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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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出院了,我就像個傻瓜對着他光溜溜的小腦袋愣了半天。
可能是真的沒常識,我一直不知道開顱手術要剃光頭的。他本來已經很清瘦的臉上顴骨更顯突兀了。見我一直盯着他,他有些不滿地嘟囔“我知道很醜,你也不用這樣吧?”我輕輕撫摸着那道與光滑不符的傷疤,覺得一陣心酸“怎麼會呢!”
“你還記得嗎?小時侯有一回長痱子,我也剃了光頭,你還説我像‘一休’呢,我現在還像不像了?”他眨着幼稚而明亮的眼睛等着我的回答。
“像,像,就是一休變成花和尚了。”我逗他。
“你,你…”他佯裝生氣地在我身上亂打,但一點也不覺得疼。我順利地進了那家公司,正式籤合同時總經理還很嘆地説:“你要是去上海會有更適合的部門,更好的發展。”我只是笑了笑“我會努力的。”畢業的聚會上,大家都有些心事重重。想來,以前一直羨慕校園外花花綠綠的生活,真到了摘掉“學生”帽子的時候,竟然會到茫然。老大要回東北了,在那裏已經找到了單位。老二和寧帆則繼續在學校刻苦。老四因為考研沒成功也決定回南方找工作。
面對着分離,每個人臉上都有屬於自己的那份不捨。那天大家喝了多少酒,了多少煙,説了多少無聊的話,我們誰也不記得了。我只知道他們問我關於戒指的問題,我説那是一個秘密,結果被哥幾個灌了一肚子酒,糊糊的。
我一直認為他們幾個直到那時才肯相信我和寧帆之間的清白。看着老大和寧帆已經能像普通朋友般談了,我們都很高興。
送走了離京的朋友,大名和三兒也回來了,我們結拜的三兄弟終於又能常見面了。大名本來能保送讀研,畢業留在學校當老師。可他説他寧願穿警服,抓犯人。
其實我們心裏都清楚,他是不捨得再和李珊兩地相隔。安曾經跟我説,因為不能常見面,李珊好幾次都在電話裏哭了。
真不敢相信,她那麼一個大大咧咧,傻大姐似的女生也能為情掉眼淚。不過話説回來,我更差勁,為了一兩個星期的小別都能傷一陣子。至於三兒,他可沒那麼好運。他追隨着高中的女友到了天津的大學,可大學畢業人家又“遷徙”到澳大利亞了,他沒力氣再追,很不忍心地放了手。那個女生我見過,除了長的漂亮,也沒什麼特別的。高中時,一放假,三兒就跟丟了魂似的,只要是我們見面,他就三句話離不開她,直到追到手了,才不再和我們唸叨(他整天和她膩在一塊兒,早把我們忘到腦後了)。
雖然大學他們一直在往,可也許就像他自己説的,時間長了倒不覺得有什麼了。即使面對她遠渡異國,也沒有太過鬱悶,他把這叫做“順其自然”我有些不明白他的話,為什麼相處久了反倒忍心放手了呢?難道愛情真如一件衣服,總有褪的一天?趁着一個雙休,我們約着去頤和園。
大名自然拉着李珊,無奈,落單的三兒就得跟着我和安。得我們也不好太親密。走累了,兩人神神秘秘地拖着我去排隊租船,讓李珊和安去買些吃的,我一時沒明白什麼意思。
“江南,你來真的?”剛離開安,三兒就迫不及待地問我。我被問得一頭霧水,正覺莫名其妙時,大名捅了捅我戴着戒指的手。我恍然大悟,但又覺得沒什麼可説,只好很隨便地笑笑。
“你這是什麼表情?承認了?”三兒還不捨地追問。
“你緊張什麼?這麼多年了,你不會一點兒都不知道吧?”我調侃他。
“,真有你的。我真服你了。”他無奈地笑了。
“他的病怎麼樣了?”還是大名懂得疼人。
“一個多月前做了一次手術,現在暫時控制住惡化了。”
“那,”大名有些言又止“那你打算怎麼着?就一直這樣?”
“誒,你老孃知不知道啊?”三兒急切地問。
“你他媽等會兒再問,哪兒那麼多話呀!”大名仗着身高給了三兒後腦勺一巴掌。
面對他們的關心,我有些。雖然話裏隱隱透出擔心,但他們並沒有冷落、避開我,而是能直言不諱地和我談心,我很高興。
“現在我沒想那麼多,安的病最要緊,而且我們一起一直很開心。我沒想過和他分開。”我很平靜地作答“我媽知道我們的關係,她當然不願意,難過,可她也無計可施。她現在就盼着我趕緊找個女朋友,別的什麼也沒説過。”
“嘿,看不出來,你媽那麼厲害竟然管不了你們。”三兒嘆着“我就不清楚,你們怎麼就…”他的話還沒説完,安和李珊已經提着一大兜吃的過來了,只好暫時打住。5個人,兩艘船。三兒只好又給我和安當燈泡。要説他,其實人不錯,就一樣不好…“貧”
“咱們什麼時候能和大名似的有女人摟啊?”三兒一邊蹬船一邊自言自語,但好象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又改口“唉呦,鬧了半天就我一個光呀?”我和安都不由得衝着他樂。他於是開始耍滑頭。
“我真不明白,你們倆怎麼就能有那種情?”他一手托腮,一臉的惑,船也顧不得蹬了“安子,你説你長得帥的小夥,怎麼就看上他了呢?”聽他這麼一説安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不確定大名和三兒瞭解我們的事,可能嚇了一跳,也不敢説話。
“你什麼意思呀?我有那麼慘嘛?”我有些不服氣。
“其實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説啊,你們模樣都比我強,怎麼就不喜歡女人呢?”他苦惱地看着我“我記得咱初中時,有一個女生不是一直和你鬧緋聞嗎?你別告訴我,那都是假的。”我哪兒還記得什麼女生呀!即使有,也是年少時那點朦朦朧朧的混亂情,絕對不是愛。
“安子,我記得有一個女生原來老找你,長得漂亮的。”三兒還極力挖掘着僅有的我們和女生來往的記憶“怎麼着?你沒跟她好上啊?”我知道他説的是董藝琳,住四合院時,是有一陣子,她老來找安。安一會兒抬頭看看我,一會兒又看看三兒,不知説什麼好,覺窘窘的。
“得了,你丫還沒完了。”我有點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