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卷四第九她叫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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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第九,她叫照影]惡人谷外面的狼牙大營如何,[忘川]的人已經沒心思去關注了,反正如果有什麼行動是需要他們出現的話,王遺風會派人叫他們的。十來個人坐在君夜寒和葉子焉的屋子裏,自聽君夜寒説完話之後就保持着死一般的沉默,屋子裏的空氣好像都不會動了。
什麼是?怎樣才
?千涯記得他們曾在羣裏討論過這個問題,很多次。她還記得,君祭酒説,想要
一個人物,就要先予之、再取之,奪取的同時還要留一點餘地,等到那人從打擊中剛剛恢復過來的時候,再以雷霆之勢斷絕其最後的希望。那時的自己看着屏幕上君祭酒的話
動得小心肝砰砰直跳,説不清是震撼還是驚嚇,或許還混雜着疑惑。她一直都覺得,君祭酒總能輕易的抓住人的弱點,耐着
子一點一點的安排情節,最後在最好的時機刺出那致命一擊。當然,看着老大
讀者的時候,自認為
點很高的她總説
得很
。
可是為什麼現在她會有想哭的衝動呢?她的點降低了嗎?努力睜大眼睛,千涯強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中的筆上,可腦子裏卻始終有君祭酒的身影。老大不愛笑,很多時候僅僅是微微勾起嘴角。老大總是很淡定,他們一致認為能夠讓老大的淡定破功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老大很有耐心,每次大家在羣裏討論什麼或者傾訴發
什麼的時候,她都會一直聽着,還會及時的給予回應。儘管,老大也會經常
的在討論問題的過程中全程跳躍,冷不丁的把話題帶向奇異的方向。老大也有
動的時候,比如跟長風渺討論到即將要寫的
的情節,就會表現出令人膽寒的熱情和鬥志。
自己記得那麼多,可現在已經是必須要用“緬懷”來定義了。覺到眼眶裏有什麼
體倏然掉落下來,千涯忽然就明白了,想哭不是因為
點降低了,而是因為被
的是自己。當她以旁觀的心態去看老大
別人的時候她會覺得
,可真到了自己身上,才明白老大對
的解釋有多麼殘忍。可是,她再也沒有機會去跟老大撒嬌打滾求別
了…。
原來真的不是她。聽完君夜寒的話,長風渺的腦子裏奇異的浮現出這麼一句話。於是長風渺突然意識到,其實自己是一直都有不對的覺的,只不過主觀的將這種不對勁歸結為喪失記憶之後的正常現象。自己一直都用知音對他們還不算太
的理由來安
自己,因為
悉的朋友和陌生人天然是不同的,何況是君祭酒那樣界限分明的人。他記得最初他們也只是陌生人,僅僅是在同一個編輯的手底下混而已。他和君祭酒是怎樣
絡起來的?又是怎樣引為知己的?努力的回想,可長風渺卻發現自己一丁點兒都想不起來。
君祭酒該是嘴角微揚看他們的笑話吧,當他們圍着一個冒牌貨團團轉的時候。或許,還會用興奮的語調同野山遺老打賭他們什麼時候才能發現真相。這樣一想,長風渺忽然就有些想笑。以君祭酒一貫的行事風格,定然是不會埋怨他們識人不清的,那廝只會一邊偷笑一邊吐槽他們的遲鈍。説不得,還會癱着臉吐出“愚蠢的凡人”、“想要模仿孤這般風華絕代的妖孽哪裏那麼容易”之類的評價。他家知音呵,有時候會顯得異常的自戀,儘管他從不覺得這種自戀有什麼討厭的地方。
不過,長風渺一度懷疑過,君祭酒究竟是自戀多一點,還是自多一點。他家知音筆下那些把讀者
哭的情節,往往都是先把她自己
哭了才寫出來的。寫好了上萬字,卻因為一個突然出現的念頭直接刪檔重來,或者一個不滿意就推翻前面所有的設定從頭來過。君祭酒總是很認真的對待筆下的故事,長風渺一直都這麼覺得。而藏在這份認真背後的,是君祭酒對自身的狠厲。她對筆下人物狠,對自己更狠,狠到有時候他會覺得無言以對。而這一次,他再一次只能無言以對。記憶中那個隔着屏幕侃侃而談的女人,以最徹底的方式消失,而他竟猜不出究竟是什麼理由讓她如此毅然決然。
