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會不會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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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行駛出亂葬崗時驟然停下,慣力相沖下冉竹整個人差點摔倒在車裏,剛要問出口就聽車伕罵罵咧咧的聲響起。
“要死不往亂葬崗裏爬,躺在這路上,晦氣。”冉竹一聽便掀了簾子往外看去,只見馬蹄子下躺着個髒兮兮的人,圓鼓鼓的身子覆上了一層灰撲撲的霜雪,被雪者了一半的側臉對着冉竹這個方向。
下一刻冉竹忽的挑起車簾跳了下去,急步來到昏倒的人面前,將那人從地上抱起來、車伕不明所以,還以為她要將人扔一邊去,於是道:“姑娘這事情我來就好。”
“把他抱上車。送我們回那茅屋去。”冉竹説話間,車伕急忙接過了那凍昏了的男子,雖然胖好在個子小,倒也沒覺得多重。
“姑娘認識這人啊,也是那茅屋裏的人?我聽説住在窮峯這一帶的都是怪人,這孩子會不會是被待出來的啊?”車伕年紀四十歲左右,看得出脾耿直的很。
因疏影書信裏提的事情太過嚇人,冉竹為了省卻聖女那一套嚴矩出宮後隨手招了一輛馬車,將近到茅屋時他不肯進去只是守在自己的馬車裏,現在才知道還有這個原因在裏面。
莫尊景他們自然不會待包子,但包子怎麼會在這裏凍昏了,而且照他一臉鐵青昏的樣子看應是凍了一夜。這裏肯定發生什麼事情了,車伕的話令冉竹心頭一動,改變了主意。
冉竹伸手探向包子的額頭,好燙!
“進城找個最近的醫館,要快。”冉竹吩咐道。
車伕一聲得令,就將包子放進了車內躺平,待冉竹進去坐好後,長揮馬鞭迅速往城內趕去。
而此刻,長安城內發生了一件大事,許多百姓歡舞動,也有一批人則嗤之以鼻。
今早朝,莫求雙向朝廷邊提供了兩萬五千把最新利劍雙刀劍,博得了滿朝文武的好評。
自然,誰也不知道這雙刀劍缺了一把,是莫求雙派人連夜趕製出來的,這其中的意義恐怕也只有宣墨和他心裏清楚。
他過年前又出了十萬兵符,這兩件大事今天的則是被他自己刻意宣揚出去,十萬兵符一事被宣墨暗中放出了消息。
一個為博得百姓愛戴一個為敲醒朝內官員看清方向,羣眾看的熱鬧,大臣卻越發的膽戰心驚。
宣墨在朝廷上自是褒獎贊揚莫求雙不提,殿內亦是一片讚揚恭維聲。看着莫求雙一臉宰相謙和風範回應,心中冷笑一聲,嘆了口氣。
這一聲嘆氣不輕不重,但足以讓八面玲瓏頭頂長耳朵的大臣都閉了嘴,齊刷刷的望向龍椅上剛才還興高采烈此刻卻憂愁籠罩的宣墨。
“皇上可有什麼憂心事?”一文臣適時站出來問道。
“朕是看着這好兵器用到戰場上定然能讓我大宣朝將士戰力倍增,破敵勢如破竹啊。只是如今只國庫空虛邊將士糧草接濟不上,最近常有八百里加急説後方幾度出現斷糧斷草情況。朕擔心這兵器到了邊,他們發揮不出真正的威力啊。”又是一番長吁短嘆,意思這兵器再好將士填不飽肚子也是沒用。
宣墨這一段話令朝下再度一陣沉默,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話裏的意思。
“是啊,邊環境惡劣,想來凍傷是免不了的。若再吃不飽肚子,確實令人堪憂啊。不知莫宰相有何高見?”還是那文臣附和,直接將話題拋到了莫求雙那裏。
不消説這就是典型的親墨派。
大臣們雖都低着頭卻個個都斜着眼瞄着那一襲深藍站在最前頭的身影,心思不一。
“邊將士為保我宣朝江山拋頭顱灑熱血讓微臣們在這裏可以暖裘高枕安然度,除了皇上治理有方就是他們了。如今國庫空虛,將士捱餓,正是我們獻出一份力的時候。微臣願意出十萬白銀帶頭募捐糧草,為皇上御駕親征拔得頭籌略盡綿力。不知各位大臣有何想?”莫求雙俯身回道,中年男子特有的嗓音在大殿上蕩蕩迴響,他的容顏少了幾分莫尊景的妖孽,雖然同樣俊美可總是多了幾分陰鷙。
此話一出,宣墨帶頭鼓掌,欣道:“關鍵時刻還是愛卿能解我憂愁,不愧是朕的宰相,帶動大臣們為我大宣朝出力,朕甚欣。”莫求上嘴上只道不敢,心中小人卻跳着腳將宣墨從上到下問了一遍,本想着送上雙刀劍暗裏能壓制住冉竹婉兒娘之死,明面上還能賞賜些黃金白銀回去填補這雙刀劍的虧空。
卻不想,沒拿到銀子不説,還要倒貼十萬兩出去!
但莫求雙也不是吃素的,讓他一人出,沒門!
