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要單獨見一下葉老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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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應該可以吧。不過,老將軍可不太喜歡收人東西…”
“這是字畫,又不是什麼賄賂。沒事,就這樣定了吧。注意,我到北京的事,要保密。”
“我會的。請宗仁書記放心。”唐天明剛才還在懸着的心這會兒放下來了。事情可能比原來更加麻煩,但是,質變了。雖然宗仁和李哲成都到北京,但不在同一個場合出席同一個會議,這就沒矛盾了。何況宗仁剛才一再強調要保密。既是保密,説明他到北京最多一兩個人,且不住在駐京辦這邊,雖説服務上可能不太方便,可是總比讓兩個人頂在當面強。宗仁是30下午到,而聯誼會也是30下午召開,然後是晚宴。説是聯誼會,其實下午4點才開會,5點半就結束,6點宴會,重頭戲在宴會這一塊。如果依此時間計算,30下午唐天明就沒辦法去接機了,那得有個可靠的人去機場。
誰呢?
誰能夠既讓唐天明放心,又能讓宗仁書記滿意呢?
冷振武肯定不行。這傢伙嘴不緊,也許前腳接了宗仁,後腳就將消息給散佈出去了。胡憶也不行,女孩子嘛,見了書記臉就發紅,比不得劉梅那樣大方。那…唐天明在大腦中過濾了下,一個人跳了出來。
謝進,就是謝進了!
謝進其實不是湖東人,他的子是湖東人。謝進在中央黨校當教授,因為子的關係,跟唐天明認識了。認識後,不知怎麼的,兩個人就投緣,竟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謝進比唐天明稍稍小一些,今年45歲。這個人思想開放,觀點有些進,喜歡和官場上的人物打道。但不是為了自己當官,按他的觀點,跟官打道的目的是研究官。一箇中央黨校的教授,不研究中國的官僚政治,那是不太現實的。他也參與一些資本運作,而且據説是很有盈利。唐天明倒不是看重他這些。這個人除了上述的特點外,還有一個最好的長處,就是守得住。這守得住有三個方面的意思:一是他在黨校教授的位置上一直守着,多次有機會出去,他也沒動;二是他在為人上守得住,是個相當好的真誠的朋友;三是他的言語守得住。雖然觀點進,但他在一般場合從來不大放厥詞,而是相當的低調。跟他往有五六年了,唐天明很少聽見他在背後説別人,也從來不參與一些小道消息的討論與搬。這樣的人正適合去接宗仁書記。一來從位置上基本持平。謝進不是一般大學的教授,而是中央黨校的教授;二來謝進對官場人物深有了解,容易與宗仁書記溝通;三呢,謝進可以將宗仁書記接到,並且送入賓館。但他可能第二天就忘記了,從此再不提起。
這樣的人再不合適,誰還會更合適?
就是他了!
唐天明打開手機,調出謝進的電話。想起來,他們也有三四個月沒見面了。只是偶爾通通電話,上週,謝進曾來電話問他對駐京辦撤銷有什麼考慮?唐天明説我沒考慮,最好是向後轉,回湖東。當然,還得看形勢怎麼變,隨波逐吧!謝進説這個考慮是對的,這是中央的大方針,必須執行。但是,變數也必定很大。所以,這個時候最好是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唐天明説是應該這樣,我們想得差不多。
謝進的手機關了。可能是在上課。黨校教授上課時都是不準開手機的。教授開機,底下那些部長、省長、局長、廳長、司長、市長、處長、縣長們,還不也開了手機?他們可是理萬機的。手機一開,響聲不斷,那就不是上課了,而是手機音樂會,或者手機電話會了。
門外傳來王天達的聲音“唐主任哪,唐主任!”王天達每回到駐京辦來,都是大呼小叫的,彷彿他到了他的工地,面對着他的建築工。唐天明也説過他,玩笑説這四合院有年頭了,你這麼大聲地説話,不怕把四合院給震塌了?王天達説我還真的不怕。我是幹什麼的?我就是建房子的啊!震塌了,再建,不然怎麼有那麼多工程,怎麼產生生產力,怎麼多出gdp?整個中國都在建建拆拆,拆拆建建,這才熱鬧嘛!駐京辦這租用的四合院,也得塌了。真塌了,我將地皮買了,建一座湖東大廈,水一條龍,那豈不是更好?
唐天明也只好搖搖頭。王天達思維獨特,是説不出太多的道理的。這些人,就是靠着這古怪的邏輯,在市場經濟發展中,撈了第一桶金。你看看當初出來的那些人,都是些膽子大,特立獨行者。四平八穩的,只好當個小公務員,不死不活地過子。他們撈了第一桶金後,很快就完成了原始的資本積累。再往後發展,他們就成了企業主、企業家了。當然,在中國是沒有真正獨立的企業家的,這句話是誰説的,唐天明已經不記得了。但有意思,也很真實。中國的企業家能離了官場?中國的大部分企業家,事實上還是在官場資本運作的陰影下,有限度地進行着資本運作。
“唐大主任,在忙哪?是不是又在想幹女兒了?”王天達説着,邊笑邊將碩大的文件包放到桌子上,然後從唐天明放在邊上的煙盒裏了支煙。
點上火,王天達道:“聽冷主任説,駐京辦要撤了?”
