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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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還是在另一側輕輕躺下來,屋裏太安靜,彷彿只能聽見彼此的呼聲。肖穎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只不過到了半夜,忽然有温熱的氣息襲上後頸,細密纏綿。
她下意識地咕噥了一聲,聲音含糊不清,其實連自己都不知道説了句什麼,身體本能地往外面擠了擠。可是身後那人卻彷彿不依不饒,只短暫地停了片刻便再度湊上前來,修長有力的手臂橫在她的側,手掌開始緩慢地向上遊移。
她這下終於漸漸清醒過來,屋內漆黑一片,一點光都不透,葉昊寧的聲息近在耳側,那樣清晰分明,低低迴蕩在夜裏。而同樣清晰分明的是他的吻,細細密密,在黑暗之中一個接一個連續不斷地落在她的後背和頸邊,有一種乾燥的温暖。
身體就這樣被熨帖着,這份温度甚至穿透皮膚印上血管,讓其中的每一寸血都開始灼熱沸騰。
她低了一聲。
他的手已經從衣襬下悄無聲息地伸進來,微涼的指腹劃過温熱的際和腹部,她如過電般不住輕輕顫慄了一下,眼睛緊緊地閉着,連睫都在微微顫抖。象徵地伸手去阻攔,手指隔着絲質輕薄的衣料碰到那只有力的手臂,卻彷彿温度灼人。
她口乾舌燥,意識模糊,如同突然了力,只餘下輕微的息。
或許是屋內空調開得太涼,在綿密温暖的氣息的包覆下,她終於還是順勢轉了個身,攀着他堅實有力的背脊,了過去。
他的身體與她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嚴絲合縫,牀單已在身下蹂躪出凌亂的褶皺,她緊緊攀住他的肩,聽見他沉重的息,其實還有她的,在靜謐而黑暗的夜裏糾纏疊,沉鈍而又清晰。
良久之後停下來,他沉默了一下,突然説:“…小穎,我們和好吧。”臉仍埋在她的頸邊,聲音有些模糊的低沉,她卻只是恍惚地雙手陡然用力,比方才還要用力地,指甲深深陷進他的肩背。
肖穎早晨出門的時候,葉昊寧還沒醒。其實她也困,半夜裏那樣一鬧,簡直疲力竭,但最後也只能掙扎着爬起來,半路上在出租車裏眯了一會兒,結果還是司機師傅在公司樓下將她叫醒。
上樓的時候才想起今天公司安排了常規體檢,所有員工都被有組織地集合在一起,用車拉去醫院。
“差點都忘記這件事了,還好是空腹來的。”肖穎和同事小李閒聊。
“你是來不及吃早餐吧?剛才差一點遲到。”她心虛地笑笑,無端又想起葉昊寧,萬一真遲到了,那也是他害的。
早上她出門前的準備動作不輕,卻還是沒能將他吵醒,俯在牀上似乎睡得很,薄薄的被單裹在間,大半個背脊出來,上面還有明顯的紅抓痕,怵目驚心。
她只記得他當時不住悶哼一聲,然後低低笑了一下,説:“你怎麼跟梅超風似的。”又在她鎖骨上吻了一下,便翻了個身,將她輕輕攬在懷裏很快便沉睡過去,而她卻在黑暗中睜着眼睛,一直在想,剛才他説了什麼?他趴在她的頸邊,到底説了句什麼?
血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肖穎下意識久地轉過頭,卻恰好看見那一小半針管的血,深紅粘稠,通過她左手的靜脈血管被人從身體裏緩緩地走。她心頭一抖,連忙再度避開目光,似乎連手都有些發軟,偏偏手機又恰好放在左側的褲子口袋裏,卡得又緊,她不敢亂動,索就任由它響着。
顯然對方也沒什麼耐,幾聲之後便掛斷了。等她完血又拿着棉籤壓了許久,才記起要回電話。
屏幕上顯示的是葉昊寧的名字,她撥過去,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接起來,聲音慵懶微啞,背景裏似乎還有嘩嘩的水聲,不甚清晰。
他問:“…你看見我的剃鬚刀沒有?”她説:“不就在洗手枱上?”
“沒有。”
“你再仔細看看。”
“我看得十分仔細,真的沒有。”怎麼可能?肖穎第一反應就是葉昊寧無聊,故意耍着她玩兒,浴室就那麼方寸大小,況且她又不會拿來用,那把剃鬚刀怎麼會平空消失掉?
導診過來催她們去下一個檢查點,她正覺得不耐煩,想要掛掉電話,腦子裏卻突然靈光一閃。
終於隱約記起,似乎真的是被她收了起來。早晨洗臉之後她總是習慣收拾一下台面,順手便將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統統擺進置物框裏,恐怕其中就包括了葉昊寧的剃鬚刀。
於是,她想了想説:“浴缸左手邊的玻璃架子上有個白的藤盒,你看看裏面有沒有。”那邊一時沒回音,估計正在找,果然過了一會兒葉昊寧的聲音就傳過來:“看到了。”
“那我掛了。”他卻又問:“你在上班?”
“體檢。”他顯然愣了一下,她趕在前面説:“是公司組織的。”這時已經走到內科的診室外,一排人坐在長椅上等着叫號,雖然還有等許久才輪到自己,但肖穎還是説:“沒別的事了吧。”葉昊寧停了一下,聲音仍舊不緊不慢:“都檢些什麼?”
“…很多。”她垂頭看了看手上的項目單,十幾條羅列在一起,眼花繚亂的複雜,肚子越發覺得餓,於是也沒好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低輕的笑聲,又問:“過血了?”
“嗯。”她不納悶,這人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因為過去早上起來他的脾氣通常都會有點差,她堅持認為這就是俗稱的“起牀氣”可是今天卻一反常態,居然還關心起這種小事來。
但是偏偏不湊巧,她此刻的情緒卻壞到了極點,因為餓,又了血,低血糖的症狀漸漸開始顯現。由於打算撐過這項檢查便去餐廳吃東西的,因此時間變得格外難熬。
連帶着耐心缺缺,連多回答一句都彷彿是消耗體力的事,可是葉昊寧好像不想輕易放過她,帶着磁的聲音再度閒閒地傳過來:“…灰襯衫要配什麼顏的領帶比較好?”她嘴角動一下,僵硬地説:“隨便。”然後便乾脆地掛斷了電話。
這人一定是太無聊了,因為在服裝配問題上,她和他永遠不是一個級別。她從來沒見過哪個人挑衣服的眼光有他這樣好的,不論男女。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
所以當葉昊寧的短信息傳來的時候,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他説:你竟敢掛我電話。
掛都掛了,還能怎麼樣?可見他是真的太空閒,居然有那個心情一個字一個字地編寫出來譴責她。
她餓得發慌,看了一眼也懶得回應。
誰知不一會兒電話又響起來。
肖穎用的音樂很幼稚,一個聲氣的小孩子在唱《兩隻老虎》,還有點走調,其實是她的小外甥女過年時候錄的,她一時興起就用來做了手機鈴聲。
一時間排排坐的同事們齊齊看過來,其中還有一些獨自過來檢查身體的陌生人,目光如聚光燈一般,她有點尷尬,連忙摁了接聽鍵,低頭説:“你幹嘛?”葉昊寧輕笑:“哦,我還以為你昏過去了。”
“真無聊!”她幾乎就要怒吼,只聽見導診在門邊喊了聲:“11號。”她連忙舉了舉手:“這裏。”一邊站起來往裏走。
葉昊寧顯然也聽見了,趕在她要再次掛斷電話之前,他才彷彿隨口提議説:“中午一起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