朝下是一片附和,大家紛紛踴躍慷慨解囊,自然都不能比莫求雙的多,否則做好事反而成了自己貪污的罪證了。
宣墨滿意的聽着,不怒而威的臉上始終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墨一般的瞳仁裏一絲光算計滑過。
一旁的海生低頭不語,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
這幾年大宣朝沒有戰事,修生養息間大力發展民間商業怎麼可能會國庫空虛,只怕是支援一年糧草都還有富餘。
宣墨這般法做只不過是拿着莫求雙的短處趁機敲詐罷了,看着莫求雙一臉吃癟還要裝着愛國的深情樣子,幸虧海生在這朝廷上早已見慣各種嘴臉,否則非要笑出聲來不可。
“此事就勞莫愛卿一力承辦了,十後結齊兵馬,有諸位愛卿的對將士們的支持,朕一定會凱旋而歸。”宣墨長臂一揮,鏗鏘説道,朝下一片跪地高呼。
“好了,今聖女身體抱恙未能上朝,朕去看看。退朝。”宣墨起身威嚴説道,明黃龍袍滑出一道明亮的身影在高呼萬歲中消失在大殿裏。
這自然只是個託辭,而宣墨此刻正在御書房,看着滿臉鬱悶的秦彪。
“她從天未亮離開到現在還沒回來嗎?”宣墨沉聲問道,目光裏有着凌厲。
“回皇上,那素錦故意捱到快上朝時才來通傳,屬下跑到宮外時雪地上已經出現多處車輪痕跡,無法追查聖女下落。而據守門的侍衞相報,早在一個半時辰前聖女就出宮了。”秦彪據實以報。
“今天莫求雙主動送來雙刀劍這事,你怎麼看?”宣墨問道,修長手指無意識的敲着桌子,面目深沉。
“這個,屬下也不明白。難道他開始就是打算做好獻給皇上的?”秦彪撓了下腦袋,猶豫回道。
“不,他一定知道你潛進他軍器所的事了,所以乾脆將這些兵器都送來好堵了朕的嘴。看來那夜引你離開的黑衣人對你十分悉啊,你覺得會是他嗎?”宣墨口氣不無沉重,提到他時,眉頭擰成了一塊。
“皇上説的可是風雙子?絕不會是他,他的長風劍向來不離身,而且那人武功稍遜我一籌,更不會是他。”秦彪搖頭道。
“不管是誰,都是莫求雙身邊的人。凡是知道暗衞長相的無關人士都得死。速速查清此人。”宣墨厲聲喝道,同時心裏卻浮起幾分釋然。
秦彪雙手抱拳低頭領命,起身離去時忽然想起一事,年輕白皙的朗面容上都暗了幾分:“皇上,關於昨晚的事情,您會處置蕭風嗎?”蕭風猜得沒錯,宣墨雖然放了他但卻留了個心眼,自他獲得自由起,暗地裏卻早已被宣墨指派的秦彪監視起來。
而昨晚,秦彪發現蕭風潛進玉蘭軒後不久冉竹就帶了那叫穎冰陽的女子而來,便告訴了正在御書房批閲奏摺的宣墨。
只是他不知道月皎潔下曾發生過一場撥人心的吻大戰罷了。因為那時他正跟着蕭風去了幻夢殿。
“你説那穎冰陽似乎中了什麼毒?”宣墨沉聲問道,見秦彪點頭於是説道:“你説蕭風為什麼不找花麥飯給她瞧瞧?”秦彪撓了撓頭,這種傷腦筋的問題是他的硬傷,偏偏皇上總要他去猜。
“他是連朕都信不過了,為了個女子竟然再次甘願被人要挾。穎冰陽初入宮時並未有異常,你去查查聖女最近有和什麼人接觸,尤其是太醫類的,還有莫尊景身邊的那個疏影。查出毒藥來源,找個合適機會就去告訴蕭風吧,此事不必再來跟朕彙報。”宣墨望着桌上的奏摺,眼底浮起一絲疲憊,頷首沉聲道。
秦斌應聲稱是,目,這明顯就是放蕭風和穎冰陽一條生路的事,正顯示了皇上對他們暗衞的包容和疼愛。秦彪只覺中盪,更嘆蕭風的不珍惜。
書架處傳來了輕微的移動摩擦聲,隨後御書房就陷入了一片寂靜。
御案前宣墨拔身姿一如此前不曾變過,一塵不染的明黃龍袍襯着他剛毅桀驁的臉龐更顯天子風範,唯獨兩道劍眉深深皺起,墨瞳仁裏滿是掙扎糾結。
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出現在了宣墨眼底,透過氲氤的清新香氣,宣墨茫的話語怔怔響起:“她如果知道朕為了兵器和銀兩而放過殺她孃親的罪魁禍首莫求雙,會不會恨朕?
海生愣了下,端着茶杯的手輕輕抖了下,用着平常的口氣道:“最近邊戰況連連吃緊,童將軍已然不敵撤退,有了這削鐵如泥的兵器打勝仗的可能才更大。奴才想聖女會體諒皇上的難處的。”宣墨低低嘆了口氣,雙手接過温度剛好的茶杯,慢慢飲下,雖滿口生香可他卻毫無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