“她説過的,若是可以,她願意選擇一個無人認得無人注意的角落,安安靜靜的走向人生最後的階段。不要人知道,不要人憑弔,更不要人懷念。若是可以,她希望死亡可以抹去她所有的痕跡,就像是世上從不曾有過這樣一個她。”花謹言的聲音突兀的響起,聲音裏的顫抖終於讓屋子裏的空氣重新動起來,也將眾人從打擊中
暴的扯將出來。
“也許會有那麼三兩個朋友,突然在某一天想起,有那麼一個女人曾經存在過,唏噓幾句。也許會有那麼三兩個讀者,偶然想起曾經看過的屬於她的故事,撇撇嘴,抱怨一句狠心的後孃。”似是看着眾人,又似是看着別的什麼,花謹言的眼神有些空茫。
“但這些都和她沒關係了,人死如燈滅,她沒辦法去管身後別人如何評價自己。就算知道,她也只會一笑了之。她不後悔以那樣的方式活着,即便重新來一次她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像是再也説不下去,花謹言囁喏着,卻沒有了下文。臉上,兩行淚水悄然代替了語言。
“所以傷心難過都不要持續太久,她並不需要這個。”君夜寒臉上,昨夜的酒醉失控已經全然看不到痕跡,彷彿只是一夜的時候他就已經放下了。然而,葉子焉握着他的手,並沒有被掙開。君夜寒的聲音比平常大,語氣也比平常堅決,甚至有些嚴厲。
“她只是終於得到了安心沉睡的機會,再也不用困擾,更不必再着自己硬撐。所以…,所以我們應該笑着同她道別,然後轉身繼續走我們的路。”猛然站起來,君夜寒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把眼淚都收起來吧,諸卿。”
“諸卿”這個君祭酒慣用的稱呼讓眾人情不自的睜大了眼睛,這個瞬間他們竟然覺得看到了君祭酒淺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視線轉向窗外,君夜寒繼續道:“現在就被眼淚淹了的話,以後的子就過不下去了。”頓了頓,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卻尖鋭了起來。
“我們必須要承認,酒娘和野山或許只是個開始。”看到每個人的神都一下子凝重起來,甚至有人臉
發白,君夜寒的語氣有些沉重。
“眼下,是安史之亂。我們是活在一個戰亂的時代,死亡是無可逃避的。如果酒娘和野山的死讓你們膽怯了想要退縮了,那麼現在就可以去找一個偏僻的不受戰亂波及的地方躲藏起來,直到戰亂結束。”君夜寒説的事實,儘管這事實過於尖鋭。自從君祭酒和野山遺老出事,在從純陽宮到龍門的那段時間裏,[忘川]的每個人心裏都或多或少的有過動搖。尤其,長風渺他們幾個原本生活在新時代和平年代的人。他們並不是不懂得死亡的小孩子,卻也從未想到過會是在一場冷兵器時代的戰亂中直面死亡。儘管,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已經沾染了血腥。或許他們可以想着那些狼牙是紅名npc來安自己,可長安城外君祭酒和野山遺老用他們的死亡徹底撕破了他們的藉口。
要麼殺,從而活下去。要麼,死。這不再是一個遊戲,或者説,這已經是一個必須用生命玩下去的遊戲,再不可能有任何僥倖。豪情壯志也好,別的什麼都好,當殘酷的現實以最直接的方式衝破他們所有的理智和設防,他們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勇敢。最直接最有力的證據,長安城外選擇去赴死的是君祭酒,而他們卻本沒有想過用那樣的方式換取大局。甚至於,在他們的心底有過“謝雲
和祈進不過是npc,一切都只是虛幻的,這所謂的大局
本不值得君祭酒付出生命”這樣的想法。
而現在,君夜寒再一次用無可迴避的方式得他們不得不做出選擇。
“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酒娘究竟出於什麼理由把我拐進[忘川]。”長風渺他們幾個沉默着,道遠卻開了口,似是本不知道君夜寒的話意味着這個團隊很可能會就此分崩離析。
“但,我喜歡這裏,喜歡大家,真的。遇到酒娘之前我只是一個少林寺裏被主人丟棄了的笨蛋和尚,即使有師父,也會常常覺得孤單無助。可是在這裏,我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彩,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我想等到有一天我老了我可以有很多很多值得追憶的事情去跟後輩得瑟。説不定真能有那麼一天,我可以成為酒娘yy過的一代妖僧,低調而囂張的禍害少林寺。所以,我不會躲起來的。如果連勇氣都喪失了,就沒有成為妖僧的希望了,且我已經做不到重新做回少林寺裏那個孤單的傻和尚了。”道遠的表態,讓陷入糾結的長風渺他們幾個不由得為之側目。曾經那個被酒孃的外表所欺騙的小和尚,如今一臉堅定甚至帶着笑意坐在那兒,通身的氣場讓他們覺得看到了一個於萬軍陣前拈花微笑卻不怒自威的金剛。戰火,原來竟是真的可以讓人徹底蜕變。
“即使躲,躲到哪裏去才算是安全,躲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接過了道遠的話頭,莫笑白温潤的笑着,終於有了一點青巖氣質花的樣子。
“自打進入80年代,萬花就已經窩囊得夠久了。副本被嫌棄,戰場被嫌棄,成天像個後孃養的一樣求收留。難得終於有這樣的機會讓我搏一搏,不用看團長臉,不用辛辛苦苦的跟人家比dps比治療量,為什麼要退縮?不就是個死麼,轟轟烈烈的戰死在沙場上算得是真絕
。”
“更何況我們本就沒有後退的餘地。”揚了揚眉
,影月刎頸認真的看着大家。
“我們幾個原本不過是一組數據,只要點一下鼠標再等個七天就會徹底的消失,連生與死都不是自己説了算。可是現在,我們是自由的,我們真的像個人一樣活着了。即便是死,我也願意自由的戰死,而不是因為主人的一個念頭就無法反抗的死亡。”是了,莫笑白他們本就沒有別的選擇。這裏本就是他們存在的地方,他們的一切都在這裏。長風渺忽然覺得心口很悶,
不過氣。可他們這些人同樣沒有別的選擇,不是嗎?末
之後,他們還能退去哪裏?他們已經不可能退出了,活着就是在線,死了就是永遠的下線。
“都認真的想一想吧,考慮清楚再做決定。酒娘若是還活着,一定不會願意你們在這個問題上隨便。她不是説過麼,人生中每一個選擇都要認真負責,因為那是你們自己的人生,沒人可以替你們承擔後果。”道遠他們幾個的答案在君夜寒的預料之中,因為他們都是一樣的。而花謹言和葉子焉,他們兩個是不需要他心的。至於長風渺他們幾個,君夜寒不覺得自己有權利代替他們做決定。
“我現在得去解決冒牌貨的事情,回頭還要上王遺風那裏。”等他回來的時候,或許就會看到結果了吧。
“我同你一起。”聞言,已經重新收拾好情緒的花謹言站起來。
————————————[忘川]住處外面,看着眼前頂着君祭酒的外表、滿臉歉意的冒牌貨,君夜寒和花謹言都有一種渾身惡寒的覺。那個妖孽,才不會有這種表情,即便是心懷歉意也絕對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系、統怎麼説?”打破沉默,君夜寒別開視線,不願意去看那張悉的臉。
“天道會把我傳送出去,也會解除我跟你之間的主寵關係。另外一個蛋,會轉移給我。”也就是説,以後再沒有關係了。這樣的認知在心頭浮現,花謹言不由自主的看向對面的人。她知道這是假的,可那張臉卻是真的,且對方是真的擁有一部分酒孃的記憶。儘管,那些記憶現在大概是像數據一樣儲存了起來。心念一動,花謹言看向對方的眼睛。
“以後,你就叫君照影吧。”被重新命名的人驚訝的看過去,花謹言的神如此認真。
“你擁有她的記憶,卻不是她,就如臨水照影。你不能代替她,卻也沒法擺她的痕跡,所以,我覺得君照影這個名字很適合你。”説完這話,花謹言能夠
覺得到,自己心裏的憤怒消散了。對面這個人並不是自願的,不過是和他們一樣被系、統擺佈了。而如果是君祭酒那個思維從來不在地球上的妖孽,恐怕會很興奮的把她划進自己人的範疇——因為誰也不能否認那一部分記憶是屬於君祭酒的。
怔怔的望着花謹言,又看看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的君夜寒,用力的點頭。
“恩,我以後就叫君照影。”自己,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不再是頂着別人的身份了!
“謝謝…,謝謝你們。”
“不必。”淡然的開口,君夜寒轉過身。
“須記得,在這亂世中活出你自己,別再被擺佈。那樣,會辱沒那個妖孽女人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