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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不施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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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那粉頸上一抹傷痕,煬帝情不自地站起身來,走近屍身去,伸手撫摸那傷痕。才説得一句:“是朕辜負美人了!”便撐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一霎時合殿的宮女侍衞,都跟着大哭。煬帝一面哭着,一面對屍身訴説道:“朕一生愛才慕,獨辜負你這美人。美人長成這般才,咫尺之間,卻不能與朕相遇。

算來也不是朕辜負了美人,原是美人生成薄命。美人原不薄命,卻又是朕生來緣慳。美人在九泉之下,千萬不要怨朕無情。

朕和美人生前雖不能同衾共枕,如今美人既為朕自盡,朕便封你做一位夫人,也如了美人生前的心願,安了美人死後的幽魂。”煬帝一邊撫摸着屍身,一邊訴説着。哭一陣,説一陣,哭個不了,説個不了。左右侍從看了,人人酸心,個個垂淚。

看看煬帝傷心沒了,無法勸住,只得悄悄地去把蕭後請來。蕭後把煬帝扶進後殿去,拿好言勸。又説:“死者不能復生,願陛下保重龍體。倘然陛下哭出病來,便是死去的美人心中也不安的。”煬帝慢慢地止了傷心,便傳旨出去,用夫人的禮節收斂侯女,從此宮中稱侯女便稱侯夫人。又吩咐把侯夫人的詩句,譜入樂器,叫宮女歌唱着。又因侯夫人的命全是許廷輔埋沒美貌,害她抱怨自盡,便傳旨把許廷輔打入刑部大牢,着刑部堂官嚴刑拷問,那許廷輔被官員一次一次地用刑,他實在熬刑不過,只得把自己如何勒索宮女的財物,才把她選進宮去。

又因侯夫人不肯親近,又不肯送禮物,因此不與她入選,不想侯夫人便因此怨憤自盡的話,一情一節相招認了,那問官得了口供,不敢怠慢,便一一照實奏聞。

煬帝聽了,十分動怒,説道:“這廝辜負朕恩,在背地裏如此大膽,不處死他卻如何對得起那屈死的美人。”便專旨把許廷輔綁到東市去斬。

那十六院夫人和眾宮娥,都是許廷輔選進宮來的。今親承恩寵,未免念他舊功。如今聽説要把許廷輔斬,便一齊替他竭力勸解,説:“許廷輔罪原該死,但他也是陛下井年寵用之臣,還求陛下格外開恩,賜他一個全屍吧。”煬帝依了眾夫人的勸,便批旨賜許廷輔獄中自盡,那權威赫赫的許太監,空有千萬家財,到此時得了聖旨,也不得不在三尺白綾上了卻殘生!

煬帝葬了侯夫人,殺了許太監以後,心中兀自想念侯夫人,終長吁短嘆,鬱鬱不樂。蕭皇后百般勸,又終陪着皇上飲酒遊玩。

那妥娘、杳娘、貴兒、俊娥,合那影紋院的劉夫人,文安院的狄夫人,暉院的王夫人,寶林院的沙夫人,這班都是煬帝寵愛的妃嬪,終在皇帝跟前輪着歌的歌,舞的舞,替皇上解悶。

,蕭皇后和眾夫人伴着煬帝游到綺陰院中,那院主夏夫人接進去,一般的也是飲酒作樂。

酒吃到半醉,煬帝忽想起侯夫人的詩句來,要吩咐眾宮女歌唱起來,蕭皇后説:“若講到歌喉,要算袁寶兒唱很最好。”煬帝便傳旨,喚袁寶兒。誰知眾人尋袁寶兒時,卻不知去向,後來只見她帶領着一班宮女,嘻嘻笑笑地從後院走來。

煬帝問:“你這個小妮子,躲在何處?”寶兒和幾個宮女一齊跪下説道:“賤婢等在仁智院看舞劍玩耍,不知萬歲爺和娘娘賀到,罪該萬死!”煬帝聽説看舞劍,便覺詫異。忙問:“誰舞劍來?”寶兒奏稱:“是薛冶兒。”煬帝又問:“誰是薛冶兒?朕從不曾聽説有能舞劍的宮人,快傳來舞與朕看。”那太監得了聖旨,便飛也似地去把薛冶兒傳來。

