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自古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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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陛下奈何資送公主,反倍於長公主乎?”太宗便把這話去轉告長樂公主,長樂公主肅然起敬,説道:“女久聞父皇稱重魏徵,女愚昧,不知其故,今觀魏丞相,引禮義以抑人主之私情,真社稷之臣也!”便奏請太宗,賜魏徵錢四十萬,絹四百匹,進爵郡公。太宗又把六公主下嫁與魏徵第四子,依例公主下嫁,舅姑須向媳婦行朝見禮。
獨魏徵卻令公主行媳婦禮,拜見翁姑,説家庭之禮,不宜上下倒置。太宗知道了,便下詔,以後公主下嫁,一律須執媳婦禮。太宗諸駙馬中,只有尚丹陽公主的薛駙馬,是行伍出身,舉動甚是蠢。太宗每對人説:“薛駙馬甚是村氣。”丹陽公主也很厭惡駙馬,常常幾月不和駙馬同席,這一年,太宗因諸公主大半下嫁,便在清心院設下筵席,召所有公主在內院賜宴,所有駙馬在外院賜宴。這許多公主,雖説是同父姐妹。
但自幼兒便有保姆管教着,分院居住,不常見面。今在一堂聚首,姐妹們説説笑笑,甚是快樂!
獨有丹陽公主一人鬱鬱不樂!姐妹們都追着她玩笑,公主只是嘆着氣説道:“諸姐都嫁得如意郎君,獨俺命薄,適此村氣駙馬,一世也吐不得氣!”正嗟嘆的時候,忽宮女報進內院來,説外院諸位駙馬,只薛駙馬得萬歲爺歡賞。
萬歲親解佩刀,賜與薛駙馬。諸位駙馬正搶着送酒,賀薛駙馬的喜信,原來這薛萬徹,因平受丹陽公主的冷淡,便發奮讀書,在府中聘着飽學之士,教授他經史,不上數月,居然也能涉筆成文。
這一天在清心院領宴,太宗明知薛駙馬不解文字,便傳命用隋煬宮人吳絳仙的故事,各作樂府一首。別個駙馬,都暗暗地替薛萬徹捏一把汗。誰知薛駙馬得了題目,竟不假思索,一揮而就。
太宗把諸駙馬作的拿來一一看過,最後再看薛駙馬的,竟是最佳。太宗大喜!喚薛萬徹到跟前來,親自把佩刀解下來,給薛駙馬掛上。笑拍着薛駙馬的肩頭説道:“駙馬居然秀氣獨鍾!”眾駙馬見薛駙馬得了皇上的褒獎,便爭着讀薛駙馬做的樂府道:“持短棹,持短棹,三千殿腳羞花貌。描長黛,描長黛,三千殿腳摹嬌態。
玉工有婦真玉人!秀可療飢可餐。誰將十斛波斯螺,勾出廣陵新月痕,千載尚銷魂。無怪當年看煞隋家風之至尊。”太宗又令把這篇樂府,送進內院去,傳觀眾公主,那丹陽公主看了,尤其得意!一時宴罷。眾公主和駙馬都辭謝出宮,那薛駙馬正也要跨上馬去。
忽見一個侍女,走到跟前説:“公主請駙馬同車回府。”薛萬徹看時,見果然道旁停着一輛七寶香車,那丹陽公主含笑,揭着車簾候着。薛駙馬這得意,有如登天一般,急急下馬,趕到車前去。
侍衞上來,開着車門,薛駙馬向車中一鑽,同坐着車兒回府去。從此他夫婦兩人,十分恩愛,常常一對兒在宮中出入,太宗也另眼看待着。
這時太宗也有五十歲年紀了,漸漸地懈於聽政,愛在後宮和妃嬪們取樂。唐宮中自從高祖即位,放出無用宮女一千多人。太宗皇帝初登大位,放出宮女三千餘人。
貞觀二年,因天久不雨,又放出宮女三千餘人,最後因大赦,也放出宮女三千餘人。四次共放出宮女一萬多人,宮中便處處覺得冷落起來了。如今太宗坐朝的時候少。
在宮中游幸的時候多,所到之處,頓覺樓台冷落,池館蕭條,便下詔令地方有司選送宮女一千名,分值各處宮院。又令民間有淑德美貌女子,準有司訪報五十名,分任九嬪、婕妤、美人、才人之職。
