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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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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殿,靜得如無人之夜。

玫果與皇上冷眼對視,滿面戾氣。

一旁的皇后屏氣凝神,保養得很好的手,手心全是汗漬,縮在桌下不住的絞着衣袖,視線不安的在皇上與玫果二人間徘徊。

玫果沒想到宣她入宮,沒進大殿,卻被帶來了這兒,聽到的更是天大的笑話,要她出使燕國,此行的目的是前去問燕國。他兒子昨天晚上才出發去攻打燕國,卻要她去問?好笑之極,可笑之極。

而且對象還是恨不得飲普王的血,食其的寒宮婉兒…

“如果我説不去,陛下會如何處置我?”普皇臉也並不多好看“太子妃當然可以選擇不去,不過這卻是將功贖罪的好機會。”玫果望天,鼻子裏輕哼了一聲,反正不怕他會殺了她,對他自也沒有更多的裝模作樣的恭敬“我何罪之有?既然無罪,又何需贖罪?”普皇眼裏閃着怒火,放眼天下,還有誰敢這麼對他説話?

“鎮南王父子帶兵進宮行刺可是大罪…

玫果斜睨向他“我爹爹和兄長當真有罪?天地良心,皇上最清楚不過。”普皇一拍桌子“你放肆。”皇后再也坐不住“皇上息怒,果兒年齡尚小,還不懂事,家中又出了這事,一時糊塗也是難免的。”普皇重重的冷哼一聲。

皇后忙又轉身,壓低聲音“果兒,不要再胡鬧了,這是國家大事,不比的平時兒女家玩耍。”玫果一直恩皇后在她點燈之時的良言相贈,對她笑了笑,不再頂撞皇上。

普皇按着桌面,慢慢握成拳“你去是不去?”如果她説不去,他也不能拿她怎麼的,但這滿腹的氣,怎麼也要在玫鴻煊父子身上討回來。

玫果咬牙切齒,擠出一個字“去。”雖然父兄險,但如果這鬼皇上派人去找那幾個替身的麻煩,一來她不忍要別人代受委屈,而來也怕這一邊令下,那邊就天天有人盯着,萬一看出眉目,必有後患,再説佩岑也説過要她順着皇上的意便是。

佩岑不是口無遮攔,張口亂説之人,要她如此自有他的原因。

她剛才不肯同意也不過是演出戲給皇上看看,免得她答應的太輕易了,反而讓他生出疑心。

反正所去地方離奕風並不遠,大不了逃之夭夭去尋奕風。

普皇陰沉的臉,終於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皇后長鬆了口氣。

“不知皇上還有何吩咐,沒有的話,臣告退。”玫果尋思着,奕園中事已經吩咐妥當,只消回去告訴小嫺,衞子莫同意娶之事,便可以收拾上路,近來京中事情太多,這樣出去走走,或許反而能讓心情好些。

普皇張了張,像是有什麼話想説,但終沒有説出來,揚揚手“你早去早回。”玫果低着頭一撇嘴角,他只怕自己不要回來才好。

遠離了內殿,玫果總算覺得全身輕了一圈,長長的籲出口氣,那麼多人想穿越當什麼女皇公主的,都不知是怎麼想的,皇族中人,天天把腦袋別在褲帶上的子可不是人過的。

“果兒,停步。”玫果停下轉過身,見皇后氣吁吁的向她追來,身後居然沒有一個宮女跟着。

等她跑近,扶住幾乎透不過氣的皇后“娘娘,您這是怎麼了?”皇后等略過了氣,牽着她的手走到附近的一涼亭坐下“果兒啊,我有些話對你説,你可要好好聽着,且不可讓任何人知道。”玫果雖然惱着普王,一來知道奕風自小沒娘,都是太后撫養,而皇后常伴在太后身邊,可以説也就充當了奕風母親之職,再加上她生賢良,所以對這皇后卻是極喜歡的,乖巧的點了點頭。

皇后從袖中取出一個金絲錦囊,遞於玫果“代我將這個暗於寒宮婉兒。

玫果略微遲疑“這是?

“皇后猶豫了片刻,才道:“如果不告訴你理由,讓你私自遞東西的確不合規矩。

“她又停了停,理了理思路“在我年幼時,那時三國關係還算比較好,那時每年會進行一次禮儀大選,三國的皇族,貴族女兒到了八歲便要參加,我身為丞相之女,自不能免。在大選時我與另幾個女兒好,其中便有你母親和風兒的母親,另外便是北燕的寒宮婉兒。前些子寒宮婉兒暗中託我為她辦了與朝中無關的私事,這錦囊中便是她要的結果。

