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宿在行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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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想起昔兒女私情,殿壁煎藥的光景,便十分悲哀,原擬追封為皇后,只因礙着王皇后的面子,便也罷了,這時,有一個武惠妃,也是玄宗寵幸的,她是恆安王武攸止的女兒,自幼兒養在宮中,和玄宗朝夕相見。
玄宗做藩王的時候,便和妃子結識上私情了。玄宗即皇帝位,封武氏為惠妃。諸位妃嬪中,惟惠妃最能明白玄宗的情。每次玄宗臨幸惠妃,諸事設備,都能合玄宗的意,使皇帝十分舒適。
惠妃容貌又十分美麗,雖不多言笑,但靜默相對,自能使人心曠神怡。因此,楊氏去世以後,玄宗便常常在惠妃宮中起坐,頗能解得皇帝憂愁,惠妃便大得寵幸。
連生皇子二人,公主一人,都不滿三歲,便夭折了,惠妃悲泣不已,皇帝竭力勸着,接着又生一皇子名瑁,玄宗惠妃歡喜,以襁褓時候,便封為壽王。
又怕養在宮中不祥,便抱出宮去,寄養在寧王府中。自壽王生後,又生盛王和咸宜、大華二公主。當時,王皇后在宮中權力甚大。
她仗着是太上皇聘娶的皇后,平便不把諸位妃嬪放在眼中。太平公主之亂,王皇后又是從中預聞大計的,因此恃功而驕,但入宮多年,一無生育。
這時見皇帝寵愛武惠妃,心中甚是妬恨,每見皇帝,便説武惠妃的壞話。有時見了惠妃,后妃二人總是爭吵不休,這時,惠妃身懷六個月的孕,皇后見了,心中更是妬忌。誰知因幾次哭鬧,震動了胎氣,便小產下來。皇帝知道了,又是痛恨,又是痛惜。
當下便有廢去皇后的意思,這一天,見姜皎進宮來奏對,玄宗便説起廢立皇后的事體。姜皎忙跪下地去奏説:“帝后不和,非國家之福!”誰知這姜皎一轉身,便到皇后跟前去告密。
皇后聽了,十分恐慌,忙把國舅王守一喚進宮來,兄妹二人商量個抵制的法子。依皇后的意思,先下手毒死惠妃。
經守一再三勸説,皇后又想起京師地方崇聖寺和尚明悟久有壓勝的本領,便令守一去和明悟商議,那明悟原和守一友,聽了守一的話,便説貧僧自有使帝后和好,又使皇后生子的方法。
守一聽了,十分歡喜,忙送過一萬銀子去,那明悟和尚便在寺中築起一座七層的高壇來,按着二十八宿的方位,用二十八個小和尚手執幢幡寶蓋,分站在七層台階上。又悄悄地進宮去,偷得一件皇帝平穿過的衣裳來,寫着生年月時辱,鎮壓在壇下。
這和尚每起五更上壇去拜祭北斗,連拜了四十九,功德完成,從祭壇上取下一方香木來,給王守一,恭恭敬敬拿進宮去,令皇后掛在貼身的黑衣上,説是皇帝自能把寵愛的心思用在皇后身上的。
這皇后信以為真,把這香木早晚不離地掛在貼身,這時,惠妃和皇后的意見愈鬧愈深,各人都有心腹的宮女,混在左右打聽消息。
那皇后的一舉一動,早有心腹宮女報與惠妃知道,這時,皇帝夜夜臨幸惠妃,惠妃一心想巴結上了皇帝,廢去了皇后,自己穩穩做一個正宮娘娘。
趁着歡樂過後,便把皇后如何背地裏令崇聖寺和尚行壓勝的魔法,又説着謊道:“皇后貼身還掛着勾魂木,勾去皇上的魂魄,一意想候陛下千秋萬歲以後。那國舅便造反自立為皇帝。”玄宗心中原厭惡皇后的,再經惠妃如此一挑撥,不覺然大怒。他也不傳宮中守衞,親自大腳步趕到正宮去,那宮女們見皇帝怒氣,飛也似地搶進宮來,也不及通報。皇后坐在鏡台。
