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如此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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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密鬼林,不足三千的士兵很快與一直等待在襄垣的另外三千士兵匯合,而之前喪命於青花藤及陣法中的上百士兵已早已被蕭離派了族中的人在林中掩埋,斂去後的腐爛氣息。
有時候,人命就是如此輕鴻。
冉竹則拿着王旭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香燭一起對着生命隕逝的方向認真而莊嚴的俯身拜了三拜,這才從上了她從扶餘國中一直坐的馬車。
坐上馬車前,她忽然掉頭問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王旭:“你家在哪?可有兒老小?”王旭楞了下,隨即做出了回答:“屬下家中有父母健在,姐姐二人,弟弟二人,屬下排三。”冉竹點點頭,目光透過王旭望向他身後白霧不停往外翻湧的密鬼林,這些白霧一旦接觸到光就立即化為無形。
“老三,回軍營後跟皇上領取重金問這次離開的弟兄們,這也是我的意思。”冉竹忽的開口,一句老三聽得王旭面一緊,眼底出驚訝與動。但見冉竹面肅然,心中亦染上幾分黯然。
死去的,都是他一千兵裏的人,每一個人的名字都早已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裏。
他不願住進豺狼族的竹屋裏,亦是因為弟兄們的死令他對裏面的人恨意更重。
然,冉竹一聲老三,一聲弟兄們,撫平了他心中本就明白命如螻蟻卻總是哀傷的心緒。
“是。”頭頂的人還在等他的回答,王旭斂下所有想法,堅定應了聲。
眼前黑影移開,陽光再度投在身上,心頭再度回暖了幾分。他看了眼還在兀自晃動的車簾,高高抬起手命令道:“啓程,回營。”是的,他們要回去了,回溝渠鎮與皇上一起應對真正的戰爭。
然,這密鬼林中留給了王旭繁多的疑問,他卻一個字也沒問出口,因為同樣有些謀略的他亦看不穿蕭離行的是何詭計。
這一趟,他們本是為了救穎冰陽而來,而如今除了折了上百條人命外便是空手而歸,他同樣搞不懂車中人的想法。
但他知道只要緊跟她的步伐,堅定不移,就可以了。
浩浩蕩蕩的軍隊為了不破壞襄垣的良田便拉成了一條密密麻麻的長線走在不寬的小路上,馬車悠悠盪盪,冉竹獨自坐在裝飾美,有着扶餘國獨有特的車內發着呆。
這是她來襄垣時李秋雨特意給她備的馬車,一直都與林外的三千士兵待在一起。
她腦袋沉沉的,想了很多,可伸手去抓,卻毫無一絲頭緒。
這時,車子忽然傾斜了下,冉竹剛抬頭就見疏影車簾彎走了進來。
另外還有他那種明顯拉長了的帥臉。
“你怎…”疏影的話剛悶悶發出了兩個字就被冉竹笑眯眯打斷:“我怎麼沒將尊景也留在那裏?”疏影點點頭。
早上他告訴尊景關於冉竹用完早飯就要離開的消息時,他剛轉身準備用飯就聽到身後勺子落地聲,卻發現尊景已經暈倒。行醫的他自然發現了粥裏的古怪。
因冰陽事先告訴他會留在這裏的事情,早飯又是冰陽做的,他當時的第一反應還以為冉竹也要將莫尊景留在這裏。
畢竟,這裏很安全。若出去後,尊景他肯定要請纓上陣與蕭離對戰,報殺父之仇。
疏影清楚尊景的實力本不是蕭離的對手,然,他不知道尊景本與蕭離早就定下了今的生死大戰。
“你覺得尊景會待在一個殺父仇人的地方嗎?蕭風他一人或許還破不掉蕭離新佈置的陣法,可如果加上尊景,就難説了。”冉竹手指在桌上輕輕划着弧線,每每快成一個圓圈時,她就會停下,只在臆想中留一個有缺口的圓圈。
“既然是這樣,那你幹嘛暈他?”疏影糊塗了。
這時,車馬再度傾斜了下,冉竹覺來人的氣勢,嘴角浮起一絲瞭然的笑。
“是他告訴你的?”車簾被大力捲起,一道紫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告訴什麼?他是誰,蕭離?”對於莫尊景的醒來疏影並不驚訝,那點小小的**能在尊景身上堅持兩個多時辰已經是極限。
