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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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肖穎又隱隱覺得慶幸,幸好離得遠,因為如此温和的笑容,如此親密無間的動作和神態,就已經足以令她覺得不愉快。
她靜靜地站在原地,葉昊寧並沒有發現她,只是徑自退回到窗邊,低着頭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來,可是剛剛放到邊,卻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捏着打火機的那隻手微微一頓,然後便將它重新放回到口袋裏。
他姿態隨意地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盡頭,拿着那支細白的香煙在手中把玩,似乎百無聊賴,因為那張臉稍稍低着,所以此刻的表情顯得深晦不明。
42。
可是肖穎卻覺得他正在想着什麼心事,因為有好長一段的時間,他一動不動,佇立在那裏猶如凝成一副安靜的剪影,幾乎要與窗外深重的夜漸漸融為一體。
這樣的心事重重,真是少見。
而她也居然鬼使神差一般,就這樣遠遠地看着他,在這麼長的時間裏,始終沒有挪開腳步。
想來是酒店裏的中央空調開得太強,站得久了,竟然覺得有一點冷,垂在身側的指尖忍不住輕微地在發抖。
也不知過了多久,看着葉昊寧若有所思的側面,肖穎終於動了動,卻覺得胃裏彷彿有一些痛,其實竟上並沒有喝多少酒,可是此時卻有隱約灼燒的覺,就那樣一點一點地蔓延開來,甚至逐漸上湧,頂到心口都簌簌發疼。
她終於拿出手機,一邊往外走一邊撥通那個號碼。
不消片刻,便聽見葉昊寧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可是兩個人明明只是一牆之隔,數十米的距離。
她突兀地説:“我要回去了。”
“可是宴會還沒有結束。”她頓了一下,語氣愈發僵硬:“我不舒服。”他以為她還沒從中午的委靡不振中緩過來,於是反問:“你現在在哪裏?”她卻不想再理他,其實是連話都不願再多説一句,身體裏彷彿仍舊灼燒着疼痛,也分不清窨是哪一個部位出了問題,只是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想,今天不該回來的,今天不該回來的…
她是真的後悔了。
或許繼續留在b市的公司里加班,也經比現在的情況要令她到好受得多。
肖穎腳步飛快,不一會兒就穿過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走到門口。
等待計程車的時候,她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還沒來得及回頭,那人已經從後面一把攫住她的手臂。
“你到底怎麼了?”葉昊寧的聲音緊接着響起來,倒是聽不出情緒。
她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恰好此時並沒有進進出出的客人,於是肆無忌憚地甩開他的手:“我説了,我身體不舒服,要先回家。”酒店門外的亮白燈光映在她的臉上,那一絲僵硬的怒意顯而易見,葉昊寧似乎很仔細地看了看她,才慢慢皺起眉,忍着氣道:“好吧,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哪裏不舒服了?”又是那樣對一切都瞭然於的神情,彷彿篤定了她在説謊,恐怕又只將她當做是無理取鬧。
