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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忍分飛鬥轉城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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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見仙道被三井以索縛住扔下懸崖後,心中劇痛,牽動內傷,昏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糊糊中聽到有人説話,似有一個男子要讓什麼人出他,那些人不肯,雙方正在爭執。他覺得他們的聲音都很悉,卻又想不起來是誰,眼前始終黑茫茫一片,四肢彷彿不是自己的,任他如何用力,一動不動。

不久,他又昏睡過去,這次醒來後,雖仍身子疲乏,不能動彈,但神智已較前清晰了不少。他聽到身邊有人正在説話,話聲越來越大。一個男子的聲音道:”若不是你們不看好他,他怎會受這般重傷?”另一個男子道:”他這麼大人了,自己不知自己在做什麼,難道還要我們時時刻刻跟着提點?即便我們提點了,他要不聽終究是不聽,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川心中微微一奇,心道:”三師兄和四師兄為什麼吵架?我這是在哪兒?我怎麼了?”他一想到”我怎麼了”便突頭痛裂,忍不住呻起來。

身邊之人立刻止了聲,一隻温軟的小手在他額上搭了一下,又替他掖好被角,彩子的聲音道:”他還有些燒,我們先出去,別打擾了他。”宮城道:”田崗適才要人不成,我看他走時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樣,得提防他暗中搶人。”三井的聲音冷冷地道:”這是我朋友的府上,田崗若敢搶人便來試試,鐵男他們可也不是這麼好惹的!”宮城冷哼一聲道:”如此最好。”腳步聲響起,兩人走向門口,彩子道:”三師兄,你也三三夜沒睡了,不如我來照看小師弟,你先去歇一會兒吧。”三井賭氣地道:”不用了。”宮城似又要發作,卻被彩子勸走了。

耳聽腳步聲遠去,川也睡了過去。

第三次醒來時已是正午,川一睜眼,便被滿屋陽光晃得頭暈目眩,待要抬手遮臉,手卻被什麼人拉住了。他低頭一看,見是三井一手抓着他的手,頭枕在他牀邊睡覺。那仙道被他推入懸崖的事忽的記了起來,他了口冷氣,猛的甩三井之手,從牀上跳下地來。

三井被他一甩醒了過來,見他站在地上,又喜又急,道:”你醒了。你傷還沒好,快回牀上躺着。”川初下牀時就到立足不穩,但他硬一口氣,強自穩住了身形,拿起牀邊外衣一披,看也不看三井一眼便往外走。

三井縱身攔在門口,急道:”你要去哪兒?快回去躺好。”川下巴微抬,斜眼冷冷地看着他,他重傷初愈,臉固是蒼白已極,三井的面卻也好不到哪兒去。

川低吼了一聲:”讓開。”右手斜劈三井口,三井左手架開,右手要去拿他口,但川內傷未愈,又幾幾夜未進米食,被他一架,身子站立不住,向右摔下。三井怕他受傷,忙止住右手,伸左手去扶他,川見他右側出空隙,提一口氣,閃身出了房門。

外面是一個庭院,面積雖不大,但匠心獨運,於玲瓏機巧中透着幾番歷經風雨的滄桑大氣。川卻全然視而不見,只是一個勁往外走。

這進庭院外守着四名武師打扮的年輕人,見了他先是一驚,隨即滿臉堆笑,一人唱喏道:”川公子大好了麼?當真可喜可賀,我這就去通知咱們總鏢頭。”川微一點頭,跟着他走出,那人吃了一驚,道:”川公子要和我一起去麼?這可不敢當。”川不願與他羅嗦,從他身邊繞過要走,身後三井卻趕到了,他雙足一蹬,落在川面前,雙手一攔,道:”你要去哪?”川冷然道:”我去哪,你不知道麼?”三井臉灰白一片,道:”你要去找仙道彰麼?他早已命喪深淵了,你親眼所見,還要去作甚?”川搖頭道:”我知道仙道本事,他又答應過和我同生共死,他不會先死,我要去救他。”話雖這麼説,心中卻也隱隱覺得:仙道這次是不活了。心念及此,眼淚奪眶而出,他立即抬手抹去。

