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天才還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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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奇怪的，帕克也是個正常男人。”阿方索彎了彎。

“怎麼帕克也喜歡東方女孩…”羅密歐再次嘆“沒這麼巧吧？”

“你也別亂猜了，説不定只是普通朋友而已。”阿方索説完一踩油門，車子頓時如箭一般飛了出去。

在車子發動的瞬間，羅密歐又回頭望了他們一眼。他第一次看到帕克出那樣柔和的表情，那種表情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轉眼之間，新的一週又開始了。週一正逢是作業的子，所以同學們早早都來到了朱里奧教授的畫室。這次教授所佈置的作業是夏最為擅長的景物畫，所以她在前些天就順利完成了這副《許願池》。

“夏你的這副作品這次一定又能拿第一。”卡米拉看起來充滿信心，還扭過頭衝着靜香道“你説對不對，靜香？”靜香卻好像沒聽見似的什麼反應也沒有，直到夏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驀的回過神來。

“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卡米拉揶揄地笑着“是不是還在回味昨天的約會？什麼時候也給我們介紹介紹嘛。”靜香的臉微微一紅“什麼啊，我只是剛好沒聽見而已。”夏和卡米拉對視了一眼，壞笑着異口同聲重複了一遍“哦，剛好沒聽見而已。”靜香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她實在也是拿這兩人也沒辦法。

“對了夏，等你拿了第一，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哦。”卡米拉沖夏眨了眨眼，“沒問題。”夏自信地笑了笑，似乎也覺得這次第一非自己莫屬。

沒過多久，朱里奧教授就抱着一大堆東西匆匆走進了教室。他今天的穿着和平常一樣亂七八糟，臉上的青胡茬頗有格的像小刺似扎立着，唯一能讓人看順眼的就是那頭綢緞般順滑的栗長髮。幸好他本身的底子好，橫看豎看都是個極品帥哥，不然換一個人配上這樣的打扮，真難以想像是怎樣的慘不忍睹。

當夏的目光無意中掠過他的腳時，頓時被雷得外焦內——教授腳上的兩隻涼鞋居然是不一樣的！

這這這也太過份了，不就仗着自己是帥哥嘛。

朱里奧沒説什麼廢話，直接就進入主題，像往常一樣開始了朱式毒舌點評。儘管評語讓人聽得想去一頭撞死，但大家還是豎起耳朵聚會神聽着，一個字也不捨得落下。

因為他所説的每一個字，都對自己有莫大的幫助。

到了最後就只剩下兩副畫，一副是夏的《許願池》，另一副就是阿弗洛娜的《波波洛聖母教堂》。

朱里奧仔細地端詳着兩副畫，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讓人本沒有半點端倪可查。

“宮夏，你這畫的是晴天時的許願池？”他忽然問了一句。

夏點了點頭“是的。”朱里奧沒有説話，又拿起了那副《波波洛聖母教堂》“原來阿弗洛娜畫得也是晴天時的教堂。這應該是早上七八點的時候畫得吧？”阿弗洛娜也點了點頭“沒錯，老師看得真準。這是我在早晨八點時畫的。”朱里奧目光一斂“那其他的畫呢？你應該畫了不止一副吧？這組畫應該是有連續的。”聽到這句話，包括夏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阿弗洛娜的神更是複雜難辨，有驚訝，有崇拜，更多的是佩服。

“是的老師。為了找出陽光不同時刻在教堂表面的投效果，我從早到晚都追蹤着陽光的投角度，據光與影的變化，每隔一個小時就畫下一張。不同的光影就好像是教堂的不同表情，我希望能捕捉下最完美的一刻。所以這組畫我一共畫了十二張。”朱里奧的眼中出了讚許的神“這副作品細部彩豐富，整體調統一。組成總調的這三種調有主有次，相輔相成，彩的運用無可挑剔。阿弗洛娜，你在彩上的進步很大，也能看得出你用了心。”説着，他又拿起了夏的作品，面帶不悦地問道“宮夏，你告訴我，在下筆前，你去看過幾次許願池？每次又觀察了多少時間？”夏聽到阿弗洛娜的回答時已經有些心虛，現在被朱里奧這麼一問，她更是什麼話也答不出來。

因為一直覺得景物畫是自己的優勢，所以她並沒有在這張畫上花費太多的時間。

“看到你畫的許願池的陰影部分了嗎？你把它畫成了藍。不錯，陽光下影子偏冷，所以一般人都會將它畫成藍，這是規律。但是你考慮到了當時的環境嗎？許願池的地面是暖調的，所以這部分的陰影調也會被影響，應該用冷中帶暖的調才最適合。”朱里奧的語氣還算平和，只是隱隱帶了幾分失望“調有它的變化規律，這是科學的。但科學不等於藝術，藝術需要利用科學。不管什麼環境時間，遇到陽光下的影子就畫成藍…宮夏，這就是你沒有仔細觀察的最好證明。我開始懷疑你是否熱愛着繪畫這門藝術。”夏的心一直一直往下沉，她清楚的知道，這次的第一不會再是自己。

