劍的攻擊,你何妨就把招數改一改?”毒手報應魯子清雖然如此説法,他對於祁靈仍有一分戒心。雖然説祁靈是隨神州丐道不久,但是,他敢於找上天都峯,祁靈能這樣盲目衝動,神州丐道不能如此沒有一點估計,所以他一定有所依恃。
魯子清心裏盤算,臉上卻不動聲,鐵劍原式不動,口中説道:“毋須再改,要你娃娃在五十招之內,瞭解什麼是劍術,什麼是武功?”話音剛落,毒手報應人向左邊微微一滑,突然閃電欺身,手中鐵劍疾如星一點,直取祁靈右太陽。
這樣上手一招“笑指邊隆”使得詭詐無比。身法快,劍招出手也快,但是,最重要還是招式似是而非,令人心有疑惑,不知道應該如何還手才對。
高手擊劍,取決於瞬息之間,如果一招攻來,還要猶疑思考,不僅坐失機先,而且也是危在呼之間。
祁靈一見魯子清出手這招“笑指邊陲”來勢既快且奇,既有上衝之勢,彷彿是“笑指天南”的招式,又有下斬之勢,彷彿是“邊陲落”的招式。
祁靈當時不由地心裏一驚,當時已容不得他再有思考時間,幸好他驚而不亂,七星紫虹桃花劍在左臂不動,腳下移宮換位,輕靈如出岫之雲,飄然遠去五尺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