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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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升入了大四,重又回到了學校生活。因為不準備考研,所以我顯得很輕鬆。每週三和安的電話溝通也改成回家和他見面。除此之外,老大的一個家教也因為他要k書本而推給了我。本來我沒想接,可一小時50的價錢實在是誘惑了我。
因為沒幹過,第一節課還真有點膽戰心驚,可畢竟是高中的小玩意兒,並不覺得費勁。我的學生是一個剛升入高三的男孩,和我差不多高,臉上總是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漠然表情。
雖然他比安還小兩歲,可怎麼看也不覺得可愛,以至於現在我都不記得他的名字了。我承認自己在乎的只是每週從他媽手裏接過的錢,可我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我還是會很認真地備課。
我爸媽並不知道我不考研真正的原由,起碼當時不知道。記得當時聽我宣佈完自己的決定時,老媽什麼也沒説就進了廚房。老爸也神暗淡地只説了一句:“你自己的路你自己走。”而對於我那幾乎一半學生都考研的學校,我無外乎成了老師動員的對象。即使是平時最不用功的老四都勸我為將來着想。只有寧帆,她理解我的想法。當她像好兄弟般地拍着我的肩説“找工作有什麼困難告訴我,興許我老爸能幫你”時,我幾乎動得哭了。可能在很多人看來我不象個男人吧,容易情用事。有時我自己也這麼覺得。的確,我喜歡偎在安的身邊,哪怕只是靜靜地看着他都很安心。
我也的確是個不切實際的人,認為擁有他就擁有所有世界了。我沒有追求?沒有嗎?我也想有個碩士,博士之類的學位,畢業就有豐厚的工資養活我們兩個,可不行,我想趕快掙錢,趕快幫郭姨治好安的病。
在未來的前途和短暫的幸福上選擇,我沒有高瞻遠矚,我義無返顧地選擇了和他在一起,並且現在也不後悔。進入深秋安開始由原來的物藥控制輔之以化療改成了物藥控制兼兩週一次的定期化療。
我不明白為什麼醫生一邊告訴我們他的病沒有惡化的趨勢,同時卻又突然增加了治療的強度,我什麼都不清楚。郭姨每次都笑着説:“醫生説有進展。”安每次也會摟着我説:“我覺得我都養胖了。”雖然他把頭型換了最短的那種板寸,我還是很清晰地看到他枕頭上的頭髮。
所以,每次在他的笑容裏我就會有一陣心痛,他完全不知道。他天真的以為他可以騙過我。97年的聖誕節我和安沒有活動,因為他剛結束新一次的化療,憔悴得厲害。那天晚上看電視,他突然説想吃鮮蛋糕。郭姨説已經很晚了,明天再説了。
我一看錶9點10分,又想到兩站以外的那家“龍鳳成祥”貼着“早8:30~晚9:30”沒等安説話我就套上外衣出去了。當我提着一個巧的,做成粉紅的蛋糕站在安的面前時,他猛地從客廳衝進了卧室,得我和郭姨一陣莫名。
“安。”我推開他半開着的門。他坐在牀上背對着我,我以為他動得哭了。坐在他身邊,一手摟着他的肩一手握着他的手“怎麼了你?快來吃蛋糕吧。”他不理我,仍是沒動。
“走啦。”我站起來拉他。
“你幹嘛老是這樣?”他幾乎是衝我大叫,我被他嚇了一大跳。
“我才説要吃你就跑去買。為什麼每次都是我説什麼你就做什麼?你怎麼變得這麼讓人…讓人…”他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哽在那兒。
“讓人什麼?”我不知所措地問“讓人煩是嗎?”他抬起眼睛看着我,那裏面除了滿溢的淚水,還有一種痛苦與恐懼。
“安,你怎麼了?”我伸手觸碰了他一下,他就像瀉了氣的氣球,軟軟地倒在了我的懷裏。我當時害怕極了,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使得他臉大變,以從沒有過的一種口吻着我。
我只有緊緊摟着他,只有受他滴在我肩上的淚,呼在我頸上的氣息才能確定他是我的安。
“江南哥,你以後別這樣了?”他在我肩上緩緩地説。我仍是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他應該已經習慣我這樣對待他了。
“江南哥,你別為了我做你不想做的事。”他望着我,柔柔的目光讓我想哭。
“你別老是因為我改變你的初衷,我不想讓你為難,也不想左右你。你也不能老圍着我轉,你別對我這麼好。”他一邊説眼淚也跟着止不住地掉。
“你説的什麼啊?我怎麼改變初衷了?你知道我有什麼初衷啊?你沒讓我為難,也沒左右我。我做的都是自己想做的。我就是願意呆在你身邊,看着你,圍着你轉。我自己願意。我就是要對你好,我只對你好。安,你是知道的。你都是知道的啊!”我動得不知道該説什麼,只是一味地重複着。他伸手擦我下的眼淚,然後表情很不自然地呆住了。我轉身,郭姨站在門口:“吃蛋糕吧。”
…
那天晚上,我住在了安那裏。摸着他短得有些扎手的頭髮,我輕輕地問他不高興的原因。
“今天你媽來和我媽聊天,她們以為我睡了,其實我都聽見了。”他靠在我懷裏説。
從小到大他什麼都不瞞我,即使很多時候他想極力掩飾在心裏,最後也會一五一十地告訴我,所以我並不擔心他會有心事。
“她們聊了很多,你的學習,我的病,李老師和我媽的事,我姐的孩子…”他説的越來越慢“還有我們的事。”
“我們?”我很驚訝,我很少聽我媽説關於我和安的事,尤其是安得病以後,對於我在他家比在我家的時間長這類的事,她也是驚人地從沒抱怨過。
“嗯,”他接着説“她們都覺得我們長大了,不應該再像以前那樣了。”
“以前?那樣?”我惑不解。
“不知道她們指的是哪樣,反正我覺得我們的關係遲早會讓他們發現的。”
“那又怎麼樣呢?反正他們現在也是有一些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