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緣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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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顯覺面前的人僵了一下,她被他居高臨下投來的視線砸得抬不起頭來,她的視線,能看到的東西不多,卻見他靴子上雪點有些微微的顫,然後從靴面上掉下去…
一抬頭,卻見他只是涼涼地看着自己,瓣張了張,似乎要吼什麼,卻在對上她視線的一刻,閉了口,移開了視線,扯出一絲嘲的笑意,看了一眼她正扯着自己袖子的手,退了幾步…他以為那隻手沒伸進口袋試圖拿出什麼就安全了,他以為看不見那一抹白就安心了,他以為她還杵在這裏等他下朝就太平了,哪知道他漏掉的,竟是這個傢伙一張總是口是心非,卻只在關鍵時候説老實話的嘴…
他以為有些回憶拉起來,就再也壓不下去,他以為他該是明白了那時她心裏的想法,他以為他們只是剛好慢了一步而已,只要加快了步子,便能彌補回來,所以他不急,也不在乎她步子總是那麼慢,他打算同她慢慢耗,不管她從他左邊逃,還是從他右邊跑,只是他怎麼沒料到,這次,這個死丫頭打算從他的心口上穿過去,給他留一到口子…
他細微地挪了挪腳步,她以為他又要推説忙,轉身關上府門,下意識地伸手去拽他的朝服,他看着被她猛得拽回的袖子,拉起一抹冷笑:“…放手。”
“…”
“爺叫你放手,你沒聽見嗎!”他甩袖子。
“…”她拉扯着。
“你以為爺很閒嗎?”他繼續甩袖子。
“…”她跟着拉扯。
“你以為爺幹啥每天同你這個死丫頭閒逛?”他抬起手臂。
“…”她跟着踮腳尖。
“你以為爺會一直有功夫等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死丫頭嗎?”他將袖子重重地甩下來。
“…”她被拖着踉蹌了一下。
“移情別戀,見你的鬼的移情別戀,你有把爺這個買你主子放在心上嗎?”他將手臂奮力向自己的方向收回。
“…”這次,她沒跟上去,而是放了手,任由他將手臂收回去,讓他勝利,他看了看被她突然放開的手,捏了捏拳頭,轉身抬腳準備跨過府門前的門檻,卻突然聽到一陣幽幽的聲音從他背後跳起來“我有過的。”她小心翼翼地吐出幾個字,看着他抬起的靴子在半空中僵了僵,正要抬頭,後腦勺卻被猛得扣住,向前按了按,她幾乎沒抬起頭來,就跌進那片她曾經撕咬過的朝服前襟裏,然後有兩隻手撫上她的耳朵,不輕不重,只是擱在她的耳邊,她的耳朵冰涼涼的,覺到一絲手心傳來的温度,他稍微將她從懷裏拉開了些距離,那擱在耳邊的雙手帶着些力道讓她仰起了腦袋,他的側臉從她的頰邊擦過去,帶起一點不該升高的温度…
他的視線落在那兩片剛剛吐出四個字的瓣上,間還停留着呼而出的水霧,顯得有些朦,他靠近一些,那些水霧就濃重幾分,他再靠近一些,那些水霧就急促一些,他幾乎要貼近過去,那些水霧卻驟然消失了,只剩下那兩片死閉着的瓣,他只需再近一些…再近一些…一些…
那秉住呼的兩片張了開來,伴隨着重新飄出來的水霧,丟出一句話:“…要是那時,你沒捂住我的耳朵就好了…”
“…”他被她的話驚了一下,看着他們隔着幾乎要貼近的距離,被她輕輕地一句話撥開來,要是那時,他沒捂住她的耳朵,要是那時,他敲着她的腦袋讓她明白,要是那時,他大方地承認,他這個皇子就是被一個小丫頭拿走了魂,今天,會不會,她的話裏就會少一個“過”字?
“咕嚕嚕”一聲不太是時候跳出來的聲音刺進兩人之間…
她低頭看了一眼正發出聲音的肚子,從他的懷裏退出來些,繼續出一張沒心沒肺的笑臉:“我肚子餓了,得回去搶飯了…”又是這句話,他幾乎要苦笑出聲,這樣不像樣的藉口,為什麼她卻每次都用的這麼心安理德,而這樣不象樣的藉口,為什麼他卻從不去拆穿…
她走下台階,牽着那頭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總是粘着她,不再讓她落單的驢子…
她回過頭來,看着他還站在府門口,這次,他沒有率先轉過去,關上府門,假裝一切都不存在,這次,他總算盡了地主之儀,看着她走開…
她倒退着走了兩步,朝他揮了揮手:“拜拜。”他沒回給她任何動作,只是立在那裏任由她越走越遠,大概因為她才是那個移情別戀的混蛋王八蛋吧,都到離別了,就讓他最後一次襯托她的不道德吧…
“噠噠噠”
“噠噠噠”
“噠噠噠”
“來了,來了。”一聲比一聲急促的敲門聲,引得開門的小廝腳步不得不越來越快,夏炎炎,頭上的汗珠子也冒得越厲害,不知是哪個催命的,敲得這麼不耐煩,擾了他家主子清閒,有他好果子吃!