玫果笑了笑,大大方方的接過錦囊,放入懷中“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放心吧,我一定幫娘娘傳到。”皇后見她並不多問,手下錦囊,鬆了口氣“皇上和婉兒還有些矛盾,所以這些,才不敢讓他知道。”玫果瞭然,只怕不是矛盾這麼簡單“娘娘放心,我也該走了。”皇后知她是言出必行之人,一塊心石落下,看着她走向宮門的背影,笑意漸減,喃喃自語“婉兒,對不起,我已經失去了孩兒,不能再失去風兒,雖然我不能肯定他就是你的兒子,但我不能不斷了你和皇上的這個想頭。”第二清晨,無雪,風鑽心的冷。

玫果站在鎮南王府門前,回頭望了望頭頂的門匾,一陣風吹過,饒是領口有狐狸護着,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一彎身進了冥紅揭起的車簾。小嫺抱着玫果的長琴匆匆奔出,見玫果尚未起身,鬆了口氣,將琴遞進了車廂“小嫺不能給小姐做伴,怕小姐途中無聊,帶上這個,偶爾娛樂一下,也是好的。”玫果出門是最怕累贅的,不過難得小嫺的一番好心,再説反正擱置在車中,也不用自己搬,也就欣然接過。

小嫺昨晚從玫果口中已得知衞子莫允婚之事,心中雖然也難免動,卻並沒多大喜悦,反而有些苦澀。

玫果觀其,暗自嘆息,果然小嫺知道衞子莫的心不在她這兒,既然知道,還這樣選擇,也是她的命了。

長途跋涉沒有小嫺陪伴,的確無聊,開始幾,玫果還會揭着車簾看看風景,和冥紅閒聊幾句,到了後來,這風景看來看去,不是雪就是濕泥黃路,看多了也覺無味,偏冥紅又是個極負責的人,出了城便全神戒備,為了眼觀八方,也不肯上車陪她打牌消遣。

而別人礙於身份問題,更不敢上太子妃的輦車。

玫果雖然有心拉幾個人玩玩打發時間,卻也知道她一時興起,就算強迫了人家上車,背地裏這些人只怕失去了命,她也不得而知,這種害人的事,還是算了。

實在無聊,只得在車廂裏睡覺,只睡得天昏地暗,睡到後來,實在睡不着了,一骨碌爬起來,看向自己的那把長琴。

這時車停了下來,玫果揭開窗簾,天邊已佈滿晚霞,也知是到了駐營的時辰了,自行跳下車,伸着懶舒展着筋骨,隨意漫步,問正盯着給玫果搭建帳篷的冥紅“我們這是到哪兒了?”冥紅望了望前面的羣山“我們已到了燕國界外,前面便是關卡,明啓程便進了燕國管轄的城郡。”眾人均在忙,獨玫果來回閒逛,發現今駐營之地,雖然四下裏仍鋪着雪,卻視野寬闊,而遠處羣山層層疊疊竟是別樣的景緻,遠處羣山腳下,隱隱約約能看到一處極大的村莊,炊煙繚繞,一片祥瑞景象。

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過頭見冥紅向她走來“你來的正好,為什麼普燕二國長年征戰,這條路上卻這般太平,而這附近的居民生活仍是十分安穩?”冥紅隨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望“普、燕、虞三國之間有條不成文的協約,不管幾國如何征戰,兩國之間必定有一條和平之路,在這條路上不允許有戰爭,所以這條路附近的居民生活都十分太平。”

“難道就不會有人違約嗎?

“玫果不相信君王如此善變,會遵守如此條約。

“的確有人想過違約,不過違約的人均被誅殺。”玫果微微一愣“難道是地下王朝所為?”在她心目中敢公然與各國皇朝為敵的只有他們。

冥紅搖了搖頭“地下王朝只管百姓,不管來往。”

“哪會是什麼人?”冥紅又再搖頭“沒有人知道,只知道他的手段辛辣不在夜豹之下。”玫果望着那片炊煙“如果各國君王都如那人一般,或者那人是一國之君,或許真是百姓之幸…”冥紅笑了笑,那隻知道胡鬧的小丫頭也會想到百姓了“回吧,晚膳只怕已經備好了。”玫果這才將視線從那片祥和的景緻中收回,與他一同回了大帳。

晚飯後,從車內取了琴,對冥紅笑道:“我知道你會吹奏,不如我們合奏一曲?”冥紅想了想,出短笛,等玫果起了調子,將笛子放於邊,鏗鏘之聲伴着她輕柔之聲緩緩傳開。

玫果琴技本就極好,再加上有冥紅伴奏,又多了幾分氣勢,帳外軍士不停下手中動作,立於原地傾聽,不願出一點聲音打破這優美的樂聲。

四下裏越加的安靜,曲音在這夜空中傳的極遠。

羣山一角,叢林之外,一所小小的簡陋茅屋內,一雙正在撥草藥的白皙如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側過臉,燭光下出一張冷冷清清的絕世容顏,傾聽隱約飄進耳中的琴樂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