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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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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耀獨自坐了半個多小時,終於聽見門口處傳來響動,他立刻站起來,視線恰好與走在前面的那個男人撞了個正着。

其實他知道他,葉昊寧,這個曾經從好幾個同學口中聽得的名字,這個娶了肖穎的男人。

正因為這樣,所以回國之後他才會特意去尋找關於他的信息,然後才發現,過程一點也不難。這樣一個成功的年輕男士,無論是傳統新聞抑或是花邊緋聞,都能通過各種渠道輕易地傳入打探者的耳中。

然而在那些無花八門的訊息裏,卻極少涉及到肖穎的名字。他甚至分不清,這究竟是葉昊寧對她的保護,還是對她的忽略。

只知道無論是哪一種,都足以令人口窒息直至疼痛。

第三十六章他站了起來,然後伸出手去,與對方緊緊一握:“葉先生,你好。”其實肖穎就站在葉昊寧的身後,他卻彷彿視而不見,好像突然失去了勇氣,又好像此刻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於是,只是盯着葉昊寧的眼睛。

而葉昊寧也看着對方,漆黑的眼底深處恍如有一簇光,在温暖而明亮的燈下一閃而逝,他隨即笑了一下:“幸會。”然後鬆開手,轉頭去看肖穎,臉上仍是那樣輕淡的笑容,目光卻深不見底:“路上不是有點暈車嗎?現在還站着幹嘛,過去坐吧,讓服務員給你倒杯温水,好不好?”肖穎點了點頭,一張臉在燈光的映照下依舊略顯蒼白,經過陳耀身旁的時候,清淡的薄荷味隱約飄過來,原本應當刺頭腦,可她卻越發覺得神混沌,因為分不清那味道究竟是屬於他的,還是葉昊寧的。

她在長沙發的一側落了座,葉昊寧也跟上來,卻揀了斜對面的另一張單人沙發,施施然坐下之後,遞了支煙給陳耀。

結果陳耀説:“多謝,我不煙。”葉昊寧的手只在半空中頓了半秒,便收回來練地將香煙放到自己邊,又伸手去摸口袋,一旁正半跪着煮茶的服務員見狀,連忙將自己的打火機點燃湊上前去。

葉昊寧説了聲“謝謝”微微側頭傾下身,猩紅的火光很快便在修長的手指之間輕輕一閃,他慢慢吐出淡白的煙霧,然後才看着陳耀問:“是中途戒了,還是從來都不?”陳耀笑了笑,似乎想起些什麼:“大學的時候也過一陣子,可是後來身邊的人不喜歡,索就趁早戒了。”

“哦,應該是女朋友吧?”葉昊寧在煙霧背後出一個並不怎麼真切的笑容,停了停才又説:“就像肖穎,她也討厭煙味。可是現在離得這麼遠,應該燻不到你吧?”最後一句話是對肖穎説的,可是後者正自低着頭,握着水杯的手微微緊着,彷彿走神。

她的皮膚本來就白皙若凝脂,此刻被燈光映照,就連手背上的青血管都隱約若現,指骨骨節微微泛白。

聽不見她回答,葉昊寧也似乎並不怎樣在意,只是輕描淡寫地瞟她兩眼,反倒是陳耀笑着接道:“其實女孩子都差不多,我家的女全都是煙主義者,就連我父親都經常説,他的心臟病是被我母親強制戒煙之後患上的。”葉昊寧也跟着笑了笑,自然地轉了話題:“心臟搭橋算是小手術,你們不必太擔心,一會兒等楊教授來了,你可以和他討論一下具體細節。”

“説起這事,還真要多謝你和肖穎。其實我當初和肖穎提及的時候,也沒想到能這麼快就幫忙聯繫上最好的主刀醫師。”被唸到名字的當事人終於恍過神來,抬起頭看着正對話的二人,卻不免疑惑,以為自己剛剛聽錯了。

其實找楊教授的事陳耀並沒和她提起過,這完全是她的自作主張,當時在醫院探望陳伯伯的時候,只是聽説他要轉去醫大附屬做手術罷了。至於楊其山這個名字,也是後來閒談的時候偶爾説到的,她留了個心,便記住了。

她還沒想明白,那邊葉昊寧已經淡淡地開口説道:“不用客氣,也難得肖穎會為了她的朋友來找我辦事,這算是第一次,我倒覺得十分有意義。”這回她可是聽得明明白白。這叫什麼話?當着陳耀的面,心裏不既尷尬又有些惱怒,偏偏説這話的那人仍是一派雲淡風輕的表情,那張臉半隱在淡淡的煙霧後頭,彷彿連眸中那份濃墨重彩的深黑也一起淡下去,愈加讓人捉摸不透。

她牽動嘴角,想要反駁,卻又似乎找不到恰當的語言,只好作罷。

可是陳耀看着葉昊寧的目光卻一動不動,只是很快便輕輕一笑:“肖穎讀書的時候就是這樣,不愛求人。所以,對此我也覺得很榮幸。”葉昊寧沒再説什麼,伸手彈了彈煙灰,其實一支煙幾乎已經燃盡,他卻恍若未覺。

