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塞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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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間河縱橫,雖然是秋季,雪山融水卻使得河的水量依然充沛,深的地方能沒過頭頂,淺的地方卻剛剛沒過馬蹄。一黑一白兩匹大宛馬踢出一串串水花,給寧靜的草原帶來了一絲喧鬧。
“真美,比貴山城還要美。”洛緒麗張開雙臂,笑靨如花。
“那就留在這裏,不走了。”
“可以嗎?”洛緒麗驚喜不已。
“當然可以。”梁嘯環顧四周,彷彿君王巡視自己的領地。
“從現在開始,這裏就是我們的了。”
“怪不得你要嚴明軍紀,不准他們騷擾牧民,原來你已經把這裏當成了我們的家。”
“那當然。”梁嘯笑了。
“整個西域都找不出比這裏更好的牧場。有了這片牧場,烏孫才能成為強國。現在我們搶了這片牧場,他就什麼也不是了。洛緒麗,別回大宛了,留在這裏陪我,好不好?”洛緒麗眼珠一轉。
“我可以留在這裏不回大宛,你能留在這裏不回大漢嗎?”梁嘯的笑容漸漸淡了,不由輕嘆一聲。他已經聽馬戎説了,東方朔寫了一篇文章,讓人帶回了長安。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內容,但考慮到東方朔那唯恐天下不亂的稟,恐怕不會是報平安的家書。
“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回去。長安,現在還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子了呢。”
“怎麼了,你們的皇帝又想害你?”洛緒麗歪着腦袋,吐了吐舌頭。
“那就別回去了,把陵公主也帶到這兒來。你放心,我不會和她吵架的。我是主人,她是客人嘛,我們大宛人最好客了。”梁嘯瞅了洛緒麗一眼,笑而不語。
“站住!”一名亞馬遜女戰士突然厲聲喝道,縱馬從梁嘯身邊衝過,馬蹄濺起的水花都濺到了梁嘯的臉上。梁嘯抬頭一看,見一個年約七八歲的牧羊少年騎着一匹小馬,手裏拿着小弓,正策馬而來,看到亞馬遜女戰士衝上來,不吃了一驚,連忙勒住了坐騎。
梁嘯耳中響起一串聲音,突然轉身,抬手就是一箭。
一隻背上長有棕黑斑點的斑貓應聲中箭,一頭載倒在地。
“你…”牧羊少年驚叫道:“你是大漢來的箭神侯嗎?”
“箭神侯?”梁嘯很詫異,我什麼時候有了這個綽號?
“我是大漢來的梁嘯,不過我是冠軍侯,不是什麼箭神侯。”
“沒錯,沒錯,就是你。”牧羊少年又驚又喜,縱馬又想衝過來,卻被女戰士攔住。他愣了片刻,恍然大悟,翻身下馬,又扔了小弓,手忙腳亂的解開袍子,掉靴子,以示自己沒有武器。
梁嘯見了,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來他在這裏的名聲不太好,牧民們都不敢接近他,這個牧人少年倒是難得的例外。他擺擺手,示意亞馬遜女戰士放行。牧人少年奔到他的面前,拽住他的馬繮,仰着臉。
“箭神侯,你教我箭,好不好?”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可以教你箭?”
“我當然知道,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大漢來的箭神,不管是天上的鷹,水裏的魚,草原上的狼,都逃不過你的箭,就連我們部落裏最好的箭手都不及你的一半,成為你的侍衞,是他們最大的夢想。”
“是嗎,那你呢?”
“我想跟你學箭,以後跟着你打仗。”
“哈哈哈…”梁嘯大笑,彎摸摸少年的頭。
“那好,你總該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吧?”
“我原本叫巴斯,現在我給自己取了一個漢名,叫隨梁。箭神,我想跟着你,你收下我吧。”梁嘯哭笑不得。這什麼破名字,知道的是跟隨我梁嘯,不知道是還以為跟着老孃呢。不過,他什麼也沒説,指了指遠處的小馬。
“我給你三枝箭,你出去跑一圈,如果能中一隻斑貓,我就收你。”
“好!”巴斯大喜,隨即又苦了臉。
“不好。”
“為何?”
“斑貓抓老鼠,是草原的保護神,我阿媽不讓我斑貓。箭神,我一隻老鼠行不行?”梁嘯看看剛剛被自己一箭死的斑貓,不有些汗顏。他點點頭。
“好,你老鼠也行,不過這難度更大,你自己要小心。”
“沒問題。”巴斯大喜,撿起自己的小弓,飛身上馬,飛奔而去。
洛緒麗一直在看着,見巴斯走遠了,才説道:“如果他中了老鼠,你真的收他?”
“為什麼不收?”梁嘯看着遠處的巴斯,反問道:“如果這麼小的年紀就能用三枝箭中一隻老鼠,這孩子就有箭的天賦,我找都找不到呢。”他摸摸兒子小梁羽的腦袋。
“培養出來,將來做我兒子的夥伴,陪他一起征戰天下,多好。”洛緒麗笑了,連連點頭。梁嘯越想越開心,心中萌發了一個計劃。即使巴斯沒能到老鼠,他也要收攏一批少年,藉此來與這裏的牧民改善一下關係。既然把這裏當成了家,就要好好的經營一下,不能總是箭拔弩張,如臨大敵。
梁嘯來得突然,烏孫人幾乎沒有防備,正在河谷中放牧的牧民幾乎無一漏網,全部被梁嘯控制住。
梁嘯命人將青壯集中看守,其他人照常生活。如果有人想反抗,被關押的親人就會被斬首。如果他們聽話,每隔幾天,梁嘯會允許他們探視一次,送些衣物。
烏孫人開始很緊張,但是過了幾天,他們就平靜下來。梁嘯除了徵收必要的軍備物資之外,軍紀控制得極嚴,不準任何人騷擾這些牧民。他只有八千多人,又自帶了足夠的戰馬,真正需要這些牧民提供的其實就是人馬的飲食,其他的需要非常有限,甚至比要給獵驕靡的數量還要少一些。
這片河谷地歸烏孫人控制,但實際上並不全是烏孫人,有不少人是種。他們對烏孫的情也有限,獵驕靡除了徵兵、盤剝他們之外,對他們也沒什麼利益可言。如今梁嘯來了,他們不過是換了一個剝削者,沒什麼區別。
比較起來,梁嘯比獵驕靡還略顯仁慈一些。
當然也有死忠獵驕靡的,不過這些人一旦出馬腳,就被清除了。不論是漢人還是南山羌人,或者大宛人、月氏人、大夏人,都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千里迢迢來打仗,要的就是快,被梁嘯的軍紀約束那是沒辦法,有人撞到刀上來,豈有不收拾的道理。
僅僅幾天時間,又有數百烏孫人被殺,他們的家人、牲畜都成了戰利品。伊犁河谷雖然算不上血成河,血腥味也的確很重。
梁嘯知道這些事,但是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方面是寧殺錯,不放過,他可不希望在與獵驕靡戰的時候背後出現敵人。另一方面,他也需要讓這些牧人知道月氏人、大夏人都不是什麼好人,將來更容易接受漢人的統治。這麼好的河谷地,他可不願意輕易的給別人,必須控制在漢人手中。
如今殺也殺得差不多了,該懷柔了,藉着巴斯拜師的機會,收攏一批人少年做侍衞,既可以拉近與人的關係,又多了一批人質,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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