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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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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可。”景昭站了起來,攔住了劉駒。他嚴肅的説道:“我覺得餘善將軍的選擇更妥當。從陸地撤離,不僅速度慢,而且可能受到追擊。會稽兵不足慮,萬一東甌在浙江列陣,擋住我軍的退路,奈何?”劉駒猶豫了,眨着眼睛,看看景昭,又看看桓遠。

桓遠沉下了臉。

“景將軍,我軍有萬餘鋭,東甌才有多少人?只需派千人趕到江邊立陣,東甌能奈我何。過了浙江便是山林,我們就安全了。若是困在松江之中,那該怎麼辦?再上岸步行,橫穿整個東甌?”

“由震澤到松江,不過二百餘里,順水而下,晝夜行船,兩可至,而且不勞體力,難道不比穿山越林好?此次用將軍之計,深入會稽,雖説未能攻克吳縣,畢竟也奪了一些財物。如果陸行,難道要將這些收穫也一概放棄嗎?”一提到財物,劉駒底氣更不足了。他現在子過得緊,還指望這些戰利品過一段子呢。如果走陸路,肯定要放棄一部分,這和割差不多。

桓遠一看劉駒扭屈的臉,心頓時涼了半截。

景昭笑了一聲,又陰惻惻的説道:“再説了,我們乘船而來,如今卻走陸路回去,難道要將這些船留給敵人?桓將軍,這就是你當初的計劃嗎?”桓遠大怒:“如果按我的計劃,我們現在早就回到東冶了,你們父子也不會陰陽兩隔,人鬼殊途…”一聽到兒子,景昭立刻炸了。他拔出劍。直指桓遠面門,怒吼道:“桓遠,你還敢跟我提這件事!”劉駒大驚,連忙上前抱住景昭,連連給桓遠使眼

“桓君。你先出去,我再思量思量。”桓遠氣得以杖擊地,連禮都沒有行,轉身就走。景昭拜倒在地,泣不成聲。

“殿下,這囚徒如此無禮。他的眼裏還有殿下嗎?只怕他的心早就去了長安,去享受他弟子的孝敬了。殿下,小心卧虎在側啊。”劉駒尷尬不已。僅有的兩個大將互相詆譭,他夾在中間也不好受。…吳縣,太守府。

嚴助居中而坐。太守竇去非陪在一旁,王興坐在他對面,侃侃而談。嚴助和竇去非卻一直沒有表態,只是靜靜的聽着,嚴助的眼中還有幾分不屑,搞得竇去非很不自在。

嚴王都是吳縣大姓,不過嚴助在鄉里風評並不好。竇去非推舉他為賢良的時候,就受到了不少阻力。這次嚴助持節回鄉。頗有幾分揚眉吐氣的模樣,結果在望江驛被人擄了去,出了個大丑。逃回吳縣之後。嚴助就有些不正常,過於,看誰都以為人家在笑話他。

竇去非很後悔。早知道嚴助是這樣的一個人,當初就不可憐他了。在吳縣得罪人也就罷了,如果在天子面前出了差錯,他這個舉薦人也會受連累。

“王君。你怎麼能肯定越賊會從松江走?冬季水淺,行船不便。餘善、劉駒豈能不知?再説了,就算他們不知道。桓遠能不知道?他可是梁嘯的師傅,梁嘯知道的道理,他會不知道?”王興瞅了嚴助一眼。

“嚴君在島上呆過,難道不知道桓遠不受劉駒任用?”嚴助的臉立刻陰了下來。王興這句話明顯帶刺。

王興話鋒一轉,又道:“當然了,嚴君所言也有道理。因此,我才建議府君做兩手準備。主力留在吳縣,靜待時機,徵發附近的百姓守護家園,反擊越賊,豈不更妙?若能及時做好準備,就算越賊從陸路逃走,也能得到震澤裏的船。萬一他們是從水路逃走,我們有備無患,也不用擔心他們漏網。”竇去非轉頭看看嚴助。

“嚴君以為如何?”嚴助嘴角歪了歪,眼神不屑。

“計是好計,不過,若僥倖得手,這戰利品該怎麼分啊?府君,徵召百姓作戰,若無賞賜,恐怕於府君清譽有礙啊。”王興一聲不吭,眼中閃過一抹憤怒。不過,他隨即又恢復了平靜,靜靜的看着竇去非。

竇去非很為難。一個是朝廷派來的使者,一個是吳縣本地大姓代表,他哪個都不能得罪。他想了想,笑道:“二位所言,皆有道理。這樣吧,大軍坐鎮吳縣,確保吳縣不失,王君去徵召百姓,配合作戰。不管怎麼説,先將越賊趕走再説。新年將近,總得讓百姓過個安生年吧。”王興躬身領命,轉身就走。嚴助很不高興,竇去非看似兩不得罪,其實還是接受了王興的建議,掃了他的面子。他咳嗽一聲:“王君留步。”王興停住腳步,轉身看着嚴助,神情冷淡。大家都撕破臉了,沒必要再裝好朋友。

