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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集若即若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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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雪似乎總也下不完,時而如撒鹽般厚重落下,時而如嗚咽的女子泣斷斷續續細濛濛大地一片。

明明都已經過了元宵該是萬象更新,初消融的季節,卻比過年前還要冷上幾分。

“咳咳咳…”沉悶壓抑的咳嗽自幻夢殿寢室低低傳出,這一聲咳嗽令守在門口的素錦整個人渾身打了個靈:“快告訴皇上,聖女醒了。”素錦透過門縫看到裏面有一人影緩緩移動,對一旁的婢女動低聲道。

説完就推門走了進去,在冉竹坐起來前將一軟枕放到了她的身後。

“聖女,您可終於醒了。”素錦寬道,話剛出,眼角便紅了。

順着軟枕冉竹輕輕半躺了起來,抬眼看了下房間四周暗影重重,明明能覺到房間燈火點上許多,卻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冉竹眉頭不由皺了下:“我睡了多久了?”

“兩天。”素錦哽咽道。

冉竹楞了下,口痛悶不已喉嚨發癢的很,不覺又咳嗽了幾聲。剛才就是在這種很難受的覺中醒來,若不是這種真實的覺,白靜這結結實實的一掌所帶來的痛楚。

她,會以為密林那一場戰爭只是一場夢。

就在白靜説完她自己這條命是獨孤子諾那晚所救這話時,宣墨已經帶着大批的御林軍趕到,同來的還有莫尊景和疏影。

冉竹自是不相信,可白靜列出的一條條證據亦是解開了她心中的疑惑。

一切如每年夢中夢到那般,獨孤子諾催動內力利用常常的藤蔓裹住盛着三歲時她的那隻木盆,卻因為被雷電擊中而沉入了湖裏。

自己的養父母亦是獨孤子諾的安排,他們的老家原來就在灞陵下游,打撈到自己後就連夜離開長安來到了洛陽玄鎮安居。

後來得知玄鎮瘟疫,他從扶餘國趕過來親自撫養了她。

這些事情説的滴水不漏,白靜勝而説出了她冉竹養父母家的舊址,那裏有着能證明她説的話都是真的證據。

當冉竹派天明去白靜所説的地方取出了那破舊的木盆和還保護完好印着沁字的小小絲綢被褥時,冉竹腦袋一片空白。

獨孤子諾昏中還受了傷,沒有白靜,在敵國大宣朝內一樣必死無疑。

所以她放了獨孤子諾,也放了白靜。

冉竹的耳邊迴響着宣墨的咆哮與莫尊景的反對話語,她從宣墨的眼裏清晰的看到了怒火和一種她讀不懂的情緒,可因為讀不懂,那種深在心底的猜想令她燃起了有生以來最頑固的倔意。

她拿起月彎刀親自放到了脖頸間,用着大宣朝聖女的身份赤威脅着宣墨放了他們。

卻不想當宣墨咬牙同意了,白靜帶獨孤子諾騰空飛躍的時候竟扔下了一枚威力強大的炸藥…

“皇上。”素錦的聲音喚醒了冉竹的思緒,她雙手不自覺的攥了下被子,扯出一**皺紋。

宣墨望着牀上半低頭的人,潑墨長髮傾瀉而下蓋住了她的側臉,出她孱弱的肩膀。

他低低嘆息了聲,看了眼手上端着的藥碗,裏面黑呼呼的散發出苦澀的味道走了過去。

素錦早會意的退了出去,一出門就看到穎冰陽站在大殿裏,望着她還來不及的關上的門發着呆。

覺如何?”低沉嗓音平靜響起,冉竹覺到長髮被一隻手到了耳邊,又再度散落了下來。

“死傷多少?”冉竹低低開口。

那一聲沖天震響比她的雷雲箭威力強上數百倍,她當時就被巨大沖力震飛了出去饒是被宣墨飛身抱住但還是昏厥了過去。她是倖免了,可在場成百士兵又有多少人能夠倖免於難?

身旁響起了一聲略微沉的呼聲,半晌,宣墨的話語響起:“你帶的兩百士兵因為靠的最近,死傷過半。現如今我已經派了太醫去救治,撫卹金也發放了下去,你好好養傷便可。”受到低頭的人兒漸漸將頭轉了過來,他着目光望了過去,心頭驟然緊縮。

了兩天兩夜才醒來的冉竹,面毫無一絲血憔悴的很,本清澈有神的雙眸似是蒙上了一層灰煙。

神思動念間,宣墨空出一隻手在冉竹眼前晃了晃,覺到她的躲閃,這才放了心。

他輕吹了下碗中的熱氣,盛了半勺藥的玉匙伸到了冉竹的邊,深邃目光直勾人心。

冉竹心中既沮喪又愧疚,她帶去兩百人卻只有一半安然回朝,雖然他們早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她卻從未做好死人的思想。而宣墨的善後工作,無疑令她心頭有些觸動。

忽然覺到眼前有一個灰影過來,她回了神躲了下,隨後覺到邊又温熱瓷器碰觸了下,一股苦味沖鼻而來。

“這是毒藥吧。”冉竹輕撇了下嘴,略側了下頭避過苦味。

“是毒藥,你敢喝嗎?”宣墨沒好氣道,玉匙往她嘴邊送了送。

“我放走了白靜,你想毒死我也能理解。”冉竹冷聲道。提起白靜,心頭就跟紮了一刺,刺痛的很。

“我是不能理解,我大可放獨孤子諾離開,可你為什麼連她也要放行?你不知道白靜她…”宣墨收回玉匙,沉聲説道卻被冉竹生生打斷,差點沒被她説的話給氣的堵心過去:“我知道她是你皇后嘛。元宵節那晚獨孤子諾險勝救我,你要抓他不就是想白靜現身嗎?我破壞你們團聚了,微臣真是該死。”宣墨身子猛然近冉竹,一隻手重重抓住她的手,惡狠狠説道:“我的皇后只有你冷冉竹,只有你,你聽明白了嗎?我抓她只不過是…”

“我不稀罕。”冷冉竹昂着頭冷冷打斷了宣墨的話,心頭有點慌亂。她不想聽宣墨説他抓白靜要問問她為什麼背叛他一類的話。

這些話在她眼裏看來只不過是證明宣墨對白靜的情意還有她之前的種種可笑付出。

手背上傳來陣陣疼痛,忽的覺到一陣僵硬,眼前一片濛間她竟覺到了對方臉上那雙星目過來的受傷痛苦的覺。

“既然你不稀罕,那就讓我毒死你。”冉竹耳邊傳來怒氣話語,夾雜着無奈和糾結。

隨着一聲叮噹碗落地的破碎響起,冉竹整個人被宣墨撲倒。

一室光輝忽的黯淡了下來,只剩下金絲牀上兩具劇烈掙扎的身軀夾雜着女子低低無力的叫罵聲…

宣墨,你這個混蛋,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