正梳妝着,從鏡中望見皇帝已站在自己身後,不覺大驚,忙回身站起,一眼見皇帝臉氣得鐵也似青,知道有大禍,忙跪下地去叩頭,這時,皇后正散着發兒,皇帝伸手過去揪住皇后的鬢髮。
皇后身體原是十分嬌小的,被皇帝一把提起身體來,伸過右手去,只聽得嗤的一聲,那皇后的圍裙也被皇帝扯破了一大幅,出貼身的帶來。一眼望去,那帶上掛着一塊香木。
那皇帝,這時氣得雙手索索亂抖,劈手去把香木奪在手中一看,見正百刻着霹靂木三字,下面又刻着天地月之文。陰面上卻恭恭整整地刻着“李隆基”三個字。
這李隆基原是玄宗皇帝的名諱,皇帝一想,那惠妃説勾去皇上魂魄的話,有着落了。伸過手去一掌摑在皇后粉臉上,可憐打得皇后的嘴臉立時浮腫起來,依皇帝的氣,還要趕上前去踢打,這時趕進許多妃嬪來,一齊跪倒在地,替皇后求饒。
有幾個略得寵幸的妃嬪,上去把皇帝的身體扶住,在椅上坐下,那皇后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哭訴實因,希望得皇帝的寵幸,便用着這壓勝法兒,又把如何得了姜皎的密報,又如何託國舅王守一去求明悟和尚作法事,取了這霹靂木來掛着,説個備細。
皇帝先有惠妃的話在耳,如何肯聽皇后的話,便一迭連聲喝着説:“把這賤婢捆綁起來,送刑部去處死。”這聖旨誰敢不依,早已進來了四個內侍,上去把皇后住。
慌得皇后哭着爬在地下掙扎着,不肯起來,説道:“陛下縱不念俺夫患難一場,獨不念阿忠紫半臂,易鬥面,為生湯餅?”一句話,不覺觸動了皇帝的心,阿忠便是皇后父親仁皎的小名,正在不可開的時候,報説丞相張説進宮來。
那張説原是玄宗親信的大臣,常在宮中出入的,當時也顧不得了,踏進皇后的寢宮。一眼見皇后倒在地下,那種可憐的樣子,忙也去帽子,趴在地下磕頭。
那皇帝便説:“皇后有謀害朕命之意!”張説忙解説道:“貴莫貴於天子,親莫親於夫婦!皇后正位中宮,榮寵極矣。縱使夫婦不合,亦萬不致有不利於陛下之念!皇后若無陛下,則皇后之榮寵俱失,皇后雖愚,愚不至此!”玄宗聽了張説的一番話,慢慢地把氣也平下來了,便立刻下詔,把皇后廢為庶人。姜皎、王守一,浮屠明悟,一齊斬首。便有立惠妃為皇后之意。當有御史潘好禮上疏奏道:“禮,父母仇不共天。
秋,子不復仇,不子也。陛下以武氏為後。何以見天下士?妃再從叔,三思也。從父,延秀也。皆幹紀亂常,天下共疾!夫惡木垂陰,志士不息。盜泉飛溢,廉夫不飲。匹夫匹婦尚相擇,況天子乎?願慎選華族,稱神只之心!
秋,宋人夏父之會,無以妾為夫人。齊桓公誓葵邱,無以妾為。此聖人明嫡庶之分,分定則窺競之心息矣。
今人閒鹹言,右丞相取立後功,圖寵幸。今太子非惠妃所生,而妃有子。若一儷宸極,則儲位將不安。古人所以諫其漸者,有以也!”玄宗看了這奏章,想到惠妃是罪人之後,怕立為皇后,負罪於祖宗,便也只好罷休。
但從此宮中沒有皇后,惠妃的權力一天大似一天,也和做皇后一般的威風了。只因潘好禮有這本奏章,便痛恨他到底,找了他一點錯處,革去了潘御史的官。玄宗也十分寵愛惠妃,無不在惠妃宮中起卧。惠妃乘此把自己平不對心意的妃嬪,在皇帝跟前進了讒言,一齊打入冷官。
內中有一個林昭儀,原也很得皇帝寵愛的,自從有了武惠妃以後,這林昭儀的寵愛漸漸地失去了,如今也被打入冷宮。林昭儀卻不怨恨皇帝,只怨恨那武惠妃。昭義在宮中原積蓄得極多的銀錢。
她把這銀錢與一個姓黃的太監,拿出宮去,買一個絕的女子,在宮外候着皇帝,使那女子分去武惠妃的寵,借出了中的氣。這年冬天,皇帝照例到各處皇陵去祭祖,經過潞州城,宿在行宮中,在黃昏正沉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