那冶兒見了皇帝,慌忙跪到。煬帝看時,見她臉若朝霞,神若秋水,玉肩斜削,柳眉擁秀,果然又是一個絕的美人。

煬帝心中便有幾分歡喜,伸手親自去把冶兒扶起來,説道:“你這小妮子,既能舞劍,為什麼不舞與朕看,卻在背地裏賣?”那冶兒嬌聲説道:“舞劍算不得什麼本領,豈敢在萬歲與娘娘面前獻醜?”煬帝笑説道:“美人舞劍,原是千古韻事。你且舞一回與朕看。”一面吩咐賜一杯酒,與冶兒壯膽。冶兒聽了,不敢推辭,跪着飲了酒,提起兩口寶劍,走到院心裏,也不攬衣,也不挽袖,便輕輕地舞將起來,初起時,一往一來,宛似蜻蜒點水,燕子穿花。

把那美人姿態,完全顯出來,後來漸漸舞得緊了,便看不見來蹤去跡,只見兩口寶劍,寒森森地宛似兩條白龍,上下盤旋。到那時劍也不見,人也不見,只覺得冷風颼颼,寒光閃閃,一團雪在庭心裏亂滾。

煬帝和合殿的后妃宮女,都看怔了,煬帝口中不絕地稱妙。看冶兒徐徐地把劍收住,好似雪堆消盡,忽現出一個美人的身體來。薛冶兒舞罷,氣也不,臉也不紅,鬢絲也一不亂,走到煬帝跟前跪下,口稱:“賤婢獻醜了!”煬帝看她温香軟玉般柔媚可憐,便好似連劍也拿不動的模樣,心中便十分喜歡起來,忙伸手去一把攬在跟前。回過頭去對蕭後説道:“冶兒美人姿容,英雄技藝,非有仙骨,不能至此。

若非朕今親自識拔,險些又錯過了一個美人。”蕭後也湊趣道:“對此美人,不可不飲酒。”忙吩咐左右獻上酒來。

煬帝坐對美人,心花都放,便左一盅右一盅,只管痛飲,不覺酩酊大醉。蕭後見煬帝有醉幸冶兒之意,便帶了眾夫人,悄悄地避去。

煬帝這一夜,便真地在綺陰院中幸了薛冶兒。一連幾宵,總是薛冶兒在跟前伺候,後來煬帝忽然想起這後宮數千宮女,不知埋沒了多少美人才女。

若不是朕親自去檢點一番,怕又要鬧出和侯夫人自盡的一般可憐事體來,他便去和蕭後商量,意思是要和蕭後親自到後宮去挑選美人才女。

蕭後説:“後宮數千宮女,陛下卻從何人選起?”煬帝説:“朕自有道理。”第二天,便傳旨到後宮去,不論夫人、貴人、才人、美人,以及宮娥綵女,或是有,或是有才。

或是能歌,或是善舞。凡有一才一技之長的,都許報名自獻,聽朕當面點選。這個旨意一出,誰不是想攀高的?到了那一,有能詩的,有能畫的,有能吹彈歌唱的,有能投壺蹴鞠的,紛紛趕到殿前來獻藝。煬帝欣欣得意地在顯仁宮大殿上備下酒席,帶同蕭皇后和十六院的夫人,一齊上殿面試。

蕭後和煬帝並坐在上面,眾夫人羅列在兩旁,下面排列幾張書案,把紙墨筆硯笙簫弦管排列在上面。

煬帝揀那能做詩的,便出題目,叫她詠。能畫的,便説景緻,叫她摹畫。能吹的,能吹的叫她吹,能唱的,叫她唱,一霎時筆墨縱橫,璣珠錯落,宮商迭奏,鸞鳳齊鳴。便是那不能字畫,只有姿的,也一一叫她在煬帝跟前走過。

那能舞的,更是不斷地在煬帝跟前翩躚盤旋。真是粉白黛綠,滿殿盡是美人,看得人眼花,聽得人心蕩。

煬帝看一個愛一個,後來狠心割愛,選而又選,只選了二百多個美人,或封美人,或賜才人。各賜喜酒三杯,一齊送入西苑去備用。

選到臨了,單單剩下一個美人,那美人也不詩,也不作畫,也不歌,也不舞,只是站在煬帝跟前,默默不語。煬帝看時,只見她品貌風,神韻清秀,不施脂粉,別有姿儀。煬帝問她:“喚什麼名字?別人都有貢獻,何以獨你不言不語?”那美人不慌不忙説道:“妾姓袁,小字紫煙。自幼選入庭,從不曾瞻仰天顏。今蒙聖恩多情采選,特敢冒死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