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凌晨兩點,刺耳的剎車聲在安靜的街道上響起,黑的跑車以一種利落到詭異的速度猛地停下來,重重地甩上車門後,左嚴望着被圍牆外路燈照得半明半暗的庭院,沉默着。
他一向不喜歡都市的高樓大廈,嫌它們緊窄迫,所以乾脆買下這棟透天厝,獨棟獨院,舒服又自在。
他走過庭院來到大門前,突然腳步一頓,漆黑的瞳孔猛地緊縮,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擺放在玄關門口的那雙鞋子,那雙悉到讓他憤怒的鞋子。
她怎麼敢?他用力地拉開門,“啪”地一聲,明亮的燈光驅趕一室死寂的黑暗,也照亮了那個蜷縮在沙發上的小小人兒,她抱着膝蓋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好像睡着了一樣,對燈光和聲響完全沒有反應。
這個女人,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認識,她居然-居然還敢就這樣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左嚴咬了咬牙大步上前,伸手去拉她,剛剛碰到她的皮膚,就發現她身體冷得像冰塊一樣,真是該死的,到現在,他居然還是會為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而到生氣。
可是不能心軟,在她那樣對待他之後,他握住她的手腕,堅決地、果斷地將她往外拉。
一聲泣聲定住了他的動作,低頭去看,一滴一滴滾燙的眼淚砸到他的手背上,比開水還要燙,她在哭,伊秋水,那個他認識十八年的女人,居然在哭。
“左嚴-”她哀哀地喚着他的名字,臉蛋貼在他的手臂上,淚如雨下。
他咬牙,再咬牙,可是手卻再也使不出力氣去扯開她。
“你還敢哭?”在他那天站在那裏等了她整整一天之後,她居然敢就這樣回到他的身邊,他實在是要佩服她的勇氣與自信。
見到他之後,伊秋水的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從聽到那悉的車聲,她已然失控了,左手顫抖着舉起一張紙遞給他,實在是抖得太厲害,快要拿不住。
他不接,也不説話,就那樣瞪着她,她也不説話,只是着眼淚,倔強地回望他,手堅持地半舉着,一動也不動。
她的眼眶紅得讓他-低咒一聲,他一把抓過報告,眼眸迅速地掃過,這是紐西蘭某家醫院的檢驗報告,上面的很清楚地寫着,伊秋水,胃癌,第三期。
他很慢很慢地抬頭,望着她。
“我昨天拿到的。”她在眼淚中努力地想要微笑,可到現在才發現笑是一件那麼艱難的事情,“你説,這算不算是上天在幫你懲罰我?”他的指間微緊,薄薄的紙張輕皺,伸出手去握她,“走。”他還是不想見到她,對不對?她低着頭,想要找出一點力氣來支撐自己站起來,可卻渾身發軟。那麼長的時間,從紐西蘭到台灣,從機場到他家,她都不出一滴眼淚,可是直到現在他在她的身邊,她才發現那種絕望的覺已然淹沒了她。
他不要她了,他真的不要她了,原來她傷他,傷得那麼過。
他彎一把抱起她,將她往門外帶,她偎在他懷裏瑟瑟地發抖,這是不是她最後一次被他抱在懷裏了?從此以後,她伊秋水於他左嚴而言,是不是就是一個陌生人?
眼淚順着臉頰不斷地往下淌,滲進他的衣料裏,染濕了他的肌膚。
當她被放進副駕駛座,他俯身過來為她扣安全帶時,她才低低地説道:“我-我可以自己-走…你不用麻煩-”
“住嘴!”他冷冷地用兩個字打斷了她的話,“啪”地一聲為她扣上安全帶,轉到另一側上車。
車燈照亮了庭院,他穩穩地倒車,然後駛出去,深夜的街頭,一片寧靜。
“左嚴-”她喃喃地喚着他的名字,淚眼朦朧,以後是不是就沒有機會可以這樣喚着他了?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再轉過去專心地開車,“把你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收起來,知道嗎?”啊?
“那份報告,我不相信。”什麼?
“這什麼鬼醫院出的什麼爛報告,我不相信。”他動作利落地打着方向盤,把車停在路旁,“我帶你去檢查,一家不行,就換一家,台南不行,就去台北。”她完全傻掉了,只會楞楞地望着他。
他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掌,“別擔心,一切有我。”一切有他,一切有他-一切有他,多麼温暖,又多麼讓人安心的一句話。
她的淚意又重新湧了上來,自從拿到報告之後,所有積壓在心頭的害怕、無肋、傷心,都在這一握中釋放出來,“左嚴,萬一報告-沒錯-怎麼辦?”
“不可能。”
“可是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