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紅蓮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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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鳥砦之後,屋長島砦也隨之焚殺,全城死者三千人無一倖免,而筱橋砦和中江砦聞知此事,皆恐懼不已,在黑川慶德的通牒之下,終於在他規定的時限之前投降,而二砦總數八千人,全部被解押出城,因此長島城已經被圍的如一隻鐵桶一樣。
經過四天的緊張盤點,這八千人全部被統計出來,按照男人而分割成一千二百户,並且編製成十户一組,一百户一隊,這些人都不能自由動,所居點皆分割出來,他們必須從事修路、開礦、建築等等,組與組之間不許,隊與隊之間不許,當然,組長和隊長之間是可以正常的,但是這些都在監督之下,這些人被稱為工户,是一種賤民。
這些人第一個工作就是劃分平整的土地來建一個城,當然這請了不少專門建築的商人來參與,黑川慶德也隨之來到了一塊空地,這裏沿海,大片空地非常寬闊,這些新被編制的工户已經在士兵的監督之下忙碌的幹活,山上的森林被砍伐下來,並且運輸到場地之上。
“殿下,按照你的指示,這個新城將是長島全境的主城,將建一個四方體的城,長有四百丈,寬有三百丈,地基深挖1丈深,圍牆2丈,分三個城門,哨塔和角樓將按照需要統籌安排。”增田長盛上面介紹着説,他現在不過是十九歲,入仕黑川家也不過一年,但是受到了重用,現在已經是侍大將之級的家臣,按照黑川家的法度,凡是侍大將一級的家臣都可以受到知行,他也受到了最低一級的五十石世襲領地,領地雖然不是很多,但是標誌着成為世襲家臣的開始,以後隨着他的功勳提高。知行也會越來越多,這使他相當高興,工作也分外滿意。
“神社已經完成了嗎?”黑川慶德見到了一個陋的神社,只建了內牆和大廳,以及祭壇,其他都沒有建。
“已經完成了,昨天就已經將神像移到裏面了,是阿國大人親自主持的。阿國大人説,建好這些已經足夠了,還有地就等以後完成。”
“嗯,不錯啊,按照現在這個規模,這個城要多少時間才能完成呢?”黑川慶德打量着土地,轉頭對增田長盛。
增田長盛對這個盤算很久了,當下不假思考就回答:“如果是目前的人數,如果只建城牆、神社主建築、內城主建築的話,那隻需一個月就可以完成了。至於內部修整和其他的住宅、民居、馬場和倉庫之類,都可以慢慢來。”
“嗯,這樣就很不錯了,但是如果單建城牆的話。那要多少時間呢?”
“目前一共有一百二十組,每組可分配三丈,時間是三,按照情況來還是能夠完成的,這樣的話,總共大概需要十二天左右。”
“嗯,好,這個時間我還是很滿意的。”黑川慶德點了點頭,他望了望這些忙碌地工户,在男人附近。他的家人甚至子都在幫忙。
隨着慶德的眼光看去,增田長盛笑了:“按照殿下的方法,以承包制來幹,每十米城牆包給一組工户,如果完工,並且符合要求,就可以給予足夠他們一家三生活的口糧,絕對不算上太過苛刻。”黑川慶德表示贊同,這些勞動力還是很有用的。他並不想提前把他們摧殘光,但是他望了望偌大的城建工,緩慢的説:“但是對他們的監視要重視,千萬不可讓他們抱成團,也不可讓他們和外界進行頻繁聯繫,如果有逃跑或者反抗跡象,株連!”
“是,殿下。”黑川慶德參觀已經完畢,這時,他懷顧四周,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的手下還不充實,人才還是太少啊!
“殿下!”
