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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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更貼近實戰，比武場設在了溝壑縱橫、鐵絲網錯的陣地戰訓練場。在一排房屋的前方，十幾個踴躍報名的隊員領到了比賽用槍，有的人選了三八式，有的則更鐘情於漢陽造。

楊越領着張青和小兔崽子站在左側的山坡上，對面則是一片人頭竄動、白旗揮舞。除了哨兵外，三營所有的人都來到了現場，為這十幾個佼佼者加油助威。在腹地進行體能強化訓練的四營和五營這時也被帶到了現場，一剎那間，整個山坡和山頭上都瀰漫着人影。

楊越慨地想起了大半年前，他帶着不到一百弟兄上這鳳凰山的情景。那時候打鬼子，大家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高調的舉動。而現在，光這三個幾乎全是新兵的主力營，就已經能喊殺震天、遮天蔽了！

眼下，他這個隊長的含金量越來越高。帶着兩千人的隊伍，他可是相當於上校正團了！

張青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地問到:“之兄，怎麼你選了個白旗？當初只看到一面兩面的時候還不覺得，可現在漫山遍野都是，我怎麼突然覺我們是在奔喪呢！？”

“烏鴉嘴！”楊越輕聲笑罵到“知道白旗在戰鬥中的含義嗎？”張青不明所以，抬着頭看了看一臉神秘的楊越。

楊越頓了頓，接着説到:“在戰場上，白旗代表着投降。鳳凰山不允許有投降的旗幟，所以我特意選定了白的旗幟作為鳳凰山的軍旗。一方面是我比較喜歡白，另一方面，打消鳳凰山所有人投降的念頭！”

“你還真是別出心裁啊！”張青了一頭冷汗“你把軍旗搞成了白，在兩軍戰中，就算有人想投降，也不知道該用什麼顏的旗幟了！你這招，毒啊！”

“沒辦法，這只不過是一個心理上的暗示”楊越輕笑着“其實如果真有人想投降，拿什麼旗幟都無所謂。我只是想讓大家都明白，白的軍旗就意味着，鳳凰山的將士只能奮力抗敵，他們的身後，早就沒有了退路！”兩人説話間，山下的比武已經開始了。

十幾個參賽這各自選了個比較有利的擊地點，或跪或趴地地據穩了槍。對面的山頭上，導調兼警戒的哨兵大力地揮動着一面紅小旗，這是在告訴大家，比賽開始了，任何人不得進入比賽陣地。

一短三長的竹哨聲忽然尖利地吹響在大本營的上空，楊越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手底下輕輕一扯，拔起了一顆綠的草，然後習慣地叼在了嘴上。

槍法，是一個扛槍打仗之人所必須掌握的一項技術。裏面沒有多大技巧，除了天分之外，還得付出如水的汗滴。

練槍是枯燥的，可是一手好槍法使出來，也的確能讓人賞心悦目。

靶子都是泥捏出來的甕，腦袋大小。十四個移動靶剛剛出頭，還沒跑幾步，就在“乒乓”的槍聲中全數報銷。

楊越看着張青笑了笑，沒有説話。

山下的指揮哨高舉着紅旗，每一個參賽者的背後，都站了一個士兵裁判，他們負責甄別這一輪的淘汰者。

“一號靶位，三連宋立光，命中！”

“二號靶位，五連劉長，命中！”

“三號靶位，五連李貴生，命中！”

“四號靶位，一連柳大生，命中！”

“五號靶位…。。”十四個靶位一一報下來，果然是全數命中！

張青搖了搖頭，説到:“難啊！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打槍的好手，我看這一百米的比賽不夠用，你是不是考慮下把靶位在往後挪挪，放到兩百米以外去？”

“不用了！”楊越擺了擺手“在戰場上，兩百米外開槍無疑是費彈藥。剛才我也沒看仔細，這次得好好看看！”楊越回頭，朝小兔崽子吩咐到:“你去叫導調把靶位挪到四十米的地方，用不定時間歇顯靶方式再來一次。比賽的人可以自由擊。命中最少的七個，淘汰！”小兔崽子點點頭，一溜煙地望山下跑了去。

新的比賽方式很快產生了效果，一陣塵土飛揚之後，有四個連槍都沒有機會開的人被淘汰出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剛剛被楊越任命的一連長柳大生一個人就報銷了四個泥甕，鋭的察和過人的反應能力讓所有的人都刮目相看。

“這個柳大生，貪心不足啊！剛剛升的連長，這股還沒坐熱呢，就又想當營長了！？”張青“呵呵”地笑着，輕輕地拍了拍手掌“我估摸着啊，他得捅簍子了！”

“比賽還剛剛開始，早着呢！”楊越説道:“五連長劉長、六連長顏漢生都不是省油的燈。聽劉二説，這兩小子在山西的時候就是有名的神槍手，憑着兩杆鐵銃，打得六、七個小鬼子不敢近身。”

“那好哇，那張某人就翹首以待，陪着你楊大隊長看場好戲吧！”張青邊説着，邊轉頭看向了場內。

“第三輪，擊準備！”許東高喊一聲，十個人“嘩啦啦”地拉開了槍栓。

柳大生的臉上還裹着幹泥，兩隻小眼充滿靈光地閃爍着，一顆仍自冒着煙的彈殼隨着槍栓的拉起“叮”地一聲輕響，飛出了拋殼倉。隔壁的三號靶位李貴生在第二輪被他搶掉了靶子，遺憾地出了局，現在他的鄰居。正是劉二的山西弟兄劉長。

兩個人面無表情地對望了一眼，劉長扶了扶頭上的鋼盔，手上一用力，挑釁般地“啪嗒”一聲，合上了槍栓。柳大生輕“哼”了一聲，嘴角一撇，轉過頭抬起了手裏的漢陽造。

場上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因為他們都知道，在這些人面前，任何一個疏忽，都可能導致自己的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