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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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能是我們(確切地説是我)做的最荒唐的一件事,那種帶着責任與認真的玩笑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嘗試。
支撐着我如此幼稚的行為的,一定是既迫切又極其堅定的信念。在街頭貼的“辦證”的小廣告處,我到了兩張假結婚證。當安知道自己手裏握着的是什麼時,一陣驚訝過後,他幾乎笑出了眼淚,嘴裏一個勁兒地説我瘋了。那又怎樣呢!人這輩子還不興瘋狂幾回?況且,我並不認為這種瘋狂有什麼不好。
雖然那是本沒有任何作用的東西,我卻很認真地告訴他,我不會離婚。他聽着只是笑,不知道是因為高興還是覺得荒唐…天氣漸漸熱了,安的病卻越發地嚴重了。
連續的兩次暈倒讓郭姨嚇壞了,好在每次都能被及時喊醒。而每次醒過來,他都會很平靜地説“我沒事,就是有點困。”雖然這兩次昏倒我都沒在他身邊,但從郭姨的話裏,我能到恐懼。我在心裏想着,該如何説服他去住院治療。
進入夏季,工作開始忙了。安這邊又讓我放心不下。整個人開始有些焦躁。因為每天都是下班時間剛到,我便第一個提起包走人,同事背地裏都叫我“定鈴兒”意思是比下班鈴還準時。對於他們善意的玩笑,我也只是盡己所能地打哈哈,並不做多一絲的解釋。一個週末,寧帆來看安。就在我們忙着收拾午飯後的凌亂時,安又暈了過去。
看着郭姨拍着他的肩大聲喊他,我和寧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是我頭一次直面他發病的可怕,好象再也醒不過來般,沉沉地閉着眼睛。
“死亡”這個詞在我腦子裏一閃而過,我幾乎是嚇傻了。好容易等他睜開了眼睛,我説什麼也要送他去醫院,郭姨也堅持着。
“還沒到檢查的子。”他聲音不大。
“那也不行,馬上就去。”説着,我就去拿錢。
“我不去。”他提高了嗓音拒絕着。
“別理他,寧帆,你先去叫車。”我糊里糊塗地吩咐着。
“我開車來的。”寧帆補充着。
“隨你便,我就是不去。”他幾乎是衝我嚷嚷。郭姨摟着他眼淚汪汪,寧帆不知所措地僵在那兒,這情景讓我對他的固執更加惱火。
“行,你不去是吧?那我也隨你便。以後你愛怎麼着怎麼着,我不管你,行了吧。”説完,我一賭氣出去了。上樓到了自己家門口,因為沒帶鑰匙,又不想敲門,只得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樓梯上。説實話,我之所以那麼衝動、氣憤,完全是要掩飾心中的恐懼。他的表情那麼平靜,和睡着了一模一樣,卻又不能輕易叫醒。他像個固執的孩子,無理取鬧地拒絕着任何道理,一意孤行於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為什麼他就不能替我們想想呢?郭姨的眼淚,我的焦急,包括寧帆的慌亂,哪一點不是因為愛護他?他不知道,哪怕用任何代價,只要能換他在我生命中多一刻的駐足,我也是在所不惜的。
我想這些,想到心疼,想到淚,想到有東西住喉嚨,想到要窒息。
“江南?”寧帆站到了我旁邊。我趕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狼狽。
“你有話不能好好説啊?”她顯然是對我有點生氣“為什麼要哭他呢?”
“我也是為他好,”聽説他哭了,我心裏更難受“醫生早就勸他住院,他每次都是這樣。”
“他也知道你是為他好。可你沒問問為什麼他不想住院?”她似乎很瞭解他的想法似的“生病的是他,你別對他那麼兇。”她的話讓我覺得內疚,對安就更放心不下了。推門進去的時候,看見郭姨正忙着洗碗,寧帆進去把她替了出來。
“郭姨,我剛才有點太急了。”
“沒事。”她拍拍我的肩“小安聽你的話,咱們慢慢做他的工作。”對於她的理解,我只能默默點頭。不知道開口能和安説些什麼,畢竟我們如此磨擦的時候很少。我在卧室門口猶豫着,還沒踏進去,他便撐起身子問“哥,是你嗎?”聽着他如此叫我,心裏一股難言的酸澀。我走過去吻了他的額頭,想讓他靠在我身上,他卻緊緊摟住了我“你別生氣,我聽你的。”我強忍着眼淚,張開口卻説不出什麼。明明是自己的不是,現在卻是他在哄我。
“安,你有哪裏不舒服嗎?”他在我肩上搖頭。
“為什麼那麼排斥醫院?”我輕輕地問他。他不回答我。
“我們都很擔心,怕你有事…”
“我想呆在家裏,”我話還沒説完,他便忍不住了“我想每天你和我媽都在我身邊。”
“傻瓜,我和郭姨每天都會去陪着你的。”我安他。
“我知道,我要是住院,恐怕再也出不來了。”他語氣黯淡。
“你老愛瞎想。”我極力阻止他再深入談這些。
“我不想死在醫院。”他的話,讓我到心悸。
緊緊擁着他的同時,我不知道該狠狠地否定他還是無能為力地選擇沉默。
“在那裏很不自由,多活幾天也沒什麼意思。”他覆在我的肩上,聲音很輕“要是你一定讓我去…”
“安,我不勉強你了。我只是擔心你,只是想你能永遠和我在一起。”
“那你不去上海了?”我被他突然轉移的話題得不知所措。
“我聽到你和寧帆姐的話了。”那的確是上午我和寧帆談的工作上的事情。4天的上海會議,對於今後評級和能否調入更好的部門有一定關係,經理力爭讓我隨行。
可我卻一直猶豫着要不要推拒。今天這次的突發事件讓我下定了決心,不能離開北京,不能離開他,哪怕只有4天。他隨時可能被推進急救室,而我必須保證那一時刻陪在他身邊。
“哥,不去行嗎?”他等着我的肯定。
“不想讓我去?”我把他摟得更近些。
“你就讓我自私一回吧。別去,哪也別去。”他這是第一次在工作上拖我後腿,讓我到害怕。我怕的並不是別的,而是他暗示出的最終別離。
“放心吧,我哪也不去,就在你身邊。”他離開了我的肩膀微笑着…在我讓他好好休息時,他拉着我的手很委屈地説“以後不管你多生氣,也別再説不管我、讓我隨便之類的話了,比挨一巴掌還讓人難受。”我輕輕撫摸他俊秀而瘦削的臉,本來想給他一個完美的承諾,卻發現喉嚨的不自然。在眼淚沒有滑落的時候,只哼了一聲算作是答覆。他卻像能看到我脆弱般地,微笑着親吻了我。
在他右手拂上我的臉頰時,正好接住了那幾顆温熱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