“對不起老師，這次是我太馬虎對待了。絕不會有第二次。”

“宮夏，我不否認你對彩有着獨特的天賦。但是，請你記住，”朱里奧平靜地望着她“你得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否則，你的天賦就是一堆垃圾。”夏心頭一陣劇震，雙腳一軟差點沒有站穩。他剛才——説什麼？

垃圾？她的天賦是一堆垃圾？

同學們似乎也相當驚訝，投過來的每道目光更是意味不明。這也難怪，前兩次朱里奧教授還對她青眼有加，可今天就將她從天才貶為了垃圾。

她緊緊攥着手，細長彎曲的手指看起來就像某種不自覺的僵硬。此時此刻，她真的希望可以有個地可以讓她鑽下去。

她甚至不敢去看阿弗洛娜的神情。

自己的驕傲第一次被這樣無情打擊，令她覺得無法承受——黃昏時分，卡米拉獨自來到了平時經常光顧一家音像店。這家看起來並不大的小店位於維多利亞區一條狹長的街巷裏，青的石板路還保持着兩三百年前的原狀，曲曲折折地朝縱深延伸着。路兩旁的房子擠得很緊，每户人家的窗台上都擺放着盛開的鮮花，為這條街平添了幾分甜漫的點綴。

一進店門，她就迫不及待地問起了那位矮矮胖胖的老闆“宮崎峻最新的那部動畫碟到了嗎？”胖老闆點了點頭，朝旁邊指了指“到是到了，不過最後一張已經被他買了。”卡米拉這才留意到不遠處的架子旁還站着一個男人。當那男人聞聲轉過身時，她不由吃了一驚——這不是朱里奧教授嗎？

“老師，你怎麼在這裏？”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瞥了一眼那張碟“真沒想到老師也喜歡宮崎峻的動畫…”

“動畫也是一種藝術，同樣具有強大的染力。”朱里奧的臉上也掠起了一絲微訝之“不過我也沒想到你會喜歡…”

“不然老師以為我喜歡什麼呢？pub，酒吧，還是無休無止的夜生活？”卡米拉笑着拋出了一個嬌媚的眼波。或許在旁人看來，以她如此火爆的形象，確實很難和喜歡動畫這樣的愛好聯繫起來。

“既然你喜歡，那麼這張就讓給你好了。或者説，我該邀請你去我家一起觀看？”離開了課堂的朱里奧教授同樣具有意大利男人的熱情天。

卡米拉也大大方方地一笑“是個好主意呢，那選不如撞，乾脆就今天吧。”朱里奧頗為曖昧地看了她一眼“不過，到時或許不只是一起看電影那麼簡單哦。”

“那就多謝老師順便再請我吃晚餐了。”卡米拉語帶揶揄地答道。

他笑着將碟片遞了過去“看來為了省下我的一頓晚餐，還是讓你自己看算了。”透過玻璃窗照進來的夕陽，班駁的灑落在他的臉上，彷彿為他染上了某種令人心動的光芒。

不知是不是看慣了他平時毒舌的樣子，這樣的朱里奧教授，也讓卡米拉的心裏湧起了一種異樣的覺。

“老師，宮崎峻的作品裏你最喜歡的哪部？”她忽然開口問道。

還不等朱里奧回答，她又繼續説道“我最喜歡的是那部幽靈公主。”朱里奧的眉微微一動，口道“為什麼？”

“因為我非常喜歡宮崎峻關於這部電影説過的一段話。

“卡米拉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注視着他，”即使是在憎恨和殺戮中，仍然有些東西值得人們為之活下去。我們描繪憎恨，是為了描寫更重要的東西。我們描繪詛咒，是為了描寫解放後的喜悦。”朱里奧沒有説話，他的眼底彷彿有種奇怪的光芒在灼燒，隨即又像燈光熄滅般黯淡下去。

“老師，為了謝謝你把碟片讓給我，你不介意我請你去喝杯咖啡吧？”卡米拉身上似乎更多繼承了熱情奔放的西班牙血統。

“再好不過了。不過我倒更希望這是你想更多瞭解我的藉口。”朱里奧的語氣裏帶了幾分調侃。

卡米拉笑起來的樣子比盛放的西班牙玫瑰更加嬌媚“那就請告訴我除了在咖啡裏放六塊糖外的更多事情吧。”朱里奧在微微一怔又笑了起來，純粹的笑意直達眼中，平裏那種令人難以接近的覺一掃而空，倒有幾分出乎意料的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