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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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沾到有的沒的…那到底是沾到什麼?”見他熄了火,把糖醋雞盛上盤,她立即接過盤子,端到餐桌上。
“比如説屍水或血水這些的。”張啓惟清洗着鍋子,又道:“偶爾會去黏到屍體潰爛的皮,所以他一定會在公司洗過澡。”潰爛的皮?陳以希倏然想起那人那個下午去接她時,他白襯衫的衣袖上沾到了什麼…莫非那就是爛掉的人皮?她頭皮一麻,不知道該覺得噁心還是害怕,但隨即又想到那人那時不讓她擦,是因為不讓她碰到人皮嗎?
“陳小胖!”突如其來的吼聲讓她一顫,她看見出現在廚房門口的男人,一臉兇巴巴的。
“什、什麼事?”她扭着手問。
“什麼事!”張啓瑞走了過來,擺在身後的雙手突然舉到她面前,手中拎着的是帶着濕氣的女衣物。
“誰讓你用那台洗衣機洗衣服了?”她瞪着他手中捏着的她的大紅低改良和服睡衣,臉上一片火熱,她吶吶地開口:“我不能用洗衣機嗎?”稍早前洗了澡,便把衣服丟進洗衣機洗。
“當然可以用,你都能住進來了,怎麼可能洗衣機不讓你用,問題是你哪台不用,偏用那台!”他語氣不快。
那句你都能住進來了,似乎是在暗示他不歡她。在他糟糕的口氣下,陳以希真是這麼想的,他真的不歡她。
“有話用講的,你用吼的做什麼?”張啓惟下圍裙,走了過來。
“我當然要用吼的!她用我那台洗衣機洗她的衣服,有沒有搞錯?!”張啓瑞揚聲道。
“以希,你用靠外側那台洗衣機洗衣服?”張啓惟温聲問。
“因為第一天上來時,我看啓瑞…啓瑞哥用裏面那台洗我房間的窗簾,我想那台可能是洗窗簾、牀單這種大件布料專用的,外側那台才是洗衣服用的。”
“洗你房間窗簾?”張啓惟看着弟弟。
“以希上來前,你不是才去量了那房間的窗框然後訂製窗簾嗎?怎麼新的要洗?”那房間空着,自然就沒去掛窗簾。
沒料到兄長就這樣爆了料,錯愕尷尬的情緒在張啓瑞臉上浮現。的確是那樣,確定她會上來後,他就開始添置一些她房裏該用的東西,那正在量窗框,兄長正巧回來撞見。因為不想被她知道他整理過她房間了,才故意拆窗簾來洗。
他道:“那個…重點不是這個,是外側那一台是我專用的,以後你要用,請你用靠裏面、比較新比較大的那一台。”他語聲冷冷地又問:“你到底用那台洗衣機用多久了?不會是第一天就用那台了吧?”
“嗯,第一天就用那台。”她垂着眼説。她不知道外側那台是他專用的,若知道他不給別人用,她就不會去動了。
“你實在是…要用別人家的東西之前,不是應該先問問看能不能用的嗎?你不問就自己用了,要是出了什麼問題怎麼辦?”張啓瑞像沖天炮一樣,亂炸一通後轉身就走掉。
陳以希尷尬地看着張啓惟,他卻只是温和地説:“沒事,我們先吃飯。”他添了兩碗飯,一碗給她。
“洗衣機有兩台是有原因的。”
“啊?”她微瞠眼眸,納悶着。
“外側那台比較舊,是啓瑞買的二手貨。像他説的,那是他專用的,誰都不能用,不只是你,我也不能用。有一次我大概睡眠不足,竟用了他專用的,他就像方才那樣氣得鬼吼鬼叫,像被拔的公雞一樣。”張啓惟語調輕鬆地説。
“連你也不能用?”陳以希詫然,畢竟是親兄弟呀。
“是啊,我也不能用,所以你不需要為他剛才的態度難過或什麼的。”他扒了口飯,慢條斯理地説:“那台洗衣機是他用來洗他從公司帶回的衣物的。”
“咦?”她還沒反應過來。
“就像我説過的,因為他常接觸到屍體,衣服難免都會沾到什麼有的沒的,所以那台洗衣機是專洗他上班穿的衣物,他平常穿的就用靠近室內的那台,當然洗過可能沾了血水屍水的衣服的洗衣機,他是不讓誰用的,怕用的人染上什麼病,有的人比較。”他突然看着她,道:“他現在一定在浴室洗你的衣服。”
“真的嗎?”她嘴巴上問着,人已擱下碗筷起身,走到浴室,果真看見張啓瑞坐在小板登上,正彎着身在洗她的衣服。
她覺得很不好意思,踏入浴室,矮在他身側,試圖拿走他手中的衣服。
“啓瑞哥,我自己來洗就好。”張啓瑞不理她,繼續洗着她的睡衣。
她看着他手中的緞面布料,有些困窘,那可是去年生時,當時她上班的小兒科診所同事送她的禮物,是一件大紅的底,上有白扶桑花圖案的改良式和服睡衣,口採大v領低設計,長袖寬寬的,裙子短短的,還有一條裝飾用的粉紅寬版帶,穿上去就像個本女孩,且衣料柔軟,她甚喜歡。在這個還沒真正冷的十一月,穿那樣的衣物睡覺很舒服,可現在被他握在手裏,覺真是相當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