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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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他在桃花林旁設宴款待龍情琛,渺渺間好似又聽到了悉的古琴聲,離席尋聲而去,又見到了那的少年人,不同的是今天他斜抱着古琴,漫不經心地隨意撥着琴絃。
"我曾告訴自己,每天的暮花一個時辰在桃花林裏等你,三內見着了你,説明我們有緣,搖風自當為有緣人同甘苦共患難。"龍君易不喜歡他玄而又玄的説辭,"你做事太任了。"
"把一切都給冥冥之中的諸神,萬物萬事萬心隨着命運的牽引而動可以省卻不少煩惱,不是好的嗎?"
"你的情太細膩太豐富,終有一大你會嚐到痛苦的。"似教誨又是親身的淬鍊之後的慨。
"我甘願。"龍君易不説什麼,只道:"你今天的氣好多了,要不要到前面的小亭去,我在哪兒招待客人,你要不要來見見我兄弟。"
"怎麼不到林子來,我知道你喜歡林裏的風景。"
"落花也需人憐惜不是嗎?"和煦温柔的低語緩緩瀰漫滲透進傷痕累累的心靈。
"醉話你倒當真了。"一眼的驚詫,一股熱湧向心頭,"真有天為你做牛做馬也不悔了。"轉身沒入繁花深處,惟餘陣陣悽美絕豔的琴聲還在飄渺。
那時,對於水搖風的話龍君易還是滿頭霧水,然而沒放在心上,他實在不需要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郎為他做牛做馬,倒是兩次桃花林的邂逅讓他印象深刻,好似不在人間,這人這景都是如此的惟美動人。
可惡的是,正是幻境中的人打碎了幻境的夢,用他最厭惡的方式走入他的生活,也衝撞進他的政治生涯。
水搖風頻繁造訪東宮,每月的初七都會為他送上一份上個月的政局情勢分析。他到現在都清楚地記得第一次收到報表時的震驚與焦躁,那時正值七月七,大概天熱心也躁起來,他衝這個粉雕玉琢的人兒發了火。
"你這是做什麼?官場上的事不是你一個孩子得上手的。"水搖風驚恐失懼,唏噓地申辯:"我以為你會高興的。"
"高興什麼,高興我捧在手心上疼的小弟開始懂得了官場中的污穢了嗎?還是該高興你的純真不復存在?"
"我從來就不純真,"倔強地與他對視,固執地抓着這疊紙遞給他,"你需要有人來幫你。"
"我太子位置坐得再不穩也不需要你摻和進來。"
"我不懂,你可以在其他人中收攏親信,為什麼就不選我,我可以給你更堅定的忠誠,而且我又真正想幫你,是出於內心,不是為了名為了利。"
"不需要。"無情地拒絕。
然而,什麼也沒有改變。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龍君易實在討厭想起過去的往事,如謫仙般俊雅的小弟弟現在成為他政治漩渦中的一把鋒利的匕首,放蕩的生活讓他變得像個可怕的無心人,真得連他這個在旁仔細觀察的人也不明白他到底要的是什麼,為的又是哪般。而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到底要一個怎樣的水搖風,他搞不懂他,同樣也搞不懂自己。他要懂,他竭力想做到這一點,這樣剪不斷又理還亂的牽牽絆絆就可以離他遠點了,他也可以少煩一點。
水搖風,你真是我命中的魔障,你不該到我身邊來,我不想再思考這背後的意味了,你忠也罷,也罷,只要離我遠點就成,反覆無眠地思索你的行為讓我心力瘁,煩不勝煩。
他覺得可能有什麼變故要發生,心中無名的獸在騷動,燃起焚天的烈焰燒了皇宮,燒了宮闕,燒了樓閣,燒了亭台,燒了水榭,燒了虹橋,最後那連天的火光都匯向了權勢中心的九龍椅,火苗貪婪地着椅角,熔着金箔,燒透裏邊的楠木,他聽到嘩嘩剝剝的爆裂聲…
夠了,讓他醒來,他知道那是幻象,事情的發展不會那麼悲慘,這是夢,只是夢,誰快讓他醒來。
呼…僵地坐起,滿身的汗水,醒了,終於離開那古怪的夢了。
真的只是夢那樣簡單?快神經錯亂了,燒燬的皇宮,燃燒的龍椅都是那樣的真實,上天要給他什麼樣的啓示,這次皇子之爭本來就是毀天滅地的,只要生在帝王家,沒有人能逃權力的誘惑與殺戮,不管你是熱誠的親和還是被動的參與,總之,誰也逃不掉。
他——龍君易註定要在宦海中載沉載浮窮盡一生,這是天命,他是東宮太子,皇權的正統繼承人,他才是真龍天子。
隨手撕下一片糕點拋入池中,池裏近百尾的鯉魚競相爭食,覺得這景象刺眼,忽爾又想起昨夜的夢和無邊的火,心裏更不舒坦,移目,這才注意到身邊有個細長影子。
"你在這兒站了多久?"轉身看向夜天。
"太子,好一會兒了。"有點疑惑,但沒敢多嘴,平時,太子是好説話,不容易發火,那現在他一臉焦慮是為什麼,難道他知道降臨在東宮的危機了嗎?
龍君易收斂起情緒,不愠不火地詢問:"宮裏怎麼樣了?"夜天當然知道他問的是誰,前天,梅妃哭哭啼啼地被遣出宮,世事難料,保不準什麼時候皇帝又接她入宮,這回太子斷不可能放虎歸山。
"國舅那兒傳出梅妃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