肖穎不由得轉開目光,停了片刻,才冷笑道:“你這一晚上,要關心安撫的人也太多了吧。”他微愣:“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懂嗎?”這樣的語氣連自己都覺得尖酸刻薄,像極了妒婦,可她還是忍不住“我現在真有點後悔了,剛才怎麼就沒讓你來作個介紹。那個被你擁在懷裏哭泣的女人,其實我好奇她很久了。她叫什麼名字?既然和你這麼親密,在時間一起出來吃餐飯怎麼樣?”見到對方眉心的皺褶又加深了一分,此刻的肖穎彷彿有種自般的快,明明心口堵得難受,卻偏偏停不下來:“她就是你曾經喜歡過的人吧?又或許,現在仍舊喜歡着?葉昊寧,你現在後悔嗎?你還記不記得上回在車裏説的話?”她不住冷笑,笑到連肩頭都在抖“恐怕你是真把我當成傻瓜了吧!”不遠處黃白的車燈輕輕一閃,肖穎不再説話,只是抬起手,將計程車招至面前。
手臂卻再度被人拉住,她回過頭,因為逆着光,葉昊寧的臉上有淡淡的陰影,眼底越發幽暗深邃。
她假裝看不見他緊繃的嘴角,也不知從哪裏生出的力氣,用力狠狠地揮開他的手,鑽進車內。
她卻趕在她的前面扳住了車門,聲音冷淡而強硬:“下來。”她不理,自顧自對司機説:“請開車。”他又重複了一遍:“我讓你下來。”她依舊不為所動。
最後他真的惱火了,也顧不上她的尖叫,修長的身體迅速彎下去,將她連拖帶抱地拉出車子,然後“嘭”的一聲關了車門,示意司機先行離開。
他按住她不安分的身體,沉聲説:“你確定要在這裏大吵大鬧?我可不想丟臉。”她不微微一怔,結果他便趁着這個她拽着一路走進大堂入口處的電梯裏。
一直到了地下停車場,他才終於鬆開她。
“這裏沒人,隨便你怎麼發瘋都行。”肖穎冷冷地看他:“就算我真的瘋了,那也是你的。”
“哦,你倒説給我聽,我怎麼你了?”與她恰恰相反的是,葉昊寧的語調輕淡緩和,彷彿正在認真地討論一件正事,其實就連表情都和平常並無兩樣,就只有一雙眼睛裏正隱約跳動着微波的火焰,了中的怒意。
見她一時無言以對,只是神冷淡地盯着自己,他才慢慢挑起角,似笑非笑道:“關於唐昕的事,我上次就已經説過了,而且我也不打算再説一次。我只是好奇,你是單純的對我缺乏信任呢,還是本只想找個發作的藉口罷了?你並不是今天才發現她的存在,可是為什麼過去有那麼多的時間,你卻從來都絕口不提?”他停了停,看着她,嘴角邊滿是譏誚“肖穎,我真懷疑你的動機,難道你直到現在才終於下定決定,呆借這個機會來和我翻臉嗎?然後呢,然後你又打算怎麼辦?去找那個始終令你念念不忘的陳耀?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不得不説,你也太優柔寡斷了,過去的兩年裏就這樣心不甘情不願地跟着我過,難道不覺得難受嗎?一心二用,真是難為你了。其實如果你要走,只要説一聲,我葉某人也絕不至於攔着你!”是這樣嗎?原來他竟這樣想她?!
肖穎的腦子不由“嗡”地一下,彷彿一片空白。
其實印象中他很少這樣説話,過去即使有了爭執,他也只是冷嘲熱諷一個人鬱悶或生氣。
可是召集肖穎才發現,原來過去的那些本算不了什麼。原來是不願意説,可是一旦説出來,便字字句句都猶如利刀,會傷人,會人傷得體無完膚。
他竟然以為她只是在尋一個拙劣的藉口。
他竟然以為她想要和陳耀重歸於好。
他甚至從來都不認為,在這兩年多的婚姻裏,她曾用過一點半點的真心。
可是如果沒有心,又怎麼可能像此刻這樣痛?
一時間彷彿痛急攻心,過了許久才終於找回聲音,肖穎聽見自己的冷笑聲,聽見自己一字一句咬着牙發了狠地説:“沒錯,你真聰明!我就是為了他,怎麼樣!反正我們都從沒忘記過去,不如趁早斷了,省得彼此礙眼!葉昊寧我告訴你吧,和你在一起,我從來就不開心不幸福!”隨着她的話音落下,對面的那張臉在地下室昏暗的燈光下終於出一絲蒼白,之前所有的淡然鎮定譏誚嘲諷全都如同破裂的冰層,在那張臉上逐一碎裂化開,剩下的只有迅速緊繃起的線條和眼底一望無際的深黑。
葉昊寧抿着角,狠狠地盯着她半晌,最終卻怒極反笑,聲音冷得像冰:“很好,終於肯承認了嗎,這麼久了,你終於説了次真話。”然後竟也不等她説話,轉過身大步走回自己的車旁,開鎖上車,車門被關起的巨大聲響還在安靜的地下室內迴盪,而他早已利落地大幅度轉動方向盤,車胎在地面上劃出尖鋭的痕跡和噪聲,而後從她身前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幽冷的風,捲動着她的髮絲和裙角,輕輕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