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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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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忽聞這聲悉的輕嘆悄悄扣進耳畔,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嗚咽梗在喉頭。

“阿琅?”

“別搖了。”先細幾聲,他才繼續數落。

“我快被你搖散了。”

“阿琅?你醒了?你終於肯睜開眼了?我還以為你…你真的醒了?”心境上松,熱淚卻掉得更兇了。

“不准你再這樣嚇我,聽到沒有?不準!”

“嘖…這麼兇呀!”他要死不活的打趣着。

“我這哪叫兇呀。”潑辣的哼着氣,發顫的手小心翼翼的撫順他沾滿血水的鬢髮。

“我被你嚇死了。”他也是;他也被小桐動不已的哭號懾緊心魂。

濛濛的陷入暈眩中,他懶得甦醒,對自己的無恙也不以為意,可小桐又哭又喊的傷慟,教他心生不捨。

“別哭,我沒事。”只是腦袋還很沉重,無力直身子,全身的骨頭像是要散了似的;勉強抬手自我檢視一番,他不覺嘆了嘆。

依他的情形研判,一時之間大概是死不了了,但,活罪難逃。痛呀!

“你真的沒事?”她不太相信他的保證。

若真的沒事,怎麼阿琅睜了眼、續了氣,雖然與她有應有答,卻是臉蒼白的很,像個活死人,甚至至今仍沒有起身的打算?她就不信他沒神經,會覺不到周遭的寒氣迫人。深沉的夜幕逐漸白,天光初現,正是一中最冷的時候,她都已經開始發着抖了呢。

“我只是…”

“只是怎樣?”見他才説幾個字,卻連了好半晌,沈桐的心又提到了喉嚨。

“阿琅?”

“小桐?”

“我在這兒,就在你身邊,你別急,慢慢説呀。”

“我…恐怕不行了。”全身泛冷,他覺得難受,腦子沉漲漲的,只想閉上眼,好好的睡上一覺。

可她卻完全誤會了他的意思。

不行了?!

“行,你一定行的,堅持下去。”眼眶像是決了堤的深湖,她的淚水片刻沒停過。

“我們辛辛苦苦才爬上了岸!不許你在這個時候放棄,你不是説你沒事?你是在騙我的嗎?不準,聽到沒,阿琅?”她的哭天喊地他聽得一清二楚,只可惜…他實在是覺得暈極了,頭痛死了,對她的連串命令,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呀。

“阿琅,你快點給我坐起來!”他也想快快恢復神呀,可是…心餘力絀哪。

“對不起。”輕喟着歉疚,腦袋一歪,於應琅斜躺進她懷裏,任由過累過疲的倦意征服自己。

“以後,就算真討不到飯的話,我大概也腦瓶這種手工養活咱們了。”嘀咕自嘲着渙散的理智重新回籠後,沈桐替於應琅的頭部做了簡單的包紮,她自忖沒有揹他行走的能耐,着磨片刻,快手快腳的做了個克難的木頭拖架,加減充數。她允許自己停下來幾口氣,雖揮汗連連,猶面的淺笑。

她是背不動他啦,那,拖着他走總行了吧!

似乎連老天爺都看不過他們的落難,才走走停停的橫過半個山,一處破爛無比的茅草房赫然在望。

“阿琅,看來咱們今天晚上不必餐風宿了唷。”歡呼一聲,沈桐忙不迭的嘀咕給不省人事的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