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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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君易在八皇子的事情上作了讓步,為了求個穩妥,全由他一人安排,再過幾天就可以打發走他這個政敵兼情敵,到一陣輕鬆。在他要走時,就是前一天,龍君易請他入宮話別,場面平淡無波,起初他們不説話,這是料到的,王不見王,理當這樣,他們都是王者,他們都有他們王者的驕傲與風範。
龍君易苦笑,"大煌兵營的五萬人馬就憑水搖風一句話就給你帶走了。"
"我不是也因為水搖風一句話就要離家棄國了?"亦戟道。
"你喜歡她。"防衞地問。
"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她愛你,她好像把這個當成她一生的事業了。"無謂地説着風涼話。
"她哭了一夜就為了讓我放你出京。"隱隱可聞的酸味,誰叫他這個弟弟是那樣的出。
龍亦戟反相譏,"你不也陪她站了一夜。"獨酌了口酒,又説,"你怎麼知道她是為我哭的,除了你,沒人可以掙到她一滴眼淚。"
"知道就好。"舉杯隔空做了一個乾杯狀後一飲而盡。
"你準備對付我們兄弟幾個。"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極掃興的話。
"到底是兄弟,我不會為難你們,但對你和四弟不敢掉以輕心。"
"四哥他,你多看着點,他輸不起。"狹長的眼睛空地鑽不進任何東西,"兄弟幾個他最偏執,最苦的也是他。"
"擔心他。還是先擔心自己吧,殊羅國太遠,你真的要去,在大煌你好歹也是個王爺。"
"你知道搖風為什麼一定要我走,"見龍君易不解,暗為水搖風不值,"她是我見到最痴情的女子,你很幸運。"潤了潤又繼續談:"她擔心今後你可能有麻煩,因為我是八爺黨的八爺,以人脈著稱,即使我不反,也會有人着我反或是打着我的旗號謀反,利益牽動人心。"
"是嗎?看來我從沒有真正瞭解過她,我明白她這樣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會害我,所以才放你帶兵出境。"龍君易坐下來為自己倒了杯酒,看着琥珀的柔光想了很多。
"大哥,我要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看到京都的一物一景,不過也好,我的心自由了。"滿滿的酒灑在土地上,心中默唸:母親,你的兒子要遠行了。
"走了也好,亦戟,走之前到你母親那兒看看,上炷香,我會追封她為皇貴妃,你就別再因為你母親束縛自己了,這是龍珠,你帶在路上。"把珠子遞給他。
亦戟驚詫不已,"大哥,這…"
"帶着,你不是去亡,是帶着大煌的光榮東征。它壓得住你身上的淚氣,不用再費力讓自己鬱鬱寡歡。"攤開手,勾起一抹笑,"不過是顆珠子,大不了打了勝戰後補十顆八顆給我。"龍亦戟不做聲,凝視龍珠良久。
"宮變了,我們也變了。"收起珠子,帶着嚴肅的神情説:"大哥平時多關心關心搖風,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她了。"
"嗯。"之後,他們談了很多,從沒有像今天一樣親近,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龍君易為這意外的變化到興奮,想找水搖風聊聊,但沒找到人,原來,水搖風又叫他大哥假扮她,自個兒不知道逍遙到哪兒去了。
"你們兄妹假扮上癮了是不是,水雲你再假扮水搖風,乾脆把寶公主也一併送她算了,這樣不是更真,説,這回水搖風又去了哪兒。"龍君易氣急敗壞地咆叫。
"太子,阿搖説她會趕回來的,她説她辦完了事馬上就回來。"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雲暗叫不妙,因為他也不知道水搖風要什麼時候回來,這些話都是他編的。他妹妹沒代什麼就留下張短箋走了。
"哼,我不會等她來參加我的登基大典。"拂袖而去。
這當然是氣話,他天天站在攬星台上等她回來,結果沒有,直到那一天仍然沒有消息,才發現事情可能不妙,搖風會不會出事了,這個想法一直困擾着他,他不相信會有這種事,他的搖兒巾幗不讓鬚眉,他從來就不為她擔心過,可是,眼皮一直在跳,直覺一直在警告他搖兒可能遭遇不測,派出去的人一直沒找到她的下落,水府和皇宮裏陰雲慘淡,每個角落都怕皇上的出現所帶來的巨大風暴。
直到五個月後的一天,事情出現了轉機,誰鬧得清呢?一個自稱朝陽宮的人找到水府給水雲一封信,是寫給龍君易的,信的內容是這樣:君易:我知道你看到這封信時一定很生氣,我總是讓你生氣,請相信我這不是在抱怨你,而是一種我説不上來的什麼東西。我很幸運,你是用對付其他女的不同方式來對待我,我在你心中是一個特別的例外,即使我們相處得不是很和睦也抹殺不了這個事實。
君易,我愛你,從桃花林的那一天起我就深深地愛上了你,以後一直維持着這份愛,現在也是。
我知道一開始我就用錯了愛你的方式,八皇子説的對,沒有一個男人願意看到身邊女人佔據了一個男人的位置並勝任這個位置,我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反傳統又叛逆的異數,我知道我如果用另外一種方式出現在你面前,如你所希望的那樣一直是桃花林中遇到的憂鬱清純的美少年,即使你發現我的女兒身,你一樣會一如既往地喜歡少年那樣喜歡女孩兒,我完全可以做到你夢中塑造的情人的標準。我有高雅的趣情,廣博的見識,不凡的見解,我們完完全全可以成為心靈契合的一個整體,我也曾想過我可能擁有的美好,但那要以放棄真我為代價。我的天地比東宮的世界來的大,我的野心比東宮的植物來的更茂盛,我不可能把自己錮在思想的一角,在形體和行為上成為你的仙女,我選擇了另一條愛你的方式,也是最糟糕的一條路,把自己放到你欣賞趣情的對立面,成了一個你所厭惡的女角,耍陰謀,施展詭計,賣權術。
我一直以為我這是在幫你,我在為你犧牲,現在我不這麼想了,離開京都的四個月裏,我想了很多,想我這個人,想你,想我們之間的事,我發現我的真正心意不是在於輔佐你實現你的夢想,而是我希望你能正視我,肯定我,愛我這個面貌的我。你知道的,就因為我是女兒身,我被摒棄到了玉泉山莊之外,不是説玉泉山莊對我來説有多重要,它的一千一萬倍都抵不上一個你的存在。我是在説明我潛意識的追求,我希望我能和男子一樣平等地站在一起,玉泉山莊讓我實現了這個夢,後來這個夢對我關閉了,於是,我來到京都,遇到了你,正如我先前所説的,我愛上了你,我心底的渴望又復甦了,我瘋狂地想得到你對我存在的價值的認同,不是對於一個能博得歡心的情人的呢語,而是對於一個不同自己的完整的個體的肯定,尊重還有其它的東西。
為了追求這個境界我一直得不到你的愛,後來你給了我一個夢,夢中你告訴我你喜歡我,這對於強烈渴望你的我來説是不夠的,永遠不夠,我又想讓你像愛上一個靈魂契合的生命共同體一樣愛我,我也打算要這樣做,在你給我希望之後。有時我又會對自己的想法到懷疑,你病中的囈語到底有幾分理智幾分真實?不敢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