“是吧?”唐天明含糊了下。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不過,據説文件都下來了。駐京辦怎麼能撤呢?要真撤了,我們那許多事,將來可都…唉!唐主任哪,做做工作,留着。經費上不行,我出。”
“這不是經費不經費的問題,而是政治問題。留與不留,國辦文件説得很清楚,縣級的一概撤銷。”
“真的?那…冷主任説要成立什麼動黨員工作站,還不是一樣?”
“那不一樣。但依現在的形勢,也可能成立不起來。過一段是一段吧!最近忙吧?我找你來,是兩個事。一呢,年關了,你的那些工人們的工作要做好。特別是工錢問題,千萬別再出大事。現在媒體和上面都十分關注這些事。再出事,我可不會到郊區去給你救火了。你小子,玩聰明,自己在幕後躲着,讓我出面替你討錢,有能耐嘛!”王天達晃着腦袋,笑着説:“只有你唐大主任能吃得住那些區長們的。我們去,他們不睬。你一去,不就解決了?所以我説,駐京辦不能撤嘛!撤了,我們怎麼能找到這麼貼心的人?”
“你啊!總之要注意些。另外,就是今年的聯誼會。王總一向支持湖東各項事業的發展,這回…”
“讓我出多少?”
“啊哈,很快嘛!開支多少出多少,怎麼樣?”
“那可不行。開支是個無底,我受不了。我給一個數吧。”
“一個數?10萬,是吧。也行!”
“今年,還是宗書記過來?”
“哲成縣長過來。”
“換了?李縣長聽説很有些脾氣。我回湖東時見過,就是喝酒不太高級,有點玩花點子。説到李縣長,我可還真有件事想找一下他。本來是想找唐主任的。”
“是吧?”
“我老家那個侄子,你也知道的,不是在鎮裏搞副書記嘛,想動一下,搞個鎮長乾乾。我問他,幹什麼鎮長?沒意思,跟我到北京來。他偏不行,上了這當官的差事。找到我,説他們書記跟李哲成縣長關係近,讓我給李縣長説一下。這不,一直沒機會嘛。這回我得讓李縣長點頭。唐主任,這事你也得給我使點勁。不就一個鎮長嗎?一年也才四五萬塊錢。要是好的鎮還…可是我們那個鎮,是全縣最窮的。最好啊,還得換一下,不然,投入產出比不合理啊!”
“你啊王總,當官又不是產業,算什麼投入產出比。真是瞎説!”
“我一點不瞎説。我雖然不當官,可一直跟當官的打道。前不久,我跟一個處級幹部在一塊喝酒。酒喝高了,就談起當官經濟學來。你聽這處幹怎麼説?他算了筆賬,為了解決這個處級,他先後送禮9萬元,還將小情人附帶送給別人用過多次。這就是説,他的投資最少是9萬元,還不包括小情人被別人使用的費用。現在,他成了處級,手裏有了處級的權力,他能不用?他得首先將自己投入的9萬元掙回來,然後要想辦法將小情人損失的部分也給奪回來。在此之後,他得收回利息。同時,再準備撈足本金,為下一輪升遷作資金積累。”唐天明擺着鋼絲玩偶,説:“別胡編了。能有這樣的事?那錢能撈,小情人也能再撈?”
“怎麼不能?這處幹現在就換了個新的小情人,比原來的還要小。這就是官場經濟學中的投入與回報,跟我們商人一樣,不過我們更直接些,官場更隱蔽些。”王天達“哈哈”笑着,一臉的在不斷地顫動。
中午,就在食堂,唐天明、冷振武和王天達,3個人喝了兩瓶茅台。這茅台是專供部隊的,喝着醇厚,綿軟,舒服。喝完酒,王天達把唐天明找到邊上,小聲問:“要不要將一個數先打過來?或者,直接打到你唐主任的卡上,你再支配,我就不管了。”
“那不行!”唐天明馬上道:“全部打到駐京辦的賬上。我讓胡憶明天就跟你聯繫。”
“你啊!好,好!啊,你那乾女兒也快放假了吧?”王天達又記起來了。
唐天明只好道:“快了。”
“那天晚上聽了她唱歌,我正在想,我們天達時代集團也可以成立一個天達藝術團,就請她來當台柱子。怎麼樣?唐主任。”
“這…不好説。我也不懂。企業行為,不干涉。”
“關鍵是你唐主任要放得下心來。哈哈!年後,我可能還得有件大事要請唐主任幫忙。是一個工程招標的事。到時再向你彙報。”王天達回到唐天明辦公室,看着冷振武不在,就從包裏拿出張卡,直接到了屜裏,説過年了,也在北京辦點年貨用。唐天明要阻止,他已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