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門外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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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這麼大隊的人馬,在自己門前逗留的人除了奕風便只有自己的爹孃,而如今爹爹是不可能在此,一想到爹爹,心裏一冷。而母親回來的話,卻不會讓一大堆人堵在門口,早已進了院子。
又再近了些,可以看見隊伍中擁着一輛豪華的輦車。
寒宮鈺也來過幾次,但寒宮鈺的輦車與這輛一比,可就太簡陋了。
玫果想不出什麼人能有這排場,而又這樣排場的人又為什麼會在自己門口。
轉頭看向身後的末凡,後則會雖然神態依然從容不迫,眉頭卻微微蹙緊。
想問他可否認得什麼人,可是這轉眼間,離大門已近,卻不便再問了,反正到了面前,答案自然明瞭。
到了門口,年車內卻無動靜,也不知到底是有沒有人在裏面。
如果有人,以玫果的身份,不該不出來給她見禮。
玫果看着車簾緊閉的輦車,正在猶豫自己是該自行進門,還是去訊問來人。
末凡拉住馬,翻身下馬,對馬上的她柔聲道:“等我片刻。”玫果點了點頭,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並不急着進去。
末凡緩緩走到輦車前,恭恭敬敬的整了整衣衫,陡然單膝着地,跪了下去“孩兒見過孃親!”剎時間玫果驚得睜大了眼,輦車內的人竟然是末凡的孃親,從來不知道末凡是什麼身份,知道後來才知道他是未名氏。
他又從小長在院子裏,在她心目中早將他歸於孤兒一類。至於他家在哪裏,是否還有家人,卻全不得而知了。
這時突然浩浩蕩蕩的來了一羣人,光看這些人肅嚴的樣子便知道是經過嚴格訓練,決不是一般的烏合之眾,而這樣一些人擁着的人竟然是他母親…
玫果愣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末凡久久沒回過神來,想到那張寫着‘速歸’的紙條,只怕與他母親有關了,只是她一直當自己的院子就是他的家,所以竟忽略他還另外有自己的家。
輦車內過了好一會軟,才一個極柔,但卻又極冷的聲音傳出“你眼裏還有我這個母親?”末凡微垂首“孩兒不敢。”車內人也不叫他起來,冷哼了一聲“你現在翅膀硬了,卻連‘忠孝’二字也拋於腦後不顧了?”末凡臉上並無表情,不怒不惱,卻也沒有任何心虛之態,就如清空明月一般乾乾淨淨“如果孃親認定孩兒有不對之處,儘管責罰。”車中人聽他這麼説卻氣的聲音發顫“你…竟敢頂撞於我了,你果然是目中無人了。”
“孩兒不敢。”末凡仍是恭恭敬敬。
“不敢?你還什麼不敢,幾次三番召你,卻不回一句,你怎麼説?”車中人更是暴怒。
“孩兒還有些事沒處理好。”末凡輕咬了咬。
“就為了玫果那丫頭?”車中人聲音更冷了。
末凡垂下的眼瞼赫然抬起“是。”乾脆利落。
玫果看着他捱罵心裏難受,但那終究是他母親,她也不便去幹涉,聽他坦然才承認是為了自己才違了母命,心裏湧上一股暖。
就在這時,車簾微掀,車內飛出一鞭,直向末凡面頰,他只是微側了側臉,並不讓避,只聽‘叭’的一聲,長鞭回捲,車簾又重新落下,末凡白皙的面頰上已留下一條赤紅腫起的鞭印。
玫果心裏一疼,怒火從口直竄頭頂,哪還管對方是什麼人,跳下馬,奔到末凡身邊,看了看他臉上滲着血珠的一指寬的鞭傷,心疼如刀絞,拉了他的手“我們走,不要理她。”末凡反握着她的手,輕捏了捏“不可。”接着柔聲道:“你先進去。”玫果哪裏肯,見他不肯走,有些急,硬拉着他“跟我走。”末凡看了看輦車,跪着不肯動“你先進去,我一會兒就來。”玫果拉着他的手不肯放,眼睛不離他臉上的鞭傷,更下定了決心,不能再讓他在這人受這委屈“不行,你一定得跟我一起進去。”車內又是一聲冷哼“虞瑤的女兒竟是如此不懂規矩。”玫果一聽之下,眼眸一眯,也是一聲冷笑,直視輦內車簾“這不懂規矩的不知是誰,虧你還是長輩中人,先不説你當着下人的面打罵兒子,有失母儀。就説這禮節問題,我是此間主人,你上得我門前,見了我卻不出來見禮,縮在車內便已經失了禮。”車內人幾時被人這麼直言叱喝過,氣的身子發抖“你,,,小小丫頭竟敢這麼對我説話!”末凡怕玫果惹惱母親,暗暗着急,又捏捏她的手,低聲道:“果兒,我沒事,你別管,先進去。”玫果卻是不理,又冷笑一聲“我年齡是幼,也不管你是什麼人,但末凡是我的夫郎,要打要罵,已經由不得夫人了,你當着我的面打罵他,請問夫人,這合禮法,合規矩嗎?”要知道玫果是末凡的主,論身份卻在末凡之上,末凡也就是她的人,在她面前,末凡的母親是無權管教的。
車內人頓時啞口無言,繼而卻是惱羞成怒,只見車簾一動。
末凡眼疾手快,瞬間抱起玫果旋身避開卷出的長鞭。
車內人更是怒不可遏“凡兒,你敢反我?”末凡怕母親再出手,攬着玫果的不放“果兒是虞國皇女,母親無權對她動手。”車內人也是一時氣急沒想這麼多,出了手也是後悔,按身份,玫果與她相平,她打玫果就是打了虞國皇家的臉,冷哼一聲“跟我走。”就在這時奕園的看門人早飛稟冥紅去了,就在車內人動手之際,冥紅已帶了護衞躍出奕園護在玫果和末凡身前,等着輦車。
玫果知道末凡現在跟她去,定然免不得又要捱打受罰,拉住他,不肯放手“我不許你走。”末凡輕拍她的手,朝她笑了笑,温和如風“在這等我。”玫果怕一放手,他便不再回來,搖了搖頭,卻不肯放手。
末凡將她的小手拉下,又輕輕捏了捏“放心。”玫果這才不舍的放開了手,眼定定的看着末凡走向輦車,轉頭對冥紅低聲道:“那女人敢打末凡,就動手將她打跑。”雖然她知道向末凡母親動手極為不該,怎麼説那女人也是末凡的母親,是長輩,但她實在看不得末凡這樣受委屈。
末凡走到車前,這次卻是雙膝着地,向輦車磕了個頭,起身後