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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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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故意的,可是這是天大的錯嗎?犯下這種錯是不可原諒的嗎?他需要這麼兇狠的責備她嗎?

“我沒有想那麼多!”

“是什麼讓你沒有想那麼多?”

“我…”喜彤哀傷的垂下眼瞼。她能説什麼?他本不能體會她的受,只認定她是任妄為。

“趕着回去分藍家的財產,怕我左家供奉不起你這尊嬌生慣養的鄱陽湖大才女?”左煜怒不可遏的口刺傷她的自尊。

喜彤中怒火攀升,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要是有這種想法,怕是一進左家就只懂得亨福了,哪還會順着他的意處理家務事,她何苦成為姨娘們攻擊的對象?

但是她不會主動跟他説她的功勞、苦勞,要是他看不出來,那隻表示他不值得她這樣做。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她不想解釋。

“我不會讓你花到藍家一分錢。”他有他的尊嚴。

“你當初娶我不也是因為這個?”

“你以為你是什麼人,值得我這樣犧牲?”左煜低吼。

“我説錯了嗎?”喜彤柳眉揚起。

他握緊拳頭。她沒有説錯,他父親的確貪圖她藍家小姐的身份,而他是要她傳聞中的能力,但他以為已經不止如此,以為他們有可能成為相信相守的一對,呵,是他太天真,認為他真心對她,她便能全心全意的幫他照顧左家。

事實是這樣,但為什麼聽她戳破,他會痛心,好像她碎了什麼珍貴的東西,他的心被狠狠的劃出一道血痕。

喜彤的嘴僱微微顫抖,她不想與他撕破臉,壞了夫的情分,他對她已經不錯,甚至比她那些哥哥們更好,可是他傷了她的心,她爹剛去世,他沒有一句安她的話,只是一味的指責她不該擅離左家。

她又不是賣到左家來,他憑什麼要求她不能回孃家去?況且她爹病重,回去見他最後一面是為人子女該做的事,那不是罪大惡極的事。

她不顧自己會暈船的痛苦,以最快的速度回來就是怕他氣她不説一聲便回藍家,甚至她還帶回珍貴的藥材,期盼對他父親的身子有所幫助,她是真的想把左家當作是自己家,怎麼知道會出這度多事,她不是個先知啊,怎麼能面面俱到?

她做的這一切都沒有用,她只不過是個他娶來幫他管理左家的人,連薪俸都不用給。

“回房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出房門一步。”

“姑爺,小姐她…”一旁的藍煙已經聽不下去,她家小姐不是冷血無情,對左家發生的事情已經自責萬分,而姑爺卻只是一味的指責小姐,也不想想這些關小姐何事?

“藍煙,住口。”喜彤瞪她一眼,不讓她説出不該説的話來。

“但是明明就是…”

“説!”左煜對她們二個丫頭的氣憤不以為然,要是她們能説出個道理來,他絕對低頭道歉。

“藍煙是我的人,不需要服從你的命令。”喜彤冷顏相對。

“進了我左家門就是左家人。”喜彤抬頭,“不會是的。”如果他不能設身處地替她想,她為左家付出再多也沒有用,她不會再奢望他們之間會有什麼不同。

“你是這麼想的?”他從來沒有這樣生氣過,而她再三讓他破了戒。

“是你們本就這麼對我,而我能怎樣?為左家做得再多,只不過是外人,連個買來的丫頭,都比我…”

“大少爺,大少,大事不好了!”一個僕人在他們劍拔弩張之際闖了進來。

“什麼事?!”左煜喝道。

喜彤悄悄拭去眼角的淚。

“不好了,二少爺離家了。”

“你説什麼?!”左煜和喜彤驚訝地喊。

僕人繼續説:“二少爺騎馬離開,要去渡口搭船了。”

“快到渡口去。”左煜和喜彤用最快的速度趕往渡口,但等他們趕到時,只見船影遠走,已追不回左翼。

左煜呆愣地看着,他沒想到左翼竟然去得毫無眷戀,將左家的一切全拋給他。

“相公…”喜彤見他神複雜,不一陣心酸,這個家已經四分五裂,再也挽不回半分了。

他僵硬的扯着嘴角,“我們爭什麼都沒有用了,消失的消失,走的走,留下的都是走不掉的。”

“對不起。”喜彤低着頭説,沒有看見他滿臉的驚訝。

左煜霍然望向她。她向他道歉?

“我不該擅自離開家,不告訴你一聲,甚至沒有留封信給你。”她是做錯了,這一點她無由辯駁,她不能忍受的是他不公平的對待,她爹對他不重要,卻要她視左家為第一。

左煜嘆氣,冷靜下來才發現,他本將左法消失不見的怒氣和左翼會離家的恐懼全發在她身上,借題發揮罷了,對她也不公平。

“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畢竟你回孃家看病重的父親是天經地義的事。”喜彤咬着,“相公,我們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她好不習慣,他們一向處事冷靜,這樣一吵,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亂了她的方寸。

“沒有事情能吵了吧。”左煜望着遠方,他不認為以他們的個還能吵得起來。

“你爹死了,我爹也死了,我們重要的親人都離開了,只剩下三位我們想除之而後快的姨娘,我們還有事情吵嗎?”他話説得極為冷淡。

喜彤靜默不諳,她想到的事他想不到嗎?左翼走了,左法不見了,如果再加上她不孕,她得面臨最不堪的境況,而憑他的聰明竟想不到她的為難。

是啊,他不是她,只有她自己明白自己的立場,她怎麼能奢望他的在乎。

他一樣不把她在左家的立場當一回事。

“走吧,已經看不見船了。”左煜掉頭而去。

“相公。”喜彤喚住他。

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她,“什麼事?”喜彤僵硬的咧開嘴,“也許我們還能吵的,只怕你嫌煩而已。”她嫁給他已有一段子,但她的肚子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左家只剩他一人,她再不有喜,只怕有人會拿這點大作文章,他們的子又休想安寧。

左煜惑,不懂她指的是什麼。

喜彤苦笑,望向幽靜的庭湖。她的一生也許就像這座湖一樣,永遠沉默無語吧,但她會將心底的渴望埋藏起來,化為一顆顆永不見天的珍珠,慎重的給下一代,期盼他們能完成她的願望。

她只剩下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