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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梅洛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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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三刻,宣逸寧終於是在桂祿海兢兢戰戰的伺候下,一身清的走出了鳳棲宮,去上朝了,就在桂祿海想要一如既往的跟出時,只聽宣逸寧淡淡的代了一聲“今兒你無需伺候朕上朝了,找幾個人陪着皇后分別去梅洛居和泰安殿轉轉。”桂祿海腳下的步伐停了下來,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一半的愣在了原地。

梅洛居和泰安殿他是再悉不過的了,因為梅洛居是以前雅惠貴妃的寢宮,而泰安殿則是前任皇后的寢宮。

只是…自從雅惠貴妃與前任皇后去世之後,那兩處院子便被先帝認為成了不詳之地封了起來,不要説是有人好信的過去看個熱鬧,就算是路過那兩處的太監和宮女,都是繞道而行,如今皇上竟然發話讓他帶着皇后去那兩個滲人的地方,他還真是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年歲大耳朵不好使了。

“怎麼,還需要朕重複一遍麼?”宣逸寧側眼瞧着桂祿海,威嚴不改。

“皇上嚴重了,奴才遵旨…!”桂祿海還能説什麼?他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説自己不去啊!

“恩。”宣逸寧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鳳棲宮。

已經穿戴整齊的年瑩喜從裏屋被六子與八寶攙扶了出來,瞧着已經站在中廳石化了的桂祿海,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桂祿海聽聞趕緊請安“皇后娘娘千安。”

“桂公公起吧。”年瑩喜笑着也不拆穿桂祿海強裝的鎮定“想來一會桂公公還要趕着去伺候皇上,既然時間緊迫,不如咱們現在就動身吧。”桂祿海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也逃不掉這一劫了,索一咬牙“奴才遵旨,還請皇后稍等片刻,奴才這就去安排人手。”

“不用麻煩了。”年瑩喜喊住轉身行走的桂祿海“就帶着我院子裏的六子與八寶前去方可。”她可是又犧牲相,又犧牲自身的換取了這次的機會,當然是要抓緊前去,不然一會若是宣逸寧一個反悔,那她可是哭都找不到調。

“可是…”桂祿海猶豫的瞧了瞧年瑩喜身邊的六子與八寶“皇后娘娘身邊沒個宮女伺候着想來還是有多少不方便的吧。”聽聞桂祿海這麼一説,年瑩喜倒覺得也是,畢竟這裏的人太過保守,她如今又是頂着個皇后的帽子,若是被有心的看見她身邊只有六子和八寶,指不定會道出什麼是非來。

正想着讓六子去召喚紫蝶過來,卻見碧荷從門口走了進來,年瑩喜倒也沒多想,直接喊住了面有些蒼白的碧荷“碧荷,你過來陪着我出去一趟。”碧荷晃盪了一下單薄的身子,轉頭眼神空蕩蕩的瞧着年瑩喜好半晌,才愣愣的點了點頭“好。”年瑩喜一心想着去雅惠貴妃與前任皇后的住所,倒也並沒有在意碧荷的不太一樣,只是當她昨夜又是掛念着墨修所至。

眼看着就要到了盛夏,一天比一天的熱了起來,才不過是將近晌午,光便跟着強烈了起來。

坐在玉攆上,年瑩喜熱的口乾舌燥,頂着腦袋上飄着的大太陽足足兩刻鐘的時辰,才算是抵達了雅惠貴妃生前所居住的梅洛居。

玉攆停落,桂祿海帶着六子和八寶撕掉了漆紅門上的金黃封條,隨着‘吱嘎’一聲久遠的響動,被封閉了多年的宮苑,再次呈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在碧荷的攙扶下,年瑩喜站在梅洛居的門前,看着那落滿灰塵的華麗宮苑,心中輕難免嘆了一聲:一別紅塵,幾經輾轉,望舊居新人,只嘆一聲塵世涼薄。

這樣的庭院,這樣的久衰,如果不是那曾經的金碧輝煌被塵埃覆蓋,這裏又應該是怎樣的富麗堂皇?

看來世人説的沒錯,先帝疼愛雅惠貴妃的態度,光是從這庭院的建築便能一眼看出。

邁過門檻前,年瑩喜看出了桂祿海的為難和懼怕,停了腳步“勞煩桂公公在這裏幫忙照看一下,不然若是哪個不長眼睛的將本宮的玉攆抬走,本宮豈不是要走了回去了?”桂祿海猛然一聽,差點老淚縱橫“謝皇后娘娘體恤。”皇后娘娘的玉攆哪裏有人敢動?他自然明白年瑩喜是看出了他的害怕。

年瑩喜頷首,轉眼看着六子和八寶“你們幾個若是害怕便與桂公公一起留下做個伴。”

“我們不怕,小姐,主子,咱們進去吧。”六子八寶此刻就算是害怕,也不能説害怕,若是他們都害怕了,他們的小姐怎麼辦?

