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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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嘯有些後悔。歷史上的漢武帝雖然也急功好利,卻不至於這麼衝動。看來匈奴之戰讓他對漢軍的實力有過高的估計。在他看來,南越也和匈奴一樣,可以輕而易舉的擊潰。他不知道,之所以對匈奴作戰能夠這麼順利,是因為長達數十年的準備,還有他這個穿越者的金手指在起作用。
對南越,他們不存在這樣明顯的優勢。
“我和趙廣有個約鬥,你如果有興趣,可以看一看。”梁嘯讓人去把秦歌、韓説等人叫來。
“我已經輸了十金,你能不能幫我贏回來?”嚴安出幾分尷尬。梁嘯這句話説得看似莫名其妙,其實卻是在提醒他一個事實。面對南越將士,漢軍不像他們估計的那樣有優勢。秦歌等人也罷,梁家部曲也罷,都是鋭中的鋭,如果他們都輸給了南越人,那王恢率領的漢軍將士又有什麼優勢可言?
“這種小規模的約鬥,説明不了什麼問題吧?”梁嘯瞥了嚴安一眼,沒有説話。他默默地喝着水,不時的看一眼窗外。遠處,南越人的船上,趙廣和南越正使並肩而立,不知道在説什麼時候,但是從他們不時看過來的神情來看,應該和嚴安的到來有關。
相比於漢朝君臣的輕敵,南越君臣——至少大臣——防範心理很重。
不過,從竇嬰等人的反應來看。這場戰事大概無可避免了。天子需要這場勝利來證明自己,嚴安、王恢需要這場勝利加官進爵,竇嬰則需要這場戰爭體現自己這段時間的成果。同時給竇去非一個征戰的機會。所有人都想打,僅憑他一個人是攔不住的。
有時候。他甚至有一種錯覺,覺得只有他自己是成年人,其他人都是少不更事的年輕人,包括竇嬰這樣的老臣在內,考慮事情都有衝動的嫌疑。
過了一會兒,秦歌等人來了。他們是從訓練中被叫來的,身上還穿着南越式的竹甲、木甲,敞着懷。出汗氣蒸騰的膛,幾步之外,身上的汗味就薰得嚴安直皺眉。
看到去而復返的嚴安,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看梁嘯,又看看嚴安,被艙裏的氣氛搞得侷促不安。
梁嘯説道:“我已經和趙廣約好,再比一次。你們有多少把握?”秦歌略作思索。
“如果拼勇鬥狠,不計代價,我們有五六成的機會取勝。可若是從學習他們的戰術出發。可能只有三四成。”梁嘯把目光轉向嚴安。
“嚴君,你有興趣參戰嗎?”
“我?”嚴安很意外。
“是啊,我讓他們悉南越人的戰法。為將來戰做準備。嚴君如果想立功封侯,多少也應該瞭解一下。”梁嘯慢地説道:“你也知道,沒有軍功,是封不了侯的。”
“我…”嚴安既有些心動,又有幾分不安,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確想立功封侯,正如梁嘯所説,如果沒有軍功,他是很難封侯的。可是當着這麼多郎官的面。他又不能顯得那麼急不可耐。
梁嘯將嚴安的神情看在眼裏,不暗自冷笑。立功有那麼容易麼?也許讓你嚐點苦頭。你就知道盛夏作戰不是一句輕描淡寫的出奇制勝就可以概括的了。
“這樣吧,你先別急着決定是不是參戰。先試着和他們一起演練演練,如何?”嚴安聽了,連連點頭。他如果再不答應,秦歌等人怕是要惱了。
聽梁嘯説嚴安有立功封侯的想法,秦歌等人更加驚訝。他們也想通過作戰立功封侯,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他們知道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甚至可以説是一場災難。特別是秦歌,梁嘯的建議是他送給王恢的。如今看來,天子否決了這個建議,決定立刻發動征服南越之戰。
