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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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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牧狐板着臉,將夏無霜一路帶回了自己的住所…風軒。

夏無霜在心裏冷笑,風軒,倒過來不就是“宣風”嗎?門匾上的那幾個字龍飛鳳舞,跟薔薇稼門匾上的字如出一轍,想來都是穆王親手提的。

可是,同樣是穆王府的宅院,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和薔薇稼相比,風軒本就是天堂般的存在。

薔薇稼院裏只有一株葡萄,鳥過不拉屎;風軒的院子裏花木扶疏,飛禽鳴啾啾。

薔薇稼屋內家徒四壁,破敗不堪,風軒屋內全套的紅木傢俱,桌椅屏榻,花架古董架,一應俱全。

薔薇稼蝸居一隅,窄小陰暗,風軒坐北朝南,明亮通透,客廳寬敞得可以跑馬,天井大得可以開熱舞派對。

但如果要找出這兩個地方的相似之處,其實也不是沒有…冷。

這個冷,倒不是温度上的冷,而是人氣上的冷。

薔薇稼自不必説,全院裏會氣的生物只有兩隻,閔柔和夏無霜。而風軒呢,如果夏無霜沒來,佔地好幾公頃的偌大宅院裏,唯一能散發出熱度的有生命特徵的物體,就是司牧狐自己了…而就連這個物體,本身也是冷冰冰的。

這點和夏無霜想象中的實在是太不一樣了。以司牧狐的地位,風軒最低要配備兩位數以上的僕從,隨時供他差遣,怎麼卻一個僕人的影子都瞧不見呢?

司牧狐地派頭。她親眼目睹了兩回。那是睥睨王府。橫掃天下地氣度啊。雖然想不出他到底憑地什麼。能將比他美上數倍地穆王爺得五三道。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在上位者地寵愛決定一切地封建社會中。穆王對他地態度。足以挫敗所有地蜚短長。

把夏無霜帶回風軒以後。司牧狐就將她晾在一邊。自顧自地從兵器架上拿出了一柄長劍。在院子裏地蔭涼下舞了起來。

夏無霜樂得沒人管。在風軒前前後後大致轉了一圈。肚子有些餓了。看到桌上擺了幾碟子美地點心。便樂喜不自勝地拿了幾塊。邊吃邊踱到院子裏。看司牧狐玩劍。

是地。玩劍。

因為看起來似乎沒有招式。也全無套路可言。但是就是美不勝收。司牧狐就那麼輕巧巧地拈這那柄長劍。不時地劃出一道不規則地弧線。左一下右一下地斜刺入空氣裏…

劍光耀眼。人比劍光還要炫目三分。

夏無霜看得久了,竟有些呆了,這次卻不是因為某人的美貌。

因為她終於看出來,司牧狐並不是在玩劍,而是在用劍作畫。

他反反覆覆,來回做的只是那幾個動作而已。

描繪弧線,左右穿刺,再描繪,再穿刺。

夏無霜瞪大了眼睛,強迫自己用意念看,仔細看。

天呢…真的…看出來了…

那些規則的弧線,竟是一張女子的。手機看小説訪問臉。只有女子的臉,才有那般温柔的弧度。而左右的穿刺,竟是在對那女子的臉進行攻擊…

夏無霜篤定自己沒有看錯。因為司牧狐上下翻轉長劍的速度已經越來越快,那女子的臉也隨之無數在他劍下成型,被破壞,再成型,再破壞…

“停!”夏無霜終於耐受不住,喊出聲來。

鏗然一聲,長劍墜地。司牧狐似乎並不是因為夏無霜的喊叫而終止了手上的動作,而是因為身體的疲累。

大滴的汗順着他泛着濕熱之氣的俊秀臉龐上低落,砸到地上。

司牧狐轉回客廳,坐到寬大的太師椅上,半闔上眼,大口大口的着氣。

夏無霜竟有些心疼的覺。

不可否認,方才他玩劍的情形,的確有一點悚然,可是,一旦他回覆到這平常的狀態,他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光環就又回來了。

夏無霜當丫環當久了,也有了一點職業素養,取了木盆去院子裏的水井裏打了水,將巾用井水浸濕,擰吧,遞給司牧狐。

司牧狐倒也沒有拒絕,在臉上隨意地抹了兩把,回她的手裏,沒有預兆地開口:“我這裏缺一個丫環,你留下來吧。我會去跟王爺講。”夏無霜第一反應是回絕:“不行,我還要回薔薇稼,閔柔還等着我呢…”司牧狐斜睇了她一眼:“除了風軒,你去哪裏都是一個死。”這話即使他不説,夏無霜也明白。她本就是待罪之身,又在夜宴上觸怒了穆王爺,闔府上下,能保住他的唯有司牧狐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願意看到他這種冰冷的姿態。這算什麼啊?施恩於她嗎?她會倒這麼大的黴,還不是他給惹的禍?

她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你別忘了,那碗血燕本就是你喝下去的,我不過是在替你背黑鍋…”司牧狐正襟危坐:“我現在已經替你解圍了。”夏無霜氣急敗壞:“王爺那時候都要將我拖出去亂打死了,你開口了嗎?一聲不吭坐在那裏喝酒,跟局外人一樣,哼。如果不是那個慕寧公主開口讓你覺得不了,你會站出來替我説話?”司牧狐的嘴角噙了笑意:“你倒也不傻。你公然對王爺發難,我自然以為你是自己活得不耐煩了主動求死,所以就任由着你去。反正一個傻子,救不救都沒什麼意義。”夏無霜氣得説不出話來,狠狠別過頭去:“司牧狐,你個白眼狼!”司牧狐悠閒地抬手,自己拿茶杯倒了一杯涼茶,慢悠悠地喝了下去。動作行雲水,純地很。想來他自己一個人住,這些事已經做得習慣了。

夏無霜自己在旁邊想了一會,她今天對穆王説的那些話,的確太過魯莽,被當庭殺了也沒什麼稀奇的,於是自己將怒氣消了,慢慢地踱到司牧狐這邊來。

她有自己的小九九:“我能去看閔柔嗎…偶爾?”司牧狐斬釘截鐵地搖頭:“從今天起,閔柔和你無關了。”夏無霜軟語相求:“你送佛送上西天,乾脆把閔柔也一併請過來吧,那薔薇稼住不得了,她身體又弱,沒有個貼心的人照顧,子會很不好過的…”

“她死了都跟我沒關係。”司牧狐轉過臉來,冷冷地看着夏無霜“你當我這裏是慈善場所?別以為自己是觀世音菩薩,救得了別人的悲苦。我也不是。而且,你會為今天的魯莽而付出代價的,不信等着瞧。”他的目光冷,聲音更冷。

夏無霜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