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痴戀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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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廣只覺長孫驥的手力甚重,自己雙肩宛如抓上十隻鐵鈎,嵌勒奇痛,不痛得面上變
,喉間呃呃出聲,但心中卻暗驚長孫驥一身武學確是不俗,看來他兄長的大仇得報了。
雖然心中暗暗代他欣喜,但卻忍不住長孫驥的手勁愈來愈猛,額角淌汗如雨。
長孫驥只道侯廣知暗襲“三星鏢局”的匪徒是誰?連聲催問,哪會想到侯廣竟耐不住他雙手內勁?人在情急衝動時,往往神智貫注在他想的事上,從不理會對方的處境。
“驥兒!”突然在門內傳出其母的聲音,道:“你做事愈來愈-莽了,侯二叔遠來是客,還不收手?與侯二叔賠個不是。”長孫驥目睹其母由廚房出來,滿面怒容,聞言不由如夢方醒,倏地縮回兩臂,面上訕訕地道:“侯二叔,小-情急出手,還請原諒一、二…”説着,一揖至地。
侯廣此時緩過一口氣來,忙笑道:“啊…哪裏?你一身湛武學,大可揚威武林,二叔替你欣喜猶來不及,哪有見怪之理?”説着,轉向長孫驥母親正
道:“大嫂,你不可錯怪驥-,我這火眼猴子若不是他,只怕沒命見你呢。”長孫驥只見其母目注在地下三具賊軀,微現驚悸之容,忙道:“娘,他們都是來此追殺侯二叔的匪徒,並未死去。”長孫母只微嘆了一口氣,突聞廚房內燕玲忽驚叫了聲:“娘!”跟着又唏哩嘩啦之聲響成一片。
“這孩子,真是。”長孫母一面笑着笑,又急急走入廚房。
“火眼靈猿”侯廣聽得燕玲嬌呼,兩隻火眼骨碌碌的亂轉,問道:“那是誰?”長孫驥俊面一紅,只楞着説不出來…
事實上,長孫驥苦於説不出口,心知其母把燕玲當做媳婦看待,但名份未定,如何稱呼她自己也不知道?
侯廣鬼鑽靈,一見長孫驥如此神
,已自心中瞧料出五、七分,不由哈哈一笑。
長孫驥更是臉紅過耳。
忽然門內傳出一聲嬌喚:“驥弟!”只見燕玲翩然走了出來,滿手油污,她一見着“火眼靈猿”侯廣,翦水雙瞳一勁地凝視着侯廣。
長孫驥忙道:“玲姊,我與你引見一下,這是侯二叔,現居安慶“天長鏢局”副總鏢頭,與先兄是過命之。”燕玲對侯廣嫣然一笑,叫了聲:“侯二叔!”侯廣見燕玲出落得如花絕
,逗人憐愛,可又雙眼內
華內藴,分明是內家上乘好手,心中不由暗暗稱奇?
這時,燕玲一眼瞥見地下三具賊軀,微微噫了一聲,道:“這不是江南“天星幫”的匪徒嗎?為何在中原地區面?”面上不
出詫異之
。
侯廣滿-紅絲的火眼,突然一瞪,冷電光芒,又突然一-,長吁了一聲,道:“不錯,他們正是“天星幫”匪徒,只怪我侯廣保了一箱暗鏢,孤身上路,途中不慎微
痕跡,被他們瞧出端倪“天星幫”遣下十二名能手,一路追躡,仗着老猴子機靈無比,他們並未得手去;不過,距潼關不遠處又遇上了一黑衫中年人,
上蓄着兩撅鼠-,此人功力之高,我老猴子平生僅見,捱了一掌,還幸老猴子見機,跳下黃河泅水而逃,這一來可苦了我這
猴子,卻變成水猴子了,卻未料在這雁塔附近,又被“天星幫”躡上。”説至此,微微一頓道:“其實二叔並不懼那“天星幫”的匪徒,只是心怯黑衫中年人罷了。”燕玲聽得侯廣説出那黑衫中年人形象,嬌靨頓時泛上一絲驚容,自言自語道:“不要是他吧?”突聞門外不遠處起了一個極其冷森聲音道:“正是我,玲姑娘,你卻想不到吧?”聲音雖小,隨着夜風傳入,不但清晰無比,可是令人耳膜脹痛如裂,顯然這人身具內家絕乘功力。