太宗久聞得士人鄭仁基有女,美而多才,命庭局下聘書,聘鄭女為充容,原來唐朝太監的制度,立內侍省官員,分內侍四人,內常侍六人,內謁者監六人,內給事八人,謁者十二人,典引十八人,寺伯二人,寺人六人。另立五局:庭局,專管宮人名冊。宮闈局,專管宮內門,又分掌扇給使等員。
奚官局,專管宮人疾病死喪。內僕局,專管宮中供張燈燭。內府局,專管財物出入。宮中內外大小,共有太監二千六百多人,這時庭局奉了旨意,便派典引內侍八人,捧着冊書冠帶,到鄭家去,這一行人。
正要走出宮門,頂頭遇到魏丞相進宮來,問起情由,內侍把聘鄭家女為充容的話説了。魏丞相忙説不可,便把這一班內侍留住,匆匆進宮去,朝見太宗。
奏道:“臣聞鄭仁基女已許嫁土人陸,奈何陛下強奪有夫之婦?”太宗也不覺大驚,一面即傳諭停止冊命,一面令房玄齡到鄭家去,切實察訪。又喚陸進宮來,太宗親自問話。
那鄭仁基對房玄齡再三説,小女並未嫁人。陸也奏對説,民人並未聘有室。太宗心中疑惑起來,又請魏丞相進宮商議。朕已親自問明陸並未聘有室,那鄭仁基也説並未將女兒許配給人,丞相何以又説那鄭女是有夫之婦呢?
魏丞扣奏道:“這全是下臣合上意,故意將陸家這段婚姻瞞起,臣已訪查確實,那鄭家女兒,卻自幼兒許配給陸為的,萬歲萬不可強娶有夫之婦,破人婚姻,使百世之下,為盛德之累。”太宗道:“羣臣容或有合之心,但那陸何以也肯捨去他的未婚子呢?”魏丞相奏道:“陛下聖明,當能察民隱,彼陸不敢自從,只疑陛下外雖舍之,而陰加罪譴,故爾。”太宗聽了,悖然動容道:“朕之不能見信於民有如此耶?”魏丞相又奏説:“天下多美人,何必鄭家女。”太宗當即下詔,立刻停止選女。***魏丞相見太宗毅然罷免選女的事,便乘機勸諫太宗,當少近女,保愛身體,又拿古來聖賢豪傑的故事,講解與太宗聽。君臣二人,終在御書房談論著,閒着一首詩,下一盤棋,卻是十分契合。
太宗忽問:“朕推闡佛法,使天下人民,鹹知向善,豈非佳事?”魏丞相原不甚信佛的,只因太宗戀慾,怕因慾糟壞了身體。今見皇上信佛,便也一力勸助,也是望太宗藉此可以休養身心的意思。
太宗當下便打定主意,要召集天下高僧,修建一場水陸大會,超度枉死孤魂。傳旨命中書官出榜招僧,又行文各處地方州縣,推薦有道的高僧,上長安做會。不滿一月之期,已送到了八百名高僧。
太宗傳旨,着太史丞傅弈,選舉高僧,修建佛事。恰恰那傅弈又是不信佛的,當即上疏諫止。
那表上説道:“西域之法,無君臣父子,以三塗六道,蒙誘愚蠢,追既往之罪,窺將來之福,口誦梵言,以圖偷免。且生死夭壽,本諸自然。刑德威福,系人之主。
今俗徒矯託,皆雲由佛,自五帝三王,未有佛法,君明臣忠,年祚長久。至漢明帝,始立胡神,然推西域桑門,自傳其教,不作為信。”太宗將此表章,擲付羣臣會議。
時有宰相蕭瑀,出班俯伏奏道:“佛法興自漢朝,引善遏惡,冥助國家,理無廢棄。佛,聖人也。非聖無法,請實嚴刑。”傅弈與蕭瑀便在當殿論辯道:“禮本於事親事君,而佛背親出家,以匹夫抗天子,以繼體悖所親,蕭瑀不生於空桑,乃遵無父之教,正所謂非孝者非親。”蕭瑀聽了,也不分辯,只合掌道:“地獄之設。正為此輩。”太宗見二人爭論不休,便召太僕卿張道源,中書令張士衡,問道:“佛事營福,其應如何?”二臣同聲奏道:“佛在清靜仁恕,周武帝以三教分次,大慧禪師有贊幽遠,歷眾供養,而無不顯。五祖投胎,達摩現象,自古以來,將雲三教至尊。而不可毀,不可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