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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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和了思緒，卻看見自家小妹眼神灼灼，直直地望着那體貼為蘇公子夾菜的風師兄，面容上神喜悦愛慕，又略帶傷。不由覺得有些擔憂。憶兒這樣子，分明是對那風師兄芳心暗許，難道她真的對他一見鍾情？這樣出眾的男子，的確是配得上憶兒，畢竟再怎麼失勢，憶兒也是尊貴的公主。可是為什麼，他心裏隱隱有一種預，最後一定會是憶兒在這無盡的相思裏掙扎，那個男子，永遠不會愛上憶兒這樣的女子！

拉了拉莫憶的衣袖，莫懷輕聲開口:“憶兒，不要妄想了，放棄吧！”他的話雖有些不明不白，卻知道她一定會聽懂。

莫憶嬌弱的身子一震，面慘白。她突然絕望得有些想哭，還沒有開始就馬上結束的愛戀，若然自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可是如果那樣，她也遇不到他了吧！

那冷漠高傲的少年，連一句話都懶得理她，連名字也不願相告，殘忍地將自己扔在荒山野嶺離去。卻對那孱弱霸道的蘇公子小心翼翼，萬般寵溺。那不過是一個卑賤的奴僕，竟然可以得到宛如天神般的他的眷顧；她是公主，卻連一個僕人也比不過，她的心，好不甘啊！

不滿地看了看碗裏的一團魚，我生氣地開口:“都説了我不要吃魚，你拿開！”

“童童，不要挑食，我已經把魚刺去掉了，很好吃的，你嘗一下好不好？”絲毫不在意我的兇惡，風絮揚耐心地勸道，將那雪白的魚遞到了我的邊，表情驀地哀怨起來，狹長的鳳眼裏滿是祈求。那該死的眼神，正好是我的死！

心軟地妥協，不情不願地張開小口，把那魚進嘴裏。風絮揚馬上變了臉，連眼底都是瀰漫的得逞笑意。

狠狠地瞪他一眼，我咬牙切齒地咀嚼，恨不得把那團魚當作是他。明知道我最討厭魚的腥味，卻老是引誘我去吃。撒嬌，嘮叨，裝可愛，什麼伎倆都用上，偏偏我就是吃他這一套！

所謂的慶功宴，就是一堆人坐在一起吃飯。老毒物驕傲地炫耀他的寶貝徒兒，那些呆子師兄仰慕崇拜地看着他們嚮往已久的師弟。真是無聊！

晚宴散去，有了絮兒，我已經不再需要阿大阿二了。抱起我，連招呼都沒有打一下，風絮揚已經消失在眾人眼中。

回到房間，剛剛在牀頭坐下；窗子突然“撲騰”幾下，出現了一隻雪白小巧的鳥兒。那小鳥在屋裏盤旋了幾下，驀地停在了風絮揚的肩上。那是涼雲國用來傳遞書信的雲雀，我好奇地看着絮兒從那雲雀的腳上取下一個紙卷，然後臉凝重。

“怎麼了？”

“是爹爹來的信，他希望我能在十六行冠之前回去。”回去嗎？看樣子，我們的行程，又要被打斷了。

落霞山，悠然居。

“師傅，徒兒恐怕又要食言了。爹爹來信，要徒兒回去。徒兒也已經有很久沒有見到爹爹了，他希望徒兒能夠在家裏舉行冠禮。”風絮揚面有愧地看着毒醫老叟，抱歉地開口。

“唉！”輕嘆口氣，毒醫老叟失望至極:“這是命吧，是我太過強求了，明你就啓程吧。不過別我了我們的四年之約，這尊主之位，師傅可是為你留着，希望你千萬不要讓師傅失望啊！”

“徒兒定不辱師命！”平坦的官路上，行走着一輛雖不華麗但異常緻的馬車。奇怪的是，這輛馬車並沒有人駕駛，只是由着馬兒自己的度行駛着。

鋪上雪白毯的馬車，絲毫沒有顛簸的覺。懶懶地倚在絮兒的肩膀，我看着他沉靜的面容，輕聲開口:“那裏，真的不會有懼怕了嗎？你真的已經準備好了面對那個佈滿陷阱危機的‘家’嗎？”微微勾起嘴角，那笑容裏，隱隱有一股陰狠的味道，轉瞬即逝。風絮揚對我揚起天真的笑靨:“童童，我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孩子了，不是嗎？”埋進他的懷裏，不再開口。我們，都已經不再是當初的我們。這個世界，沒有不變的人心，沒有不變的永恆。

是時候，回報當時的痛了！

落霞山距離京城起碼有一個月的路程，而絮兒的成*人禮卻在三個月後，這就意味着，我們有一些時間，在路上停留，順便見識一下這涼雲國到底是一番什麼光景。

在落霞山幾年，從老毒物的書房裏，倒是看了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這是一個有些混亂的世界，不是古中國應該有的朝代，想來是未知的異世大陸。涼雲是公認的大國，疆域遼闊，南面地處南方豐饒之地勢力最盛，延伸至北方，封王之地軍力強盛。而周邊還有一些小國，他們幾乎都是位於西北蠻夷，地廣人稀，物資稀缺，需要來自涼雲的接濟。因此大部份已經對涼雲俯稱臣，成為涼雲的附庸國。只有少數幾個南邊的國家，雖然國土面積狹小，但是憑藉豐富的物質資源，還是獨立於涼雲，相安無事地存在着。

落霞山位於南方，而涼雲的京都越京則是在偏北的地段，整個涼雲的地形若是以人的器官來形容的話，越京就是心臟，而落霞山，就是不偏不遠的肚腹了。

一路向北，走過這個樹林，不遠處就是一個城鎮了。之所以不在下山的時候僱傭馬伕，是不能將落霞山地位的秘密出去。我與絮兒畢竟都是第一次外出，不可能憑自己就能夠找到回京的路。因此，下一個城鎮，我們除了休息，還要僱傭一個馬伕，帶我們到越京。

雖然答應了會回相國府，絮兒卻並沒有對風瑞那個老狐狸代什麼時候上路，只説了在及笄之禮前五天一定會到。這樣子，就避免了老狐狸派人來接，我們一路上也好逍遙自在一點。

拉開馬車的門簾，前方，聳立着一座高大的城牆，筆直的官道上，來往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圓拱形的城門，上面用隸書寫着“白雲城”三個大字，城門下方，是站立整齊的士兵，和往返進出的人羣。

喧鬧的人聲響了起來，馬車緩緩駛近城內，不遠處，叫賣的喊聲此起彼伏，放下簾子，我窩進絮兒的懷裏。

這個城鎮，似乎很是繁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