燕玲趁着那人説話時,急向長孫驥附耳道:“此人不除,今後我們休想安枕,你由前門出去敵,我再暗中相機出手。”長孫驥一頷首,全身望門外閃電掠出。
下弦月甫遠山,受那稀薄雲層所阻,透出一片
-淡淡光輝,只見老柳之前立着一黑衫中年人,衣袂只在強勁西風中摺摺飄舞,雙眸
出湛藍冷芒,猶如一對梟眼,在這風砂蔽天的秋夜中屹立着,宛若一具幽靈,直使人不寒而慄。
長孫驥雙足一點,疾若飄風地落在那人面前,冷笑道:“你是何人?在我門前鬼叫做甚?”那黑衫中年人見長孫驥身法有異不由目光炯炯地打量了長孫驥兩眼,冷冷説道:“我名“飛鷹手”雷浩,是玲丫頭的師兄,你叫她出來隨我回去,還有命侯廣將一箱暗鏢擲出,我絕不難為你。”此刻,在兩人身側不遠的一叢篁竹中,竟生出一聲“喀嚓”微音。
兩人卻是耳目聰靈,大凡練有內家上乘心法的人,十丈之內飛花落葉,均可察覺,雖然此時風砂落地,煩囂一片,但仍然極其清晰。
長孫驥心知必是燕玲不慎所致。
只見“飛鷹手”雷浩眼內神光暴,旋身電轉,迅快無倫地往那叢篁竹飛出一掌。
一片呼嘯強猛勁風打出“啪”的一聲大響,那叢篁竹登時中斷倒地,枝葉濺飛如雨。
淡月星光下,忽聞一聲呱叫,只見一隻黑鳥,由篁竹間飛出,撲撲展翅沖霄而上。
長孫驥目睹“飛鷹手”雷浩掌力造詣驚人,微生凜駭,口中冷笑一聲道:“看你空有“飛鷹手”之名,一隻夜鳥,就引起你大驚小怪,這等微末技藝,還敢在我門前耀武揚威?你還是夾緊尾巴滾了吧。”長孫驥聽雷浩説是燕玲師兄,又目睹他掌力勁力雄渾,自料不能制其死命,若被他逸走,與燕玲大有危險,他知練武人最忌心浮氣躁,故而出言動雷浩。
果然雷浩氣極暴怒,眼內暴奇光,哼了一聲,兩臂暴張,全身微躬,月
茫之下,雷浩直似一具黑
巨鷹,做勢
撲,神態鷙猛。
長孫驥一見他如此立式,就知他“飛鷹手”造詣驚人,若讓他抓上,定必脅穿腹,暗自兩臂蓄凝真氣,一面冷冷笑道:“你這架式果然威猛,但在我眼中看來,不過花巧好看,我猜你第一式必是“飛鷹攫兔”招到中途,突變“鷹翻搏擊”是也不是?”雷浩一聽,更是怒憤血湧,暗中驚疑忖道:“我雷浩以“飛鷹手”縱橫大江南北,正
各派門下,莫不聞風而逃,當然其中也有不畏死強傲之人,但也斃命在我“飛鷹七式”之下;“飛鷹七式”玄奧神奇,威力驚人,
貫金鐵,裂石成粉;蓼心洲“拂花鬼指”
“飛鷹七式”兩種絕學,馳譽海內,當之披靡,這人竟夷然不懼?而且連我招式均知能詳,不要這人又是哪個隱世老鬼門下?”心中愈想愈疑?心氣難平,怒“哼”了一聲,道:“我這“飛鷹攫兔”滋味並不好-,你自問能逃出我這“飛鷹七式”之下麼?”語音中攙有一種急躁倨傲之聲。
其實長孫驥自幼在雁塔之上嬉遊,夕陽-山之際,常有十數巨鷹繞塔盤旋互擊,他便留意這種鷹搏姿式變化,暗自揣摩記下,是以他忖知雷浩出式。
在雷浩發話時,長孫驥忙中偷眼,見另一叢篁竹內隱隱看出燕玲一雙明澈寒星的眸子,閃閃發光,心中一動,等到雷浩“麼”字還未落音,突然穿空而上,快逾電閃,騰起七、八尺時,凌空一折,右手一招“天竺旃檀十八掌”中“蓮雲西來”當頭壓下,左掌兩招駢戟,迅如隕星般逕點雷浩
後“三陽”
。
雷浩萬萬料想不到長孫驥猝然出手,只覺一片重逾山-的勁風凌頭壓來,自己鷹式勢必不能收撤,否則,便會傷在長孫驥的掌下,心內不有點發怵。
他乃久歷江湖之人,慌而不亂,就着鷹式原樣不動,疾出去五步,反手一甩,劈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