年瑩喜欣然一笑,不再説話,帶着六子等人邁過了門檻,朝着更深處走了去,站在門口的桂祿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擔憂的嘆了口氣,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皇宮裏有那麼多的美景皇后娘娘不去看,為何偏偏要來這死人家的地方溜達。

一陣帶着熱氣的輕風佛來,讓走進院子的年瑩喜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她再次仔細的聞了聞剛剛那被風吹進鼻子裏的味道,怎麼覺得都是那麼的悉,可她以前到底是在哪裏聞過,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了。

“啊…!”隨着碧荷的一聲驚呼,本來就被這裏陰森森氣息染了的六子一股坐在了地上,八寶猴子爬樹一樣的抱住了六子的脖頸,嚇得四處張望。

年瑩喜順着碧荷的所指望了過去,心中也是一凜,只見不遠處的地方,高高的聳立着一棵壯的老樹,雖早已枯竭的片葉不生,但縱橫錯的枝杈卻依舊帶着生命的跡象盤藤在附近的屋檐上,繚繞成網,讓人看了心生壓抑,不過讓碧荷發出尖叫的並不是這像是死神一樣的老樹,而是在這老樹之旁的,那個印在地面上的深褐人形。

一滴温熱的體滴答在她的手背上,年瑩喜側眼見碧荷已經被冷汗滲透,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之後,自己便獨自一人一步一晃的朝着那樹下走了去。

“小姐,咱們還是走吧…”

“主子啊,這地方實在是的很,咱們趕緊撤吧…”八寶和六子提着嗓子喊着已經朝着樹下走去的年瑩喜,大白天的嚇得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雖然這裏不曾有什麼靈幡土包,但他們就是覺得這裏莫名的讓人汗豎立。

年瑩喜一向是無神論者,本不相信什麼鬼神只説,無視掉身後八寶與六子的叫喊,直直的走到了樹下,彎伸手撫摸上了地面的那人形的深褐

入手濕,伴隨着涼氣侵入掌心,就算在這炎炎的烈下,年瑩喜的手也順便被那層帶着顏的地面染的冰涼通透。

“皇后娘娘不可啊…!”一直不放心的桂祿海走了進來,放眼瞧着年瑩喜的舉動,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的昏過去。

“你們都是怎麼了?”手掌依舊撐着地面,年瑩喜瞧着敢喊卻不敢上前的桂祿海,為何其他人都能覺出這裏的異常,而偏偏她卻是什麼都沒有覺到?

“皇后娘娘還請快快離開那裏吧!”桂祿海真恨不得直接跑過去將年瑩喜給拉開,不過看着那地上的褐人形,終究是怯步的不敢上前半分,言又止的瞧着年瑩喜仍舊沒有起身的意思,他才不得不多説一句的又開了口“那裏,那裏就是當年雅惠貴妃慘死的地方啊!”當年雅惠貴妃慘死在樹下,雖然是很快便被宮裏的人搬走了屍體,可那地上卻留下了雅惠貴妃死前的血影,就算是經過了這麼多年,也是依舊那麼清晰暗紅。

‘咚!’的一聲,是碧荷猝然倒地發出來的聲響,六子與八寶一看,見碧荷竟然是活生生的昏死了過去。

桂祿海見此,難免當成是這地方陰氣太重,更是提起了嗓子的求拜起了年瑩喜“皇后娘娘,咱們還是速速離開為妙啊!”年瑩喜點了點頭,她不是聽信了桂祿海的話,覺得這個地方鬧鬼,而是擔憂碧荷的身子。

下意識的自己的手心,卻忽然覺一陣的粘稠,垂眼一看,不知何時,她的雙手已滿是鮮紅的血珠,正滴滴朝着地面低落着。

“小姐,您怎麼受傷了?”六子擔憂着年瑩喜的安,也是顧不得了害怕,慌慌張張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朝着年瑩喜跑了過去。

並沒有覺到絲毫疼痛的年瑩喜冷靜異常,將手心放在鼻息間聞了聞,才道“這不是我的血。”

“難道是雅惠貴妃的?”桂祿海説着,哪裏還肯再多做停留?幾個大步上前將地上的碧荷抗在了自己的身上,心神惶惶的哆嗦了起來“皇后娘娘,咱們走吧,若是驚動了雅惠貴妃,那可就不好了。”年瑩喜點了點頭,跟着桂祿海帶着六子和八寶走出了梅洛居,趁着六子與八寶關合大門的功夫,她再次的看了看自己帶着血珠的掌心,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在茫着什麼,長長的秀眉緊緊的皺成了一團。

見着大門終於被關上,桂祿海可算是鬆了口氣,不過還沒等他這口氣順過去,便聽得身邊的年瑩喜道了一句“勞煩桂公公再帶着本宮去泰安殿走一趟。”我的親孃啊!桂祿海再也站不住的揹着碧荷癱坐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年瑩喜瞪圓了眼睛。

他雖然早就知道年瑩喜有膽有識,可還從來沒想過她竟然是這般的膽大包天,簡直是女中豪傑的氣魄與心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