眼前的嚴安很可能就是始作俑者。
剎那間,秦歌有了主意。他不動聲地看了梁嘯一眼,點了點頭。梁嘯笑了,歪歪嘴,垂下眼皮。
——秦歌引着嚴安出了艙,笑容滿面,禮節備至。他不是梁嘯,沒資格對嚴安無禮。
“嚴大夫,你看是像我們一樣穿呢,還是穿得規整一些?”秦歌熱情的説道:“我們都是人,穿得簡單一點沒關係,大夫是讀書人,恐怕不能太隨意。”嚴安看看秦歌等人身上的竹甲、木甲,也覺得不太合適。考慮到自己就算參戰,也不可能親臨一線,基本的甲冑服飾還是需要的,便聽從秦歌的建議,穿上了正式的甲冑。
金屬製的甲冑不僅重,而且邊緣容易割傷皮膚,所以要穿金屬製的甲冑,就必須在裏面襯上厚厚的戰袍。時值六月初,驕陽似火,這戰袍、戰甲一上身,還沒動,嚴安就覺得自己泡在了熱水裏,渾身是汗,熱得透不過來氣來。
他有些後悔,卻不好意思掉。讓他和秦歌一樣,穿上南越將士的服飾,他丟不起那個人。萬一傳到天子耳中,也是一個污點。
他只好咬牙硬撐,儘可能的保持風度,不抬手去抹臉上的汗珠。
秦歌等人看在眼中,笑在心裏,故意讚了幾句,又説服嚴安,讓保護他前來的郎官們全部穿上甲冑,一起參加訓練。嚴安不好推辭,一一應了。郎官們卻變了臉,在心裏將嚴安的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
這樣的天氣還要訓練?老子站在這兒都熱得發暈,還怎麼跑?
秦歌等人帶着惡作劇的得意,不由分説,讓郎官們全部換裝,然後帶着他們上了陣,來到嶺下,指着不遠處的一道山嶺説道:“先練練腳程,悉一下山路吧。”説完,他們撒開腳步,三五成羣,裹挾着嚴安,向山嶺奔去。
雖然是被郎官們拖着走,可是嚴安還是叫苦不迭。林間山路崎嶇不平,不時有樹枝從臉上掃過,秦歌等人奔得急,也顧不得那麼多,沒走百十步遠,嚴安臉上就被劃了幾道血痕,痛得鑽心。汗水沁入傷口,更是得他的臉皮一陣陣搐,又疼又癢。
幾百步的距離,讓嚴安吃盡了苦頭,也讓隨他而來的郎官們叫苦連天。他們不知道嚴安來南越的目的,也沒有隨嚴安出征立功的心理準備,突然就被拉到了叢林中演習,自然是怨聲載道。
可是,他們又不能怪秦歌。他們的任務是保護嚴安,嚴安都參與演習了,他們又怎麼能置身事外。
他們大口大口地着氣,低着頭,按着頭盔,在樹林間勉力奔跑。汗水一層一層的湧出,戰袍已經濕透,全部沾在身上,拉扯着他們的腿,讓他們邁不開步子。勉強跑到嶺上,有人已經聽到了戰靴裏的水聲,有人乾脆一股坐在了地上,不管不顧地解開衣甲,用手猛扇。
嚴安也累成了一條狗。郎官們雖然熱,畢竟是武人,身體素質要好得多。他卻是一個真正的讀書人,別説穿着全身甲冑了,就算是讓他空手跑,他都會覺得吃力。到了嶺上,韓説一鬆手,他就一個趔趄,很直接地趴在地上。
秦歌連忙趕了過來,扶起他。
“大夫,你怎麼了?”
“我…沒什麼。”嚴安臉煞白,汗浹背。他看着那些扯掉衣甲的郎官,忽然很羨慕他們。他希望自己也能像他們一樣不顧形象,先涼快一下再説。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又不能這麼做,只能咬牙忍着。他眼前一陣陣發黑,兩腿發軟,只能靠在秦歌身上。
“我…我要休息一下。”嚴安後悔莫及,掙扎着走到一棵大樹邊,倚着樹坐了下來。在這裏,他可以看到水邊的船,一想到梁嘯此刻正坐在船艙裏,喝着茶水,看着風景,他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以他的聰明,他豈能不明白梁嘯這個提議的用意所在。只是事到如今,如何説辭,才能讓天子打消已經做出的決定?
嚴安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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