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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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院前的廣場上，一對俊男美女坐在路旁的情人椅上，兩人不説一句話，已經在那兒坐了一下午了，像展示美麗裝的模特兒般供人欣賞，又像是坐在那兒欣賞來來往往路人們發生的趣事，不時還頭接耳，對路人品頭論足一番。

他們身旁，有一對年輕情侶正為要看哪一部電影而熱烈地討論起來。

這個週末，電影院裏有兩部頗熱門的新戲正在上映。一部是“電子情書2”另一部則是“魔鬼終結者5”一身哈族裝扮的年輕女孩，勾着男孩的手，故意問道:“你説，我們看哪一部好呢？”其實想也知道，哪個女孩會選擇看“魔鬼終結者5”呢？

“都好啊，我沒意見，你決定吧！”男孩也聰明地不作回答。可是不用想也知道，哪個男人會選擇“電子情書2”呢？

兩人都不説出真心話，還要假裝保持風度，讓對方來決定。除了要保持風度，更怕萬一自己選的電影不好看，到時候還得背上挑片不力的罪名。

“不要，你是男生，你決定嘛！”

“不，女士優先，還是你決定好了。”

“怎麼看個電影也這麼婆婆媽媽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一點主見也沒有！”女孩不高興了，因為男孩始終答不出她想聽到的答案，而電影都已經快要開演了。

好吧，是你叫我決定的喔。

“好吧，那我們就去看『魔鬼終結者5』好了。”男孩興奮地説道。

勿…很顯然地，他答錯了，女孩的臉霎時變得鐵青。

“看什麼『魔鬼終結者』啊？一部電影演到第五集，本就是在騙錢嘛！”

“可是至少裏面還有很多特效和爆破效果啊！苞那種本不用花什麼本錢去拍的『電子情書』比起來，至少比較值回票價嘛！”同樣花兩百五十元，男生當然要選擇比較有看頭的電影嘍。

“膚淺！那是你本不懂得欣賞那種內心細膩的情戲，你要是覺得跟我看電影不值得花五百塊，那就不要看了嘛！”女孩氣得甩開他的手，往前走去。

男孩無辜地追在後頭跑。

“你別走嘛，你要是想看『電子情書2』，我們就去看嘛，是你自己叫我決定的啊…”真倒黴！不表示意見被嫌沒意見，説了意見又是這種下場…

“活該。”看着兩人跑遠，坐在情人椅上的季心薔説話了，還出冷冷的招牌笑容。

“怎麼説人家活該？”身旁的於彥棠問道。

“這麼簡單還猜不中人家女孩子的心意，被甩當然是活該嘍！”

“明明是那女孩叫他決定的嘛，他只不過説出自己的真心話罷了。”

“可惜下是那女孩子想聽的。”她雙臂環，一臉聰明睿智的表情。這種愛情小把戲，她最清楚不過了。

“那是你們女人的遊戲規則，男人不一定要陪着玩的。”於彥棠的聰明睿智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知道，所以我説他笨嘛！”季心薔又掃了那個還在追逐女朋友的笨男孩一眼。

她當然知道那是女人的遊戲規則，想追她就得照她的規則來，但偏偏就是有本領好的高手，從不落入這種遊戲規則…

她瞥了身旁的於彥棠一眼。他正是這種高手，否則，他們倆也不用為了不知道看哪一部電影，而在這張情人椅上坐了一個下午…

“唉，為什麼男女間一定要玩這種遊戲呢？”心薔頗有觸地説道，看到這些年輕男女玩着愛情的小伎倆，她不想起剛認識於彥棠時的情形，雖然現在都已經往到論及婚嫁的程度了，這種愛情的拉鋸戰，還是不時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之中。只是遊戲的重點已不在輸贏，而變成一種調劑生活的特別方式。

“那是因為大家都不敢放手去愛啊！”於彥棠氣定神閒地説着。

“不敢愛，無非是為了自己的安全，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罷了。”關於這點，心薔可是很有慨的。

“哦？”沒想到自戀狂居然説出這樣有自省能力的話，於彥棠側過身來看着她。

“那麼，是什麼原因讓你敢去愛的呢？”

“聽説愛是一朵很美的花，開在最危險的懸崖峭壁上，如果不冒着受傷的風險，又怎麼可能看到它的樣子呢？”季心薔在這段時間裏，變得更成了。

“那麼你現在看到那朵花的樣子了嗎？”於彥棠笑問，想知道現在的她，真的受到幸福了嗎？

季心薔笑而不答，她相信，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這男人也許從不按照她的遊戲規則來，但卻總是給她規則以外的驚喜和快樂。

“這個嘛…我還不能確定。”她看着手上那枚璀璨閃亮的鑽戒，故意打起了馬虎眼。

“你不確定？但我卻已經看到了。”於彥棠挪動身子靠近，輕輕在她臉龐上一吻。

“我想，那個男人一定很有魅力，才讓你願意冒着攀巖的風險吧？”哼！老是説人家自戀，自己不也是標準的自戀狂一個？

“你別轉移話題了！我們到底要看哪一部電影啊？”季心薔不死心地問道，他們已經為了這個問題在這兒坐了一個下午了。

“別看電影了，你不覺得我們難得安安靜靜地在這裏坐一下午也不錯嗎？”於彥棠是怎麼也不會落人她的圈套的。

“何況現在都已經到了晚餐時間，不如去吃飯吧？”季心薔低頭看看手錶，都五點半了，沒想到他們倆竟然能從下午一點僵持到現在！但和他在一起，她卻一點也不覺得時間漫長。這樣吹吹風、曬曬太陽，偶爾鬥個嘴，一個悠閒的下午也就這樣過去了。

“嗯，是該吃飯了，我也餓了。”季心薔突然靈機一動，挽着他的手。

“可是，親愛的，你説我們晚餐吃什麼好呢？”又來了…又要玩這種永遠猜不到答案的猜謎遊戲了！於彥棠太瞭解她了，如果他提議説吃法國菜，她會想吃意大利麪；要是他説吃意大利麪，她又想吃本料理了；如果他説去吃本料理，她又改口説想吃台灣小吃…

人家説女人心，海底針，他則是聰明得連撈都不去撈。但吃飯可是人生大事，他們總不能繼續坐在這裏耗下去吧？

“那…我們去吃小吃吧？”於彥棠試探地提議道。

“嗯…可是人家今天比較想吃意大利麪耶！”看吧！早就知道這女人有多麻煩了。

“不要吵了，我們現在回家，我煮什麼，你就吃什麼！”於彥棠當機立斷，瞪着她。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番後，心薔先笑了出來。

“好嘛，都聽你的。”於彥棠永遠能猜出她的心思，縱然從來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她卻仍樂此不疲地玩着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

愛情，其實是最公平的遊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