正想着,一開門,卻見一個驢腦袋猛得伸進他家府門,他嚇了一大跳,往後連退了幾步,卻見那頭驢子眨動着眼皮,朝他努了努鼻子,他一陣惡寒,實在搞不清楚為啥平白無故跑出一頭驢子對自己猛拋眉眼,莫非天天伺候如花似玉的主子,受到外界環境召,他也不自覺得朝傾國傾城發展了麼?不應該呀…昨天去幫主子準備晚膳的時候,那些丫頭瞧也沒瞧上他一眼啊…莫非他的魅力只對驢子有用?不要吧…
“誰…誰家的驢子!跑來這裏撒野!”他了膛,擺出一副囂張的模樣,順便告訴眼前這頭看起來就不太聰明的蠢驢,不要以為幾個媚眼就可以考驗他的定力…他每天面對自家如花似玉的主子,這個定力要是不練出來,不是早就變成禽獸了嗎?尤其是最近主子身體不佳,害了風寒,完全沒有反抗能力,他要是…呸呸呸,他在想什麼東西…
“蠢驢,你動啥!你出來啦!要進去的是我!”一聲不太細柔,略顯高調的女音從門外飛進來,而那頭不知死活,杵在門口的驢子也被使勁地往門外拖…
“你給我出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還以為你突然良心發現,驢情高度發揚,竟然這麼吃苦耐勞的馱我找男人,搞了半天,你是醉驢之意不在酒,司馬驢之心,路人皆知啊!敢搶先一步,偷窺我家男朋友的莊子,你給我出來,乾煸驢絲!”不知道是不是那句乾煸驢絲髮揮了致命的作用,只見那頭驢縮了縮脖子,不情不願地歪了歪頭,終於被拖了出去…
接着,一個比那驢頭還不知好歹的腦袋伸了進來,四處張望了番,終於找到了那個出來開門的小廝,瞬間出一張笑得毫無道理的臉,眨動着比那隻驢子還無辜的眼睛,對着他猛拋媚眼…
“是你?”那名小廝倒了一口氣,伸出食指指着驢旁邊的人…
“唉?這位大哥…我們認識嗎?”她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配合地指向自己,原來,她比自己想象的有名哇,這種地方也有人認識她?該不會是他家男人找人畫了她華麗的相,掛在房間睹物思人到了極點,索把下人全部抓去好好看看讓他茶不思,飯不想的正主長啥模樣吧,哎呀,真是好暴,好沒安全的…
“…哼!誰認識你這種沒良心的女人!”小廝一甩袖子,朝她白了幾眼,往前走了幾步,將她攔在門口…
“…”為什麼連她沒良心的事也知道了…掛她的畫像也就算了,考慮到他們親密無間的關係,版權税可以少算一點,但是將她沒良心這樣的個人**也暴給廣大人民羣眾就不太好了吧,很影響她在公眾面前的形象耶“呃…我説,大哥…”
“站出去些,站出去些!這是私人莊子,不是閒雜人等能進來的!”小廝了口,將一人一驢一併擠出門外…她被擠得沒了法,只得站到門檻外邊,憋屈地從他的手臂下往裏頭張望…
“看啥看!”
“…大…大哥,我向你打聽個人,行不…”
“哼,你要打聽誰!”
“你…你家主子…是不是一個喜歡穿白衣服,髒了就丟給別人洗,沒事老喜歡笑來笑去,走起路來輕飄飄的,恐嚇別人的時候完全不眨眼睛,手上戴了個玉扳指,一摸起玉扳指來,就開始進入典型地主階級模式…唉,大哥,我還沒説完,你幹嗎趕我…他吃菜不喜歡油膩的,不喜歡腥辣的,就跟和尚吃齋一樣…不過他腦袋本來也光了一半,呃,這不算什麼特徵,這裏都是光腦袋…還有還有,他長得極度引人犯罪,大哥,大哥,你有沒有看見過那種,你一見他,就想把他往牀上壓的男人,請注意,是男人,男人啊!”
“…”
“恩!我看到你抖了一下,你心虛了,你看到過的,對不對,你也想把他壓到牀上去,對不對?啊呸呸,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沒錯了,那個想被你壓到牀上去的肯定就是我要找的人,他在哪?你家主子在哪兒,你別趕我嘛,我絕不會把你對他有非分之想,還想把他禽獸掉的事告訴他的,也不會和你爭風吃醋的!”
“…”
“嗚,我求你了,我好可憐的,我從京城翹班飛出來找他,冒了好大的風險的,找了好久了,要是找不到他,沒他幫我撐,那我的人生安全,年終獎金,未來夢想就都沒有了,説不定還會被惡霸地主拖出去待,嗚…好了,我們每人各退一步,一三五歸你,二四六歸我,好不好?你先讓我見他一下嘛!”委屈求全,委屈求全一下,等見到她家男人,看她不一腳把他踢飛,一三五,二四六,她全包了!
“…”
“你不要太過分哦!竟然想一三五二四六都佔!你多少也要讓他休息兩天吧,你簡直不是人!沒有人!禽獸…”
“咣”伴隨着一聲“禽獸”關門的巨響聲,從夏耀的左邊耳朵刺進右邊耳朵…
她站在那扇門外,和那頭出“活該”眼神的驢子面面相覷了一陣子…
完蛋了,才剛趕到案發現場,來不及和她的親親男友來一場久別重逢,就吃了一個閉門羹,遙望一眼聳立的大門,她在京城等了又等,從冬天等到天,結果全世界都發完了,知了都開始叫喚了,她家男朋友還沒回京,看來她家男朋友的氣還沒消的説,好吧,既然這樣,她就來接他回去好了,唉,她這個人就是一個缺點,太大度了,一點脾氣都沒有,好不容易爬到了這裏,結果卻被企圖霸佔美男的看門小廝拒之門外,這下有得她玩了……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