“嗯,什麼事情?”前來地是竹前加藤,他目前所領四百忍者,作為整個黑川家情報大臣,其主要目地就是警惕和監視各藩的反應,特別是伊勢國內其他家族反應,他的前來,説明情況開始出現一些變化。
“殿下,伊勢國內已經有所不穩,北田具教多次和各地豪族進行接觸,已經有相當多地豪族對此有反應了。”竹前加藤用着低沉的聲音報告着。
伊勢國號稱小戰國,有四十餘家彼此不統一的家族勢力在割據,所以黑川慶德才比較放心的來攻打長島,但是目前看來,伊勢豪族在自己巨大的力量之前,還是有許多人想聯合起來一戰。
黑川慶德摸了摸自己的劍,不動聲的點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繼續觀察和監視,不過我想,他們想動員足夠的力量來我們作戰,也必須有一段時間。”這是因為他們都沒有正規軍,都必須一個村一個村的動員,把耕地的農民集中起來,再加上各家地整合,最起碼需要十以上的時間才可以集中軍勢,就算聯合起來,他們的兵力也不會超萬。
雖然不懼,但是如果給他們和長島的和尚聯合起來內外攻擊,自己也必須注意了,不要在陰溝中翻了船,當下有了決定。
想到這裏,他立刻命令道:“召集諸將參與會議,就在本營之內!”
“是!”侍從武士立刻應聲着,快速上馬,只見幾騎飛出,轉眼之間就跑出了他的視線,黑川家軍制,如果主上召集家臣會議,在十里之內者,如果一刻之內不到,就是有罪,他們當然不敢怠慢。
不一會兒,就在營頭之上,黑川慶德召集了眾將觀看着長島城,在千里鏡望過去,在長島城內密密麻麻的一向宗士兵,並且出現了大量的泥土和水桶,看情況已經對火攻有所準備了,但是就算是這樣,也無法改變木建城市的致命缺陷,黑川慶德當下就把情報告之諸將,然後説:“看來,應該速戰速決了。”諸將誰也沒有説話,按照已定方針,對長島城本用不着他們出戰,當是大量的油彈發。等了一下,才見到前田慶次説道:“殿下,傾全國收集地油已經制造了一百顆油彈,當可把此城焚燒,請殿下下達命令就是。”
“可惜啊,這是很不錯的城,還有裏面大量的糧食…
“雖然可惜,但是也沒有辦法。長島城,如果要靠士兵攻下的話,必損失大量軍隊啊,現在我們還損失不起。”
“既然如此,殿下,請下命令吧!”所有的將領在知道焚城不可避免之後,慨之餘,都如此説,畢竟現在的拖延,對誰都是一個心理負擔和折磨。
“人生有的時候確實需要殺戮決斷毫不遲疑。武士更應該如此!”黑川慶德將摺扇一合。眸中焚燒三界的火焰頓時盛起,投出無比的自信和剛毅:“傳我命令,立刻焚城!”他斷然下達了命令。
諸將站在一個小山丘之上。眼睜睜着看着拿着火紅的“紅蓮之旗”部隊緩慢撲上,在其中,十架拋彈車緩慢而堅定的前進,長島城上發出了恐懼的叫喊之聲,許多人知道了自己悲慘的下場。
城門之中衝出了一支勇敢的軍隊,但是在厚實地火槍陣和弓箭陣前,任憑這些士兵和信徒號喊着前進,但是密密麻麻的槍聲和弓箭破空之聲連綿不息,天空似乎一暗,下了一場箭雨。
狹窄的門口。每次只能通過五人,這本是限制攻城者的數目,但是現在也限制了一向宗的出擊,他們避無可避,紛紛在槍林彈雨之中撲到在地,鮮血頓時如小溪一樣沿着木橋而到河中,對於這樣的衝鋒,黑川家早有準備,只經過了短短的四分之一時辰。沿途已經屍積如山,一向宗的軍旗不斷落地。
他們徒勞的衝出來,甚至到了一刻之後,那狹長的城橋之上,已經滿是屍體,堆積起來既然無法通過。
投彈車靠近了長島城,城中地人恐懼地向他們擊,雖然投彈車有效距離是城前十五米,還在弓箭和火槍的範圍之內,但是卻並非有效攻擊範圍,因為到了十五米外,當時的弓箭和槍彈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但是由於長島城拼命攻擊,集中了所有地弓箭和洋槍,這些強弩之末的箭和彈,還是對黑川軍造成了一定傷亡,但是這些都無法障礙黑川軍的決心,當十架投彈車都已經準備好了,油彈已經上車之時,所有的人都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