三井將他從小帶大,從未見他在人前過眼淚,這時見他如此,一瞬間,吃驚、痛苦、憐憫、妒忌、憤恨,諸般情紛至沓來,呆呆地站立不動。

川道:”讓開。”三井痴痴地道:”他對你竟如此重要麼?”川想起他將仙道拋入深淵時的決絕,登時火冒三丈,若是旁人,別説親手致仙道於死地,便對他懷有危害之心,他也早就拔劍殺卻了,只是三井於他有救命傳藝之恩,他雖在大悲大怒之餘,也知殺他不妥,因此強自忍耐,道:”你於我有恩,我不能殺你,但你快讓開,不然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三井悽然道:”我明白了,但外面太危險,田崗一直在找你,你重傷未愈,我是無論如何不會放你出去的,但我也知你不肯聽我,我又不想和你動武。這樣吧,你先殺了我再出去,以後你生也好,死也好,我既不知道,也不會再傷心煩惱,我死了,也免得再惹你厭。川楓,要出去找仙道彰,就先殺了我。”那四位武師不明他用意,但見他和川二人神情,又不像在開玩笑,一個機靈點的早看出不妙,已偷溜出去報訊。

川原不想和三井動手,但他急於去求證仙道生死,想説不定他福大命大,半途被大樹勾住,沒掉到谷底,正等着他去相救呢,也不想這番推測是否合理,從身後武師手中搶過一把大刀,刷刷刷連環三刀砍向三井。三井見川真的動手,不由得萬念俱灰,把眼一閉,心道:”好,你快殺了我,也好使我快快解,免得再受這段孽緣無窮無盡的折磨。”川見他果不抵抗,便反手握刀,要先將他擊暈,忽聽身後彩子急叫:”川,你幹什麼?”與此同時,背後兵刃破風之聲響起。若在平時,川要躲過背後這一下自是毫不費力,但他如今強自撐持站穩已有困難,彩子以為他真要殺三井,這一劍又來勢兇猛,他往左一閃,突然力氣不繼,被彩子一劍穿肩而過。

三井聽得彩子呼聲,正要讓她別阻止川,看到眼前這一幕卻驚得呆了,心中又痛又怒,彩子奔到他身邊,問他:”你沒事吧?”三井一把將她推開,他爆怒之下使力不免稍重,彩子又毫沒提防,被他推得飛了出去,她索順勢後躍以消來勁,心中卻氣苦已極。與她同來的宮城一直沒搞清楚狀況,待見彩子飛出,才驚悟過來,搶上將她接住,放下地來,向三井怒道:”師妹好心助你險,你幹麼反而打她?你快向她道歉!”三井正替川拔劍止血,見他整個左肩已被鮮血漂紅,心痛不已,本沒聽見宮城説什麼,只一個勁地安川:”不痛不痛。”了口氣,將他雙手拍開,又要站起出去。

