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吾爺是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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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未到,葉霜的懲罰還未結束,衞昀康就帶着她風塵僕僕地趕回京城。
因為德王府的消息傳大了,王妃惡行敗,世子爺憤而離家出走,德王一病不起,皇太后怒斥王妃,讓皇上派人四處尋找世子爺,這是一方消息。
另一方消息是,家廟起火,世子妃夜逃,不慎落水,幸得婢女捨身相救,三人被衝至河道下游,世子爺得知消息,不眠不休,徹夜尋找,終於在一處破廟裏,尋到正在發高燒的世子妃和茫然無助的婢女兩名,夫大團圓,世子爺這才曉得德王病重,於是領着身子剛剛痊癒的世子妃回到京中。
一進京城,他們沒有回王府,衞昀康先領着葉霜進宮,明面上是報平安,實則是在帝后面前告大狀。
夫倆雙雙跪在皇太后與帝后跟前,俯身低頭,擺足受害者角。
當衞昀康把證據拿出來,葉霜才發現自己那份口供太小兒科,簡直上不得枱面。
衞昀康提供的證據包羅萬象,左氏謀害幾任世子妃的事有人證、有物證;左氏偷竊先王妃嫁妝,謀取私利,有帳冊可查;在京城各處及近郊,以王府名義欺良霸善,強買強賣,佔了幾千畝田地,以及鋪面十數間…一筆筆,皆有確鑿的證明。
衞昀賢、衞昀良兄弟,奪人女為婢妾,收受賄賂,買官賣官,惡行馨竹難書,更是教人忍無可忍。
皇上看着成冊的資料,竟比自己手中掌握的更加齊全,這才恍然大悟,衞昀康多年來的紈褲歲月不過是隱忍,他依舊是當年那個有為的少年狀元,他聰明睿智,城府極深,一出手,便讓人退無可退。
同樣的資料看在皇后眼裏,心裏泛起一股寒顫,這人夠狠、夠毒,也夠絕。
老德王過世後,他一反常態,成了乖張孤僻、不求上進的男人。
起初她還對此到懷疑,但戲可以演一天,演不了一年,可他不但演了一年,還整整演上七、八年,當所有人都認定他是個無可救藥的廢物之後,誰知他竟藏着黑手,暗地蒐羅多方證據,一舉將繼母、兄弟打進地獄。
不是她輕敵,而是衞昀康這個男人太可怕。
“好心機、好城府,你用這種手段對付自己的母親和兄弟,本宮該贊你一聲冷血嗎?”皇后忍不住譏諷,她病了多,臉樵悴蠘黃,便是用再多的粉,也遮掩不住。
她的諷刺換來皇上的冷眼。
皇太后也忍不住微蹙柳眉,這個媳婦終是心歸外家,盤盤算算的全是孃家人,沒把丈夫兒子放在主位,難怪皇上會看重淑妃,可惜,她本還想着嫡庶有別,可眼下,要是真讓太子坐上那個位兒,天下就不是魏家的,而是要變成左家的了。
也罷,太子雖仁厚,能力卻遠遠不及三皇子,光是耳子淺這病,早晚會成為左氏的棋子。
她冷冷瞪了皇后一眼後,轉頭問衞昀康“有這些證據,為何早先不拿出來?”
“昀康不管後宅事,手上只握有弟弟們行差踏錯、母妃侵佔先母的嫁妝的實證,這些物證,昀康是要用來提醒父王,萬望父王多管教弟弟們,免得後鬧出大事,德王府面子不保,先祖蒙羞,可是父王…”他嘆一口氣,子不言父之過,所以他很恰當地讓話停在這裏。
在場哪個不是明眼人,哪個不曉得他那口氣的背後意思。
德王重權,與左家勾結,怎會在乎這種不過幾個平頭百姓和金銀錢財的小事,把這種事鬧大,與左氏分心,背了左家的意,對德王而言才是真正得不償失。
皇上沉半晌,問道:“這些年,你為何作偽,一改過去行事,連青樓花街?”他是個疑心病重的,若不問個究竟,他無法對衞昀康放心。
衞昀康就是在等皇上問出口呢,如此一來,他才能真誠剖心,要演人肺腑、賺人熱淚的好戲,千萬不能主動,否則會顯得矯情。
他不卑不亢的回道:“啓稟皇上,倘若昀康表現得一如過往,父王必會昀康志在朝堂,坐穩勢力,然而祖父臨終前,曾緊緊握住昀康的手,一再叮囑“帝心英明,四方歸順,百姓安樂,民生樂利,衞家一心盡忠,自該在朝堂穩固之後,退隱於市,不該成為皇上的心腹大患。”
“昀康牢記祖父遺訓,曾經多方規勸父王,然而父王戀棧權勢,汲汲營營,想造不世之功、名留青史,不但與祖父遺訓相悖,也與忠心報君相違。自古忠孝難兩全,昀康只好寄情書畫,出入風華,不思上進,揹負惡名,以致父王失望放棄,放任昀康自生自滅。
“昀康並非不知左氏面慈心惡,背後造謠、污我聲譽,並非不知兄弟多方惡行,敗先祖名譽,只是為着家和萬事興,百般忍耐。沒想到葉氏一個無心之舉,請來太醫為妾室通房把脈,以延續大房血脈,這才揭穿左氏為世子之位,毒害昀康妾數人,眾人心生不滿,紛紛將左氏多年來的惡事抖出,昀康這才曉得,前四任子的真正死因。
“事情鬧出後,左氏惱羞成怒,竟一把火想燒死葉氏,孰可忍、孰不可忍,她們都是好人家的女兒,是父母長輩手中的珍珠,左氏卻為了個人私慾,魚他人…”昀康説得悲憤,葉霜哭得淒涼,一對小夫被欺負得這麼慘,誰看了都要心酸,可憐啊,這麼狠毒的後母,怎麼老天不降下響雷,把她給活活劈死。
再加上過世的老德王,他處處為皇帝着想,這份忠心耿耿,滿朝文武,還能在誰身上找到?
這讓當皇上的怎能不心軟、不心生動?
忠臣吶,老德王和衞昀康才是實實在在的忠臣,不貪慕榮華、不追求權勢,所作所為只為忠君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