竹中半兵衞陣陣寒意自他的指尖直滲入心底,儘管他深知黑川家的戰略必須將一向宗徹底剷除乾淨,同樣作為一個武士他也深知在戰爭之中不應該有什麼仁慈存在,但是真實的見到了屠殺之前,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噁心。
“放!”雖然沒有聽不見當場武士的命令之聲,但是可以看見十個火球飛上了天空,在飛上天空的一瞬間,竹中半兵衞閉上了眼睛。
不過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是那種幾萬人發出地絕望的呼喊之聲,如山崩地裂一樣的傳了過來。
火,到處到處都是火!所有準備的沙土和水都本不足熄滅,為了撲滅火焰,給予自己家人活路的機會,有的信徒甚至直接撲到了油彈之上,企圖用身體掩蓋,但是分崩離析的油彈足夠使十米之內燃燒,這僅僅是臨死的掙扎而已。
在四次拋油彈之後,城中已經是一片火海,遍佈於城牆、房屋、內城的火焰在不斷向天空食着,那巨大地氣甚至將一些燒焦的屍塊衝上了幾十米高的天空!空氣中傳來了濃重的烤香味和焦味,其中還充滿着哭喊之聲。
“我們到底在幹了些什麼呢?”竹中半兵衞睜開了眼睛,看見的就是這一場真實的地獄,那種濃烈的絕望和焚燒,使他臉蒼白。
而就在這時,他看見了黑川慶德的眼神,奇怪的是,他看見的是那種清亮如水,見不到半點雜質的眼神,更可怕的是,黑川慶德的眼神温潤而自信,看不到半點的殺機和半點動搖。一個突然而來的明悟襲擊在他的心中,就算是無雙的智者,竹中半兵衞還是不由為之戰慄。
黑川神社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在大廳之內,整個大廳見不到任何陽光,虛無的火焰在空中燃燒,不斷彙集的黑暗籠罩在其中,以神像為中心,一個巨大的黑暗旋渦在不斷盤旋,急速轉動,每一絲黑暗之中,都有着哭喊的聲音和支離破碎的屍體虛形。
黑暗旋渦不斷噬着那些哭喊的亡靈,捲起迅猛的急,但是越來越多的亡靈在半空之中浮現,最急的甚至一瞬間出現上千個,這樣的結果就是黑暗旋渦甚至來不及噬增加的亡靈,而讓越來越多的黑暗亡靈充滿在大廳之內。
原本準備好的軌儀開始發出黃金一樣的光輝,甚至整個神像身上也出現了金光,但是越來越的黑暗之中,那惡毒的詛咒和絕望的呼喊,甚至變成了實在的力量來不斷衝擊着這無形的罩子,覺到越來越沉重的壓力,所有的神官都出了驚駭的神,他們口中的咒語越來越急。
死的人太多了,死的方法也太惡毒了,雖然這會大大加強靈魂的美味,但是在噬消化之前,卻帶來無比的危險,他們深深知道,一旦讓這個籠罩突破,那些徘徊在紅蓮之火中的亡靈,那由無比的怨恨和絕望帶來的力量,一瞬間就可以噬掉他們的生命,甚至扯碎他們的靈魂。
越來越多的亡靈,它們本身帶着的紅蓮之火,已經形成了一團深紅火焰,這種火焰的形成,已經大大增強了亡靈的力量,就如越來越多的小溪變成了滾滾洪,直衝向神像。
“死,死,死!”本來不可聽的亡靈之聲,在幾萬亡靈共鳴之下,既然發出了實在的聲音,聽見這個聲音,所有的神官都搖搖墜,甚至連神像都已經在搖動,而阿國臉越來越蒼白。
“哼,吾剛才能讓你們死一次,現在就能讓你們再死一次!”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語氣,在大廳中響起,黑川慶德無視漆黑的鬼魂,直跨入了黃金軌儀之內,端正坐到了一個空位之上,眸子毫不退縮的望向了無數被他毀滅的亡靈,直面他製造的無限絕望和怨恨。
地獄在前,而不動如山,其心深不可測,如水之至柔至剛,這個男人,已經不為任何外物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