“大戰在即,我身邊不能沒有人保護。我個人生死事小,朝廷使節事大,若是失節,怕是無法向朝廷待。王君見到衞青等人,讓他們立刻回城,不得有誤。”王興拱拱手。

“若能遇見,自當轉告。不過諸郎們忙於殺敵,神出鬼沒,行蹤不定,怕是不容易遇見。還請大人安坐城中,耐心等候。”説完,轉身大踏步離開。

嚴助臉鐵青,王興這句話意有所指,等於説他尸位,不幹正事,還要干擾郎官們殺敵,可謂是一針見血,不留情面。

竇去非尷尬不已,連忙示意人出去追王興,讓他不要只顧慪氣,忘了正事。使者的安全是大事,郎官們必須儘快回到嚴助身邊。一個屬吏追了出去,很快又回來了,一臉無奈的説道:“府君,王興已經走了。”

“這麼快?”竇去非沉下了臉,很不高興。王興能走得這麼快?你蒙誰呢。

“是的,他…騎馬走的。”竇去非更不高興了,起身走了出去,親自趕到門口詢問守門的衞士。他覺得這個屬吏簡直太過份了,連編個謊都不願意編。王興能騎馬?平時偶爾騎騎,那還可能,現在是戰時,隨時可能遇險,就他那騎術,不用敵人追,他自己就能摔死。

然而,衞士的答案讓竇去非大意外。王興的確是騎馬來的,而且,他的馬具很古怪,不僅馬鞍兩頭翹起,而且鞍下多了兩個鐵環,可以將腳放在裏面,看起來很穩健。

竇去非將信將疑,卻也無奈。王興已經出城去了,他本追不上。他回到大堂,向嚴助解釋了一番。嚴助也有些意外,仔細打聽了一番,依然不得其解,只得暫時擱下,先和竇去非研究戰事。…梁嘯前掌踩着馬鐙,‮腿雙‬夾着馬腹,穩穩地坐在馬鞍上,拉開了弓,對準百步外的一羣閩越士卒。那些士卒一見,連忙停下腳步,舉起盾牌,小心翼翼的護住自己的要害。面對梁嘯這位后羿營桓都尉教出來的弟子,即使是百步外,也沒人敢大意。

梁嘯微微一笑,撒手鬆弦。

“嗖!”箭羽急馳而去,一箭命中一個士卒的腳面。閩越士卒大多穿草鞋,有的甚至沒有鞋,光着腳丫子,一箭穿。不得不説,閩越士卒雖然兇悍好鬥,卻談不上鋭——他們的裝備太差了。

那士卒痛得扔了盾牌,抱着腳,慘叫出聲。他剛叫了兩聲,又是一箭飛至,正中他的口。他看了一眼遠處持弓微笑的梁嘯,慢慢的倒在地上,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

梁嘯緩緩收弓,打量着那些閩越士卒,嘆了一口氣。

利用戰馬的速度,他們人數雖少,卻牢牢的把控着主動權。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走,冷子衝上去就殺,郎官們將這種游擊戰術發揮得淋漓盡致,斬獲頗多。即使是騎術最差的他,一個上午也殺了超過十人。

而他們付出的代價卻極小,只有幾人受了輕傷。一方面是有速度優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裝備優勢,郎官們都裝備有鐵甲,閩越軍卻極少有強弩,他們手中的竹弓竹弩很難對郎官們造成實質的傷害。

到底,還是綜合實力的差距。

不過,梁嘯本人對這種一邊倒的殺戮並沒有太多的興奮。在他的潛意識裏,閩越人與匈奴人不同,他們並不是外人。從秦朝起,閩越、南越就已經併入中國的疆域,不久之後,他們又重歸大漢,成為大漢的一部分。這場戰事充其量只是一場小小的內戰,不值得大加渲染。

當然了,這種想法,梁嘯沒有對任何人説,漢人還沒什麼民族觀念,閩越就是敵人。對閩越來説也是如此,他們殺起會稽本地的百姓時也是毫不手軟的。

要想有機會表示仁慈,先得把他們打服再説。這是一個悖論,梁嘯也解決不了。

所以,他一邊毫不留情的殺閩越士卒,一邊為他們超渡。

這種心情在看到桓遠的時候達到了糾結的頂點。在鍾離期和騶力等人的陪同下,桓遠坐着一輛軺車,帶着后羿營,緩緩來到了梁嘯的面前。

梁嘯抬起手,做了個手勢,郎官們大聲叫嚷起來,互相招呼着,聚攏到梁嘯身邊。衞青和李椒從不同的方向奔來,齊聲説道:“阿嘯,小心有詐。”梁嘯點點頭。他輕踢青驄,緩緩向前走去。

“師傅,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