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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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個讓人見到了就不想放開的女人。”他坦白説。
“你對女人一向都這樣花言巧語嗎?”茉莉抬頭看他的眼。
眼睛不會説謊,她發覺他有一雙能夠悉一切、澄澈的眼。
“我只是實話實説,但我的世界太荒蕪,放開你才是正確的選擇。”他真的放開她。
對於一個不能給任何女人幸福的男人,愛情對他而言太過奢侈,他碰不得的。
太陽已經離了海平面,陽光照耀着樸實的村落,就算在這個以風聞名的島上,作物難以培植的大地彷彿都活絡了起來。
“你看起來像一個善於遊戲人間的高手。”她淡淡地説,沒有失望,也沒有期待。
“何以見得?”他完全不同意她説的話。
“你的情可以收放自如。”她對他有了某種程度上的認知,這個男人會讓許多女人為他傷心,他的心卻靜如止水。
杜珩不否認他為她心動,只是,這樣的心動並不是他想要的。他不要為任何女人牽掛。而她,也不是他玩得起的女人。
“沒有放如何收?你高估我了。”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為哪個女人牽掛過。
“那就是你高明的地方,你可以船過水無痕。”她羨慕他這種人。像他這樣四海為家的男人,應該有過不少的短暫戀情吧?
“哈哈哈,你把我想得太超然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因為愛好自由所以不願受任何情上的束縛。女人最需要的安全和家庭,我給不起。你能想象一個四海為家的男人,他能給女人什麼?”他只是這樣一個平凡的男人,沒什麼特別不同的地方。
女人最需要的安全和家庭!杜珩一段話説到她的痛處,她不也曾經這樣盼望過,一個平凡幸福的家庭,她曾説過要為子賢生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子賢卻寵暱地説:“一個就好,我不要你太辛苦。”她知道子賢在哄她,他是獨子,有傳宗接代的壓力,她至少要為他生一個兒子,才對他們林家的列祖列宗代得過去。
想到那些傷心的過往,她的眼眶又紅了起來。然而,那些都過去了,她再也不可能替子賢生小孩了。
如果可以,她情願自己是杜珩,自由地活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從沒有人可以羈絆他。
“怎麼樣?我的話讓你難過了嗎?”他不以為茉莉會喜歡上他,她看起來像一個與這塵世離的女人。
至少在情上,她是冷漠的。她表現出的順從,都只是一種心灰意冷的假象,她必然是在情上受到極大的創傷,才會有這樣看破後的冷然。
“沒事,只是想到一些傷的事而已。”她強忍住即將滑落的淚水。
杜珩不知道要如何安她,至少茉莉還知道他是一個自由的攝影師,但他對她,可説是一無所知。
“你會不會後悔帶我同行?”她覺得自己太情緒化了。
“怎麼會,帶你出來我才不會孤獨啊!”他試圖讓氣氛輕鬆一點。
“你是一個要自由的人,不是嗎?”她語帶嘲諷地説。
“哈哈哈!”杜珩狂笑,他承認自己拿她沒轍。
“偶爾有個漂亮的女人作伴也很不錯啊!”他舉起雙手,這個女人在挑戰他的自由論點,再説下去他恐怕要棄守他堅固的城堡了。
“女人總期望男人為她停留。”茉莉近乎自言自語地説。
***離開朝氣蓬的果葉村,他們跨越了中正和永安兩座跨海大橋,來到白沙島白沙鄉瓦硐村的張百萬古宅。
“張百萬原是從大陸移居澎湖的一個漁夫,聽説後來在金嶼得到了烏金,才一夕之間變成富豪。就連他蓋屋子所用的瓦片都是原本宮庭和廟堂專用的‘瓦硐’,而且還是康熙皇帝特允許他興建的。當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傳説,心裏十分好奇,他是原來就取名叫張百萬,或者致富後才改名的!”茉莉聽完後淺淺一笑,她還以為他會有什麼獨到的見解,沒想到只是對張百萬的名字到好奇。
她看着這片曾經風光一時的古宅,心中不免要傷情。再怎麼光榮的歷史,都將成為過去;再怎麼奢侈的建築,最後也不過是供後人憑弔的古蹟;那些曾經錦衣玉食的貴人們,最後還是得躺進冰冷的地底長眠。
自古以來,沒人能例外。她不想起李白登金陵鳳凰台裏的詩句——鳳凰台上鳳凰遊,鳳去台空江自。吳官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