“告訴我什麼?你與他的事情,還需要他告訴我嗎。”冉竹笑道,望着坐在自己左側看不出喜怒一臉平靜的尊景,心中迅速整理出一套應對方法來。
“你的意思是會以為我會讓你先行,留下來與他單獨決鬥?”莫尊景在冉竹那雙清澈的眸子裏看不出一絲別樣的情緒,心頭按捺住不安,反思問道。
冉竹順勢點頭,就聽對面疏影發出了恍然大悟的“哦”聲。
尊景與冉竹二人相視,隨後都展笑容,尊景眼底的動早已被甦醒時心中強烈的不安與慌張代替。他自然不會真的出聲怪責冉竹的“擅自主張”只是遺憾,糾結還有不安沉浮在心底,都不説與身旁兩位關心自己的朋友説罷了。
冉竹見他神鬆弛,只是眼中隱有晦暗動,心知他是在遺憾未能手刃仇人。
“不過,昨晚我確實找蕭離問了些問題。”冉竹的一席話立即讓莫尊景抬起頭看着她,目光灼灼。
冉竹知道以柳木南的個一定會忍不住告訴疏影她與蕭離昨夜溪邊聊天的事情,疏影自然也就會告訴尊景。
與其如此,她不如先説出來。
“他幾年前救了豺狼族首領一族的後代,他作為這麼多年來第一個進入密鬼林的蕭家後人,最後成為了豺狼族族人最信任的首領。”冉竹望着默不作聲的尊景,隨後看了眼早已經目瞪口呆的疏影,因為他在來時的路上曾聽冉竹對着手札與他談論過蕭朝和豺狼族的滅國曆史。
“他告訴我,他不是為報仇而生。”冉竹淡淡道,一隻白皙到極致的玉手輕輕覆在尊景的肩膀上,他的額頭還包裹着白紗,冉竹眼裏心疼浮起。
“你想勸我放下仇恨?”尊景冷靜開口,聲音有幾分不近人情的輕柔:“他的國家都已經被滅百年了,他今天能這麼説是體會不到自己的國家當年被豺狼族逐漸蠶食的痛苦,所以他才會輕易放過他們,而直接趁人之危霸佔了宣朝。反過來説,他或許就是打算利用豺狼族人特有的天來助他打敗我們。”
“那他幹嘛放我們離開?冉竹是聖女,將她抓起來不就好了。”疏影不同意道。
“因為他對冉竹十分了解,你別忘了…”莫尊景説到這裏忽的停頓了下,口氣卻越發的冷漠:“他或許就是要給我們看豺狼族人與世無爭的假象,讓我們以為這些人不足為懼,在關鍵時刻給與我們最狠一擊。否則他為什麼隻身撇下十萬大軍先回來?這其中的計謀安排,你們誰又能參的透他的想法。他要做的就是讓你們放下心防,即便將來他穩坐了江山,你們也會戀着往他的好不與他不死不休的爭鬥下去。”此刻的尊景,儼然如一位最老謀深道心思縝密的謀師,他説的話成功的將冉竹對蕭離的正能量好給顛覆了。
尤其尊景説到半路戛然而止的話,分明是顧忌到她的原因。除了被蕭離救過一次,她的過去難道曾被他手過?
而且為什麼説蕭離十分了解她冷冉竹?他們明明加上這次才見過兩次面…
疏影從來都無所謂這江山屬於誰,他只是希望能在這不屬於他的國度裏護身邊朋友安好,所以對尊景的話贊同點頭。
“他若是這般想,我們又怎麼會放手呢?”冉竹幽幽道,顯然被莫尊景的一番推論攪亂了心情。
“他不喜歡戰爭,皇上與你同樣不喜歡戰爭。”莫尊景頓了頓道:“因為受苦血的是黎民百姓。”聽尊景這般説,冉竹心中升起一絲奇異的聯想,這一絲絲想法將她之前對蕭離的好又拉回了幾分。
如果是一個不喜歡戰爭的蕭離,那定然也是壞不到哪裏去的。
尊景他的推論符合了一個帝王家高明的謀略手段,可冉竹的腦海裏總是浮現昨夜溪邊蕭離鄙夷而不屑的眼神,是對她將對常人的推論放在他的身上顯出來的神。
冉竹覺得自己快分裂成兩個小人,一個要相信尊景,一個要相信蕭離給自己的那種與其當皇帝不如當逍遙王的灑覺。
“你可怪我阻攔你的報仇?”想不通,冉竹就換了個話題。
尊景搖搖頭,繃緊的臉緩和了下來:“其實你該放心才是,我一定會好好活着的,只要你…你們都在。”這分明是赤果果的命威脅,冉竹和疏影無奈相視,温馨而笑。
如果,在她離開世間前,能將尊景安頓好,那就真的了無遺憾了。所以她能理解疏影剛才的想法,豺狼族確實是個修生養的好地方。
至於疏影,有了柳木南想必他的人生必然彩,只是他自己還未發覺自己的心思罷了。
馬車一路行駛,不足六千的士兵路過扶餘國國都時,竟是停都未停連夜開拔回軍營。
幽幽宮殿,望月台最高層上,一襲淡粉夏裝婢女手拿着宮燈靜靜的注視着遠方星火相連的軍隊,目光遙遙鎖定在那輛馬車上。
那裏有她昨夜費盡心機佈置的送與車裏人以及一天後和那人見面時的重大禮物。
“主子,奴婢已盡力了。願佛祖保佑,保佑無心能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