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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0章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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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冠軍侯府。

劉陵披着衣服,伏在案上,手指劃出絲質的地圖,最後落在伊犁河谷的位置,久久沒有離去。

在她面前的地圖上,伊犁河谷是一片空白。梁鬱也披上衣服,走了過來,瞅了瞅劉陵,有些不解。

“翁主,這兒有什麼問題?”

“不知道。”劉陵收回手指,輕撫着嘴角。

“我有一種覺,你阿兄現在可能在這裏。”

“這裏?”梁鬱看了一眼地圖,不由得輕笑一聲:“阿兄給你託夢了?”

“他現在身邊有大宛公主,哪裏還顧得上給我託夢。”劉陵撇了撇嘴。

“大宛公主會跟着他去戰場?”梁鬱坐到劉陵身邊,幫她將滑落的外衣拉拉好。

“行了,你就不用擔心了。相隔萬里,你擔心也沒用,不如安心等好消息。”劉陵站了起來,上了牀,擁被而坐。梁鬱上牀坐在她身邊,用肩膀拱了拱她。

“還在想?”

“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劉陵沉思片刻,又説道:“最近天子的情緒如何,有沒有什麼異樣?”梁鬱臉微紅。

“天子心思深沉,我看不出有什麼破綻。不過,他經常嘆氣,而且很少提西域的戰事。有好幾次,他剛開了口就又放棄了,好像有什麼擔心似的。”

“還能有什麼擔心,無非是既想你阿兄拿下西域,又怕你阿兄尾大不掉,讓他難堪。”

“阿兄…會這麼做嗎?”

“我不知道。”劉陵搖搖頭,輕嘆一聲:“其實,我是不希望聽到什麼大捷的消息的。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你阿兄不是一個會藏拙的人,天子對他多有忌憚,如果不是因為西域情況緊急,天子豈能放他出長安。既然出去了,那就別再回來了。”梁鬱偷偷地看着劉陵。

“阿兄不回來,你怎麼辦?”劉陵淡然一笑。

“我還能怎麼辦,做我的富貴囚徒唄。雖然相隔萬里,總比一起做囚徒好。莊子説得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我和你阿兄的情況就是如此。”梁鬱嘆了一口氣,雙手抱着腿,將下巴擱在膝蓋上。

“其實…他們都是不世出的英雄,只可惜他們的想法分歧太大,最後恐怕難以善終。翁主,我其實和你一樣擔心,既怕戰事不利,又怕戰事太順利。阿兄回京的那一天,也許就是他們決裂的那一天。”劉陵轉過頭。

“你也看出來了?”

“我別的本事沒有,察顏觀的本事還是有一點的。天子煩惱,不就是不知道如何處置阿兄嘛。阿兄有用兵之能,是罕見的神兵利器,可是對天子來説,他總有力不從心的覺,總怕會傷着自己,想用又不敢大用,着實煎熬呢。”

“你是怎麼想的?”

“我?”梁鬱愣了片刻,反問道:“如果翁主身處天子的位置,又該如何處置?”劉陵微怔,白了梁鬱一眼,歪了歪嘴角。

“我看出來了,有人心動了,胳膊肘開始向外拐了。”梁鬱臉紅了,不好意思的推了劉陵一下,嗔道:“翁主,看你説的,我胳膊肘再往外拐,還能忘阿兄和你的再造之恩?其實…”她歪着腦袋想了想。

“我是可憐他。”

“可憐他?”

“是的,你想啊,他身邊那麼多女人,何嘗有一個是為他着想的?哪怕是有血之親的母后,都不過是為了田家、王家的富貴着想,時常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與他爭吵。宮裏如此,宮外也差不多,那些大臣嘴上説得漂亮,可是何嘗不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劉陵眨了眨眼睛。

“也不完全是,至少你阿兄就不是。”梁鬱沉不語。

“如果只是為了富貴,你阿兄爵為冠軍侯,食邑萬户,又何必再遠征西域?”

“那阿兄究竟想什麼?”劉陵轉過頭,盯着梁鬱,眼神漸漸地變得嚴厲起來。梁鬱被她看得心虛,避開了她的眼神,抿緊嘴,一聲不吭。劉陵深了一口氣,又慢慢地吐出來,忽然輕笑了一聲。

“天子果然好手段,不僅策反了你,還反過來試探我們的心意。”

“不…”劉陵抬起手,攔住了驚慌不已的梁鬱,笑道:“文姬,你不用緊張,別人不能理解你,我能理解你。面對天子,沒有幾個人能擋住他的攻勢的。你被他説動,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梁鬱窘迫不已。

“翁主,你真的…不怪我?”

“怪你作甚,為情所困的人,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人。”劉陵伸手攬着梁鬱的肩膀,輕輕晃了晃。

“恭喜妹妹,終於有一個能讓你動心的人了。這樣一來,我也放心了。”梁鬱如釋重負。

“你放心什麼?”

“放心你有了歸屬,不會對我有威脅了。”劉陵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對你阿兄有想法,只不過礙於兄妹的名份,不好提罷了。你願意接受這個任務,也是想為你阿兄出力。”梁鬱頓時面紅耳赤,本想分辯,卻又不知道如何説才好。

“其實我也勸過你阿兄,讓他乾脆收了你做妾算了,是他不肯,怕委屈了你。”

“翁主,這怎麼行,我們可是同姓。同姓不婚。”

“同姓不婚?”劉陵皺皺鼻子。

“你阿兄是從母姓,他究竟應該姓什麼,誰知道?反正不可能姓梁,你們算什麼同姓。你是自己不知道,還是以為我不知道?”

“呃——”梁鬱語,隨即又掩着嘴笑了起來,斜睨着劉陵,説道:“翁主,你真的勸過我阿兄?”

“這還用騙你?”劉陵白了她一眼,隨即又會過意來,伸手輕輕地擰着梁鬱的鼻尖。

“好啊,居然懷疑起我來了,我用得着騙你?就算沒有你,你阿兄身邊也不是隻有我,我攔得住你,還能攔得住別人,還能攔得住萬里之外的大宛公主?”梁鬱嬌笑着,連連討饒。兩人笑鬧了一陣,梁鬱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男人可以妾成羣,我們女人卻只能嫁一個人,真是不公平。我覺得,男人、女人都應該一個樣,男人只准娶一個女人為,女人也只准嫁一個男人為夫,一夫一,正如一陰一陽之道。”

“等等。”劉陵突然想到了什麼,伸手示意梁鬱別説話。梁鬱連忙閉上了嘴巴,看着劉陵。劉陵想了很久,這才慢的説道:“我好像聽你阿兄説過,有一個地方就是這樣的,一夫一,男人不準納妾,和女人一樣從一而終。”

“是麼,我怎麼沒聽阿兄説過?”

“嘻嘻,你當然沒聽過。”劉陵的眉揚了起來。

“他是喝醉了酒,在夢裏説的。等他醒了,我再問他,他卻推作醉話。現在看來,恐怕不僅僅是醉話這麼簡單呢。”梁鬱的眼睛也亮了。

“難道…真有這樣的世界?”劉陵轉着眼睛,笑而不語,嘴角卻微微挑起。

萬里之外,剛剛練完導引術的梁嘯忽然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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