大包廂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只有茶几上的酒燈還冒着幽藍的火焰,清澈通透的玻璃壺裏隱約能聽見熱水沸騰的聲音,咕嚕咕嚕…那些透明的氣泡爭先恐後地冒出來,又在瞬間破滅消失。

肖穎卻覺得這樣細小的聲音彷彿有點遙遠,竟似是來自於她的心底,只覺得一顆心也正被放在火上微微灼燒,這樣的時間凝滯着,讓人到分外難熬。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她不該多事。

葉昊寧説的對,心臟搭橋不算什麼大手術,並不一定需要全市最好的醫生來主刀。這樣勞師動眾的,甚至連某院士的關係都搭上了,結果卻好像是她在自討苦吃。

將現任丈夫與舊戀人聚合在一起,再加上一個自己,倒真有點像夾心餅乾,又或者是漢堡三明治。

也許葉昊寧真的發現了什麼。因為他一向鋭,雖然總是看似漫不經心,可是她知道,其實他的心思鋭得可怕。

認識相處這麼外,從來都只有她看不透他,而自己在他眼中,卻彷彿一直都是透明的。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常常惱羞成怒,畢竟被一個人看穿的滋味並不好受。

所以肖穎暗想,如果不是自己還沒從暈車的那股勁中緩過來,那便一定是葉昊寧今天反常了。

因為她竟然覺得他在進門之後的每一句話都別有深意。可是陳耀,對此卻彷彿毫無察覺,一路下來面正常地與他對答如

或許就像葉昊寧曾經説的那樣,她是真的笨,才會將自己置於這樣的境地,進退不得,自找尷尬。

服務員半跪着將火調小了,移開玻璃壺,手法繁複而又練地逐一排開杯子清洗斟茶,過程極為講究。

肖穎盯着桌面,像是還在想着心事,又像是被對方悉而漂亮的動作引了注意力,那隻小小的玻璃茶杯被擺到面前時,她便下意識地伸手去拿。

服務員抬頭説了聲:“小心燙…”卻已經來不及。

她的動作太快,又心神不寧,手指在半空中不經意一抖,那樣滾燙的茶水就立刻飛濺出來,一滴滴砸在皮膚上,獵獵生疼。

肖穎忍不住了口氣,噝噝呼痛,險些就要將杯子丟掉,但最終仍是咬牙忍了忍,飛快地將那僅剩的小半杯茶放回茶几上。

這才又皺着眉收回手來,可是還沒來得及看清手背上的紅痕,就聽見陳耀在旁邊沉着聲急急地問:“怎麼樣?是不是燙到了?”她聽了卻不微微怔住。

原來他還是會焦急。

原來他還是關心她。

可是當初走的時候,他曾一字一句地説,肖穎,你不能總是這樣依賴我。他曾經那樣狠了心讓她一個人承擔此後所有的痛苦。

但是此刻,他卻又在擔心她,為了這樣的小事。

心中五味雜陳,分不清究竟是什麼滋味,她只是突然説不出話來。

然而就在下一刻,淡淡的陰影籠罩過來,那隻還僵在半空中的手便被人一把握住。對方的力道控制得剛剛好,不輕不重,指尖帶着一點涼。

方才泡茶的服務員早已經站起身,朝洗手間的方向指了指:“先用冷水衝一下吧。”又立刻轉身出門去找藥膏。

葉昊寧也不説話,高大的陰影幾乎將肖穎頭底的光線盡數遮住,他先看了看一旁仍舊傾着身子的陳耀,修長的手指巧妙地避過了那幾處被燙出微紅印記的地方,然後稍一用力,便把肖穎拉了起來。

肖穎只是隨着他的腳步一路往前走,腳下是軟綿厚實的地毯,他走得快,她跌跌撞撞了幾步才勉強跟上他的步伐。

沒有回頭,但分明覺得身後有兩道目光一直追着她。

她心中微慟,不自覺地收緊了手指,前頭那人若有所覺,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瞥她一下,然後便面無表情地鬆了她的手,利落地替她推開洗手間的門板。

待到肖穎獨自走進去關了門,葉昊寧才慢悠悠地轉回到座位旁,卻不坐下,修長的身軀微倚在高高的靠背邊上。

他低眉,從煙盒裏拿了支煙出來,又似乎並沒有的打算,只是將它夾在指間,另一隻手把玩着打火機,一開一關,發出清脆而單調的聲響。

那道幽藍的火焰彷彿映到他的眼底深處,忽明忽滅,光亮轉瞬即逝。

過了半晌,他才突然很隨意地開口説:“這女人傻成這樣,你當初怎麼容忍得了?”他微微垂着眼眸,還在徑自玩着打火機,彷彿自言自語,但又分明是對在場的另一人在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