宮城見三井不理他,惱羞成怒之下,過來一把抓住他領子喝道:”我讓你向師妹道歉,你耳聾了不成?”三井正沒好氣,冷笑道:”道什麼歉?她刺傷小師弟,我還沒找她算帳呢!”宮城氣極,道:”三井壽,你是人不是?師妹對你怎樣你難道不明白?她人這麼美,這麼聰明,待人又這麼好,也不知你三井是哪輩子修了福才得她這般對你,你愚劣如牛,不理她也就罷了,為什麼又要一再傷害她,讓她為你傷心?別人都道你是什麼助人勇為的俠客,在我宮城眼裏,呸,你本是個無情無義的大混蛋!”彩子對三井之情三井並非不知,有時深夜想起,也覺自己負她良多,當初自己若不去招惹她,想來她早與宮城成親,雙宿雙飛了;既然招惹了她,便不該再棄她而去,害她為己傷心。只是情之一事,又豈能盡如人意?三井雖是一代英俠,但對川情深種,與他分離幾月,更是不可自拔,明知自己這片痴情荒誕絕倫,必無結果,心中也不知勸了自己多少次,但只要一見川之面,便又重蹈覆轍,且沉深。這時聽宮城責罵,他於心有愧,低頭道:”你説的對,三井壽本不是什麼俠客,他是對不起師妹的大混蛋,是——是禽獸不如的人。”宮城原以為他被自己一頓臭罵,定要不忿動手,哪知竟説出這麼番話來,心頭不解,鬆了他領子,一手抓抓頭,囁嚅道:”你知道就好,禽獸什麼的,也太嚴重了。”彩子自是明白三井話中之意,見川搖搖晃晃地又要走,便上前將他攔住,道:”川,適才師姐一個心急,刺傷了你,當真對不住,你要是心裏生氣,便回刺我一下,我絕不還手,好不好?”川搖頭道:”你走開,讓我出去。”彩子道:”你傷沒好,不能走。你有什麼事要做,告訴我便行。”川默然不語,三井黯然道:”他要去找仙道。”彩子、宮城臉驚奇之,宮城道:”那小子的術當真厲害,人都死了,法還不破。”彩子望了望三井,對川道:”要找仙道麼,也成,我們這就拜託鐵男鏢頭出去幫你找。鐵男鏢頭是三師兄的朋友,手下人多,有他幫忙豈不比你一個人瞎闖有用的多?再説,田崗茂一對你還不死心,你傷未好,冒冒然地出去不免着了他的道兒。我和你四師兄倒可陪着你,但我們兩個並非田崗對手,只有三師兄可和他一拼,但他守了你五五夜,你為了一個外人,真忍心對他如此麼?”川心中大叫:”他不是外人!他不是外人!”但他也知今是闖不出去了,即便出去,如彩子所説,以他現在體力,還未找到仙道恐怕就被田崗捉走了,心道:”我先養好傷再走,諒他們也攔不我住。”當下點頭回房,始終不看三井一眼。

那些武師不明他們出了什麼事,站在一邊不敢手。

宮城道:”這小子中毒匪淺。”彩子道:”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去找仙道,但他傷好後我們可攔不住他,怎生想個法子——”宮城笑道:”你放心,我有法子。”他斜睨了三井一眼,得意地續道,”人家有朋友,我便沒有麼?我識得個人,是祖傳的驅高手,仙道雖然術厲害,但他人都已經死了,還怕破不了他的術麼?”三井吃了一驚,彩子卻道:”這人在哪?可住的遠麼?”宮城道:”騎快馬十可來回。”彩子猶豫道:”十,小師弟的傷恐怕——”宮城道:”你們先把他鎖起來不就得了麼?”三井大聲道:”我反對。”宮城瞪眼道:”反對什麼?我又沒説鎖他人,鎖房子還不成麼?上次鐵男不是吹噓他卧房隔壁有間密室以鐵鑄成,堅硬無比的麼?不妨咱們將川先騙進——”彩子見三井臉不善,忙道:”就這麼辦,你先去準備準備,越快動手越好,路上若遇到什麼武林人物,最好邀他們一起來。”宮城見彩子同意自己的主意,好似得了桃,歡天喜地地走了。

三井見彩子也不理他,直回自己房中,忙跟進去,一進屋便道:”這法子不行,川心高氣傲,我們鎖住他,他怎麼還肯安心養傷?你快制止宮城。”彩子冷冷地道:”他不肯養傷,便好得慢,正好趕上宮城請人來驅,不是很好?”三井怒道:”你明知他本不是中了什麼,你故意讓宮城去請人驅,還邀不相干的人來觀看,你——你到底有什麼居心?”彩子聽他言下之意是指自己因得不到他愛,便故意羞辱他所愛之人來報復他,不氣得渾身發抖,道:”我——我能有什麼用心?還不是——還不是——為了師門着想——”她滿心委屈,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下來。

三井也知錯怪了她。仙道雖然已死,但他與川在英雄大會上當眾親熱之事已傳遍江湖,其後川又助他殺了無數四國武林中人,雖説田崗、土屋曾為他開,説他是中了仙道勾魂術才倒行逆施,但他手中畢竟染滿鮮血,那些被殺之人的親朋好友豈肯輕易放過他?此時他若再去尋仙道,豈非是搬起磚頭砸自己的腳,讓那些人找出理由殺他麼?到時,大批人眾前來尋仇,非但命不保,白髮一門也要聲名掃地,朝不保夕。彩子自知讓宮城請驅師來這麼一鬧,後是別想在江湖上混了,但如此一來,旁人卻也不好再向他下殺手。白髮魔餘威猶存,若非理直氣壯,誰敢來公然得罪白髮弟子?兩下權衡之下,才決定以命與師門安危為重。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三井並非不知,只是意亂情,一時沒想到,等想到後,卻又後悔非常。

