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到底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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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留記憶中四季常開的鮮花小路早已被白雪覆蓋,兩米多高的廢棄温泉亦是白雪皚皚,只出灰圓石點點。
冉竹站在那漏風的破門處,抬眼望了下天空,便有飛雪落入她的眼裏,眼睛快速眨了兩下隨即低頭推門而進。
她知道木河一定會將獨孤子諾帶她回扶餘國的事報告給宣墨,這幾他肯定會派暗衞中的人夜盯着她。
之前街上兩輛馬車相撞是她前一天和那車伕説好的計謀,在兩車相撞的時候,她依着那車伕強壯的身子做屏風進入了那普通的車裏。
當然,她事先早已在原先的車裏換好了衣服,以至於宮裏的御駕車伕光顧着吵架沒注意車內早沒了人。
誠然,她撒了點小謊,花了重金才成功讓那車伕敢做出撞宮車的不要命事情來。
大廳內,一身銀白裘衣裹身的獨孤子諾十分惹眼,讓冉竹並沒費什麼力氣去找。
他坐在一堆篝火旁,閉目寧神,頭頂左上方屋檐破陋一角,大雪爭先恐後落下,頃刻間又被廳內温度消融無形。
因全身被裘衣裹着,冉竹看不出他肩膀的傷勢,她故意出了些響聲,成功的讓獨孤子諾睜開了眼。
睜眼那一剎那,碧綠雙目陡然出狠厲,轉瞬即逝,一如冉竹猛然狂跳顫慄的心。
“吵醒你了?”冉竹嘴角扯出一絲笑意,見獨孤子諾衝她走過來,生生忍住想要往後退的衝動。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獨孤子諾走近,伸手薄削嘴止不住的往上揚起。目光落到冉竹肩膀上的包袱,眼底疑慮稍減,口氣卻是滿滿的驚喜。
冉竹同時也發現除了那裘衣與元宵節那夜相同外,他身上早已換了套衣服,雖然還是如常的白但綢面上的刺繡圖案變了。
“如果我説的是假的,你又為何在這裏等三天?”冉竹反問道,隨着獨孤子諾往篝火旁走去。此間眸光狀似不經意的打量着獨孤子諾的衣服,最終確定這是套新衣服,衣領口間的淡淡的紅杜鵑花紋理勾勒的妖嬈而隱秘。
“這正是我想等來的結果。”獨孤子諾低柔説道,拍了拍身邊的木凳,示意冉竹坐下。
“你這幾都待在這裏?”冉竹站在篝火旁,暖着手問道。
“嗯,那宣墨到處派兵找我,這裏是沁府廢宅,他絕不會想到我就待在這裏。”獨孤子諾點頭應道。
“那你的傷?”冉竹側頭問道,意思不言而喻,心中卻敞亮的很。
獨孤子諾怔愣了下,臉上很快浮起笑容回道:“這點小傷還難不到我,已無大礙。你別擔心。”冉竹回以一笑。
她當然不會擔心,這新衣服這穿透肩膀需要他人上藥的刀傷,自然是有人幫忙。
你真的來了,就好!
“我們還是儘快走吧,自元宵節當晚送你離開后皇上就一直對我疑神疑鬼。他每晌午都會去我殿裏,這會估計已經發現我不在了。”冉竹故作急説道,説話間望了望門外,一副擔憂神。
獨孤子諾愣了下,綠瑩瑩的碧目安靜的看了幾眼冉竹,眼底捲起深不見底的漩渦般,看的冉竹心頭浮起不安。
他笑了笑:“無妨,有為師在,他不敢傷你。”冉竹亦笑了笑:“當初在皇宮説要和你雲遊四方,走遍大江南北,如今真的可以實現了。”説完頗為期冀的目光看着獨孤子諾,彷彿她才是等的那個人。
“好,為師就帶你好好遊覽下這大好河山風光。”獨孤子諾撫掌大笑,迴盪的聲音震的屋檐上的積雪撲簌簌落下,砸在地上裂了一堆。
冉竹跟着笑笑,眼瞼卻在顫顫抖動。
二人不再停留往外走去,百米抄手遊廊走過便還有一段十來米的小路,冉竹跟在獨孤子諾身後緩緩走着。
每年的秋季她都在鎮門口翹首盼望獨孤子諾的回來,那身白衣是他的標誌。大老遠她就能覺這就是她的師父,會早早上去與他一同回鎮,只嫌路太短時間太少,可從未有一刻覺這今天的短短路程是如此漫長。
“冉竹,你怎麼不問問我是如何知道這沁府的?這密林看似簡單但一般人進來卻很難尋得到沁府的蹤跡。就好像有一種力量將這沁府隱藏了起來。”獨孤子諾緩緩説道,彷彿在閒庭信步間與冉竹嘮家常般。