他取出手帕遞給彩子,道:”是師兄錯了,你——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這次吧。”説着一揖到底。彩子見他一臉誠惶誠恐的模樣,心一軟,但隨即想到他對自己的無情無義,不接手帕,背轉身,冷冷地道:”這個我如何敢當?以後只要三師兄別防仇人似的罵我、打我,我便心滿意足了。”三井自知理虧,訕訕地走了出去。

當晚,彩子命人在川的晚膳中下了藥。川幾天幾夜未進米食,正餓得發昏,又急於養好傷去見仙道,胃口極好,一頓飯沒吃完,便昏了過去,醒來後,已在鐵密室中。

川起先也沒在意,待傷略微好轉之後,試推門出外走走才發覺不對。他此時功夫已恢復到三四成,一般的房屋絕經不起他的掌力,但他在門上連打十幾掌,門也未動一動。屋子中除了大牀,只有幾張桌椅。他拉開窗户,發現窗外一排排的鐵欄杆筆直豎着,間隙尚不能通過一拇指。

他這才知自己被師兄師姐鎖了起來,這一怒非同小可,他闖了幾次均闖不出去,原想等人送飯時趁機逃出,但每次都是三井親自送飯,門口還攔着四名武師,以他此時武功萬萬闖不出去。

川悲憤無以復加,但他也不是光會發狠之人,在這等異常情況下反而發了他的鬥志。三井本以為他既已發現被困,必定會大發一通脾氣,説不定還要絕食抗議,正想到時該怎麼辦,哪知他竟一聲不吭照常飲食,心中又驚又喜,臉上神了出來。

川看了後心中暗暗冷笑,想:”我大吵大鬧又有什麼用?你們不放我出去終究是不放我出去,我不過平白再使自己受傷而已。我川楓是什麼人?豈會在此效那小兒女形態、行此無益之事?養好傷是正經,我倒要看看,你們有本事關我多久?”下定決心後,更加用心運氣練功。他意念堅定,恢復便快。

後,宮城果然請了位驅大師到來,那位大師身着道袍,手握拂塵,圍繞着川不斷旋轉,口中唸唸有詞,旁邊更有一羣武林人物圍觀。

那大師末了又不知玩了什麼花樣,得空中火星亂冒,一團綠磷火在川面前閃了三次,忽的火焰爆漲起十來丈高,在眾人驚呼聲中又化為灰燼。那大師道:”行了,此人身上毒已去,不會再受惡魔縱了。”眾人俱都看着川,川幾將舌尖咬出血來,硬着自己向那人鞠了一躬,道:”多謝大師再造之恩。”三井等心下一鬆,宮城朗聲道:”仙道那小賊怙惡不悛,用法害我師弟,又害死眾多英雄好漢,天幸已在鷲峯上為我三師兄推下深谷,必死無疑。白髮一門雖誤中計,做了對不起大夥兒之事,但望大夥兒念在我們並非有意犯過,又功過相抵的份上,在這裏將這個過節揭過。若還有哪位英雄不服,竟可上童山理論,但要是誰敢再以此事為由,找我們小師弟麻煩,白髮弟子可也不是一味貪生怕死之徒。”眾人向來知道白髮弟子厲害,何況此事確非完全是他們之責,就算還有人心存疑惑,也不敢提出,當下唯唯否否,與三井等寒暄了幾句後散了。

宮城喜道:”此事總算告一段落了,川,你也不必自責,總之,一切都是仙道的錯。今你便搬出那鐵密室吧。”川怕自己雙目心事,不敢抬頭,應了聲”是”但聽彩子接着淡淡地道:”我們反正住不了多久就要回湘北了,搬來搬去,也讓人家總鏢頭為難,我看那間密室一應俱全,也沒什麼不妥,小師弟,你便再忍耐幾天吧。”宮城不知彩子何意,但他對彩子向來百依百順,自不違拗。三井默默地看着地上,心中苦笑。川一言不發,從院中迴轉密室。