冉竹楞了下,想起上次莫尊景帶她進來的時候並未覺到有什麼異樣,獨孤子諾此話忽然提起倒教冉竹心中升起了幾分不安,她雙眸不自覺的抬頭往外看了一眼。
“那你是怎麼找進來的?”冉竹配合問道,心裏也泛出了個疑問,十三年前她被沁父扔入灞河裏僥倖不死被養父母收養,時隔七年他獨孤子諾又是如何得知她就是沁府後代在她身邊一待就待了六年。
“應該説是你們沁家人搬離了這裏,撤走了設置在周圍的陣法,所以我就很容易找到了。”獨孤子諾回到。
説話間二人走出了沁府,獨孤子諾站定轉身抬頭望了望懸掛在大門上的沁字匾額。
冉竹沒想到獨孤子諾突然停下,淬不及防整個人撞了上去,她急忙後退,雙手卻被獨孤子諾反握住。
“冉竹好像有點心不在焉啊?”獨孤子諾温温笑道,盯着冉竹的碧眸光也是淡淡的笑意,卻讓冉竹整個脊背都僵住了。
“我在想沁家族竟然還會擺陣法,真是厲害。可惜我年紀小小就離了家,什麼都不會,如今連自保能力都沒有。”冉竹淡淡説道,臉上的笑淡了下來,眼睛掃過獨孤子諾緊緊握着自己的手,明顯最後這話是對他説的。
獨孤子諾聞言放開了她的手,心頭卻鬆了口氣,眼底笑意也有了幾分温度。
二人又往前走了幾步,獨孤子諾忽然開口:“冉竹,為師騙你利用你,你是真的願意原諒我,跟我回扶餘國嗎?”厲風呼嘯,拍打着枯樹殘枝發出咔擦咔擦的悶脆聲響,聽在耳朵裏悚人的很。
被問話的冉竹,此刻低着頭看着沒過鞋面的雪,在獨孤子諾看來彷彿是在認真思考他説的話,手心都隱隱緊張出了汗,想着冉竹剛才親密種種心中生出了期待。
可若他看到冉竹嘴角勾勒的冷冷笑意,恐怕原先的疑慮不再會起伏不定!
“傷我最深的不是你,而是白靜和宣墨。我原諒你可以,跟你回扶餘國後你可願意為我殺了白靜?”冉竹抬頭怯怯説道,本就兩夜未睡的紅腫雙眸此刻更泛起盈盈淚光,貝齒輕咬櫻,讓人看了只想憐惜呵護。
那是她以前犯錯誤惹得獨孤子諾大怒時常出的可憐撒嬌表情,從來沒失敗過,今也是。
當她看到獨孤子諾碧眸軟下來的神,心中亦是明白他對自己的戒備此刻才真正放鬆。
“只要是你想殺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冷風捲起獨孤子諾的話語瞬間送到了冉竹的耳邊,貼着她無血的而過,彷彿誓言之吻。
冉竹楞了楞,看到獨孤子諾碧眸中的異樣情愫,渾身忽然冷的很。
彼時,空中傳來一聲尖利喝聲,帶着駭人的無數破空嗤嗤而來,自漫天飛雪中陡然冒出數十把飛鏢衝着冉竹身後而來。
獨孤子諾面一冷,伸手將冉竹攬至身旁,寬大裘衣帶着一道勁風將飛鏢輕鬆打落。
“冷冉竹你這個賤人,今天我看到底誰死!”鬼叫般的刺耳聲音自半空中傳出。一個黑紫身影如一個迅速放大的黑點急速而來,伴隨着咻聲,一支利箭衝冉竹門面了過來。
“白靜你瘋了。”獨孤子諾怒喝道,躍起將利箭一腳踢飛,利箭被踢歪了方向進了一旁的樹幹上,發出顫顫嗡響。
冉竹眼睛盯着上空一黑一白打架的身影趁此刻悄無聲息的往後退着,一隻手慢慢探入肩膀上的包袱裏。
“我為你做了這麼多,幾次險些喪命。她一句話你就要殺我,這麼多年你到底當我是什麼?”白靜氣急,將弓箭往身上一背,徒手就和衝上來的獨孤子諾打起來。
“愚不可及。聖使如今在南蠻被水千代控制着,我如果帶大宣朝的聖女回去,不僅可以牽制水千代反動為主還可以讓宣墨大失民心,拿下宣朝指可待…”獨孤子諾低聲呵斥招招避讓,低頭尋找着地面上的冉竹,卻被早已氣瘋了的白靜一口打斷:“這麼多年你心裏一直裝的都是她,你當我是傻子嗎?沒了冷冉竹我一樣會幫你統一江山,今我非殺了她不可。”説完虛晃一招就衝着已經站在百米遠外的冷冉竹而去,手中再度亮出數十把飛鏢,目光泛着嗜血的狠意。
冷冉竹冷靜的看着白靜飛躍而來心中默默倒數,她的身後是緊追而來的獨孤子諾,一隻手攥緊,指甲掐進裏沁出鮮血都不自知。
那張永生難忘的臉終於在自己面前清晰起來,冉竹睜大的雙眸染起毀天滅地的恨意,另一隻縮在袖口裏的手向上抬起。白皙的手中舉着一塊金燦燦的令牌,於這冷風傲雪中冷聲喝道:“放。”彼時一至支帶着火光的利箭漫天飛雨般衝向白靜和獨孤子諾,落地聲處更有天雷蕩蕩,整座密林晃盪不已一片濃煙滾滾,很久才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