他經歷了這番折騰,四肢無力,多來強自撐起的神也似要傾覆一般,但一念及仙道,立刻又振作起來,不斷告訴自己:”他沒死,他一定沒死,我不能放棄,我一定要逃出去見他。”想到自己適才被當眾認錯,中又是一股逆氣上升,他強自壓下氣去,心道:”以前我説要去稟明師父後才好和仙道去隱居,他説師父會把我關起來,我不信,他便大為光火,還要和我分手。當時我以為他小題大做,莫名其妙;現在看來,他透世事,非——非我所及。我若早聽他話,哪至——哪至——”又想,當時在半崖上若非自己讓仙道出嘯邀來三井,説不定現在他們早已逃出陵南,比翼雙飛了。心中一時懊悔無已,他知再想下去,勢必陷入瘋魔,不敢再想。

閉眼運了會兒功,覺得內傷基本痊癒,決定好好睡一晚,養足神,明三井送早飯時便制住他逃出去。他將逃出去的法子前前後後又想了一遍,覺得已無甚遺漏,這才閤眼睡去。

睡夢之中盡是仙道的種種笑顏情態,温言軟語,他知自己實是在做夢,但他十幾來已是相思狂,見不到真人,便夢也是好的,便看着夢中的仙道微笑。

忽覺仙道伸臂抱住了自己,張口在自己臉上親吻,覺異常真切。川又驚又喜,還怕仍在做夢,輕輕問道:”是仙道麼?”仙道含糊應了一句,一隻手替他寬衣解帶,滑入他口撫摸。川顫聲道:”你——你沒死麼?我可想死你了,大白痴。”那人道:”我也想死你了呀。”川雖在心情盪之下也立即察覺聲音有異,用力睜眼一看,不又驚又氣:這哪裏是什麼仙道了?分明是三井在抱着自己温存。他想要將他格開,但渾身使不上半點力氣,立刻知道是道被點,心中只噁心無比,沉聲道:”滾開!”三井一震,卻並不放手。此時川上衣盡暢,三井將臉貼在他膛上,雙手不斷撫摸他,顫聲道:”川,我一直都喜歡你,我實在忍不住了,你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便答應三師兄一回吧。”不等他答應,俯身在他口上一咬,川瑩白賽雪的肌膚上立刻呈現一個紅印,三井腦中一昏,更加放肆起來。

川又羞又惱,但一來三井於他有救命之恩,又是半師半兄,他若大聲喊叫須於他面子上不好看;二來他也不願自己這副窩囊樣子被別人看到;三來他從未在這個英俊豪、待他百依百順的三師兄身上見過這般勢若瘋虎的模樣,心中頗為驚惶,一時忘了喊叫,任三井在自己身上放肆。

便在這時,外頭雄雞報曉,三井吃了一驚,驀地裏天良發現,一下子跳離川,站在地上,雙目瞪着他,彷彿他是什麼妖魔鬼怪。

川見他離開,心頭一鬆,又怕他再發獸,暗暗運氣衝,但他越是情急,道越不易被衝開。幸好三井並沒再去侵犯他,他呆了半晌,忽然以額撞牆,直撞到滿頭是血,才暫時冷靜下來,一言不發走出大門。

他去馬廄亂牽了一匹馬,策馬飛奔,也不知奔了多久,馬口中已吐出白沫,腳下躓蹶,他才不再鞭策,任它停在路中。

來往行人不斷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三井心道:”這下子全完了,川定會將此事告訴宮城他們,師父和江湖上的朋友們也都會知道,他們——他們全要瞧我不起。”他幼年時隨着安西學藝,年紀極輕時便在江湖上闖下了不小的萬兒,白道朋友人人尊稱他一聲”少俠”黑道中人聞他之名便心魂俱喪,他心中一直以此為傲,突然間做出這等醜事,想到以往爭來的榮譽就此毀於一旦,今後人人都瞧他不起,不失魂落魄,不知如何是好。周圍人們的好奇眼光也好似嘲笑,讓他抵受不住。又想自己對川的慾望越來越深,便是此事不被揭穿,他也絕無偌大定力斬斷情絲,以後不免重蹈覆轍,惹川厭惡,而自己終身為他所制,更是永無出頭之,與其受這般無窮無盡的折磨,倒不如一死了之,也是乾淨。

他雖驕傲好勝,但內心頗為脆弱,一生又殊少挫折,一旦闖了大禍,心智俱亂,加上對川與俱增的慾望確實讓他苦不堪言,此時一想到”一死了之”四字,當即心情一鬆,‮腿雙‬一夾,催馬往湘江跑去,打算投河自盡。

忽然,頭頂幾聲鷹叫,一物從天而降,落在他肩頭。三井見是師門用來傳訊的白頭鷹,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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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被三井氣得不輕,他走後又過了半天他才衝成功,快手快腳將上身衣物穿好。三井出去時忘了帶門,他輕易便來到門外。

他心情惡劣已極,怕有人守在正門,撞上自己後被自己一怒之下打死,便想從邊門、或者翻牆出去,猛聽的門口一聲馬嘶,有人大叫:”宮城,彩子,不好了!”川一聽是三井的聲音,不氣往上衝,心道:”好啊,你還敢來?你於我有恩,我殺你固是不妥,但打你一頓出氣可不會心軟。”他不願與宮彩二人正面衝突,隱身一廊柱之後,打算趁三井落單時動手教訓他一頓。

三井衝到院中,滿臉血污,狼狽不堪,一手上站着只白頭鷹,一手上拿着封信。

川在安西門下五年,自是識得這種鷹,知道師門有急事時,便以這種鷹傳訊聯絡,見了三井手上之鷹,忽有不祥預,心中一個聲音道:”川楓,快走吧,快去找仙道。現在,你反正什麼也不知道,走了也不打緊;若再過片刻,便走不了了。”但腳下如生了般,半步也移動不得。

宮彩二人已聞聲而出,見了三井的模樣都一驚,二人同時出口詢問。宮城道:”誰把你打成這樣?點子是一個人,還是很多人?”彩子道:”你受傷不要緊麼?快進屋,我為你療傷。”三井也聽不清他們説什麼,晃了晃手中信道:”二師兄説,師父得了重病,危在旦夕,讓我們立即返回童山見他老人家最後一面。”三井等幾人均是生世孤苦,或被父母拋棄,或遭仇家追殺,而為安西所救,師恩深重,當真是為其百死不悔。忽然聽到師父病危,三人心中都急如焚火,恨不得當即翅飛回童山。

彩子道:”我去收拾行李,我們馬上走。宮城,你去告訴川。三師兄,麻煩你向鐵男鏢頭借幾匹快馬。”三井道:”沒問題。”正要走,身前一暗,被一人擋住,卻是川。

三井一愣,隨即滿面通紅,想他定要當眾拆穿自己的醜行,恨不得找個地鑽下去。川卻看也不看他,面蒼白地衝宮彩二人道:”不用等我,我先回童山了。”也不等他們回答,便往莊外走去。

走不多久,背後馬蹄聲響,初聞時這馬尚在幾里之外,倏忽間便跑到近前。馬上乘客跳下馬沖川抱拳道:”川公子麼?我家總鏢頭聽三井大俠説了尊師之事,知公子急趕回見他老人家,特命我將此馬送給公子。”川見這馬通體烏黑,四腿修長,昂首顧盼,神駿非常,謝了一聲,也不見他怎樣動,便已跨坐馬上。

那人大喝一聲”好”馬已帶着川絕塵而去。

川也無須揮鞭策馬,‮腿雙‬輕輕一夾,馬便能順着他意思跑快跑慢,他心情鬱悶,縱馬一番馳聘,才稍減心中抑鬱之情。

不多久到了一個市鎮,他停馬向人打聽路途,知此地是離巫雲灣不遠處的一個小鎮,他來時也曾路過,卻沒什麼印象了。

他聽説此地離巫雲灣不遠,便心中一動,想:”這馬腳力如此之快,我何不先往鷲峯一探?”勒馬立途,呆了半晌,自覺不妥,只得嘆了口氣,繼續前往湘北,心中默默對仙道道:”我不是離你而去,只是師父病了,要見我,我去見他一面後,立刻會回來找你。你放心,無論你到何處,我都會找到你。”他這時雖仍不信仙道已死,但分離十多天,音訓全無,再堅定的信念也難免有動搖之時,他説”無論你到何處,我都會找到你”是已下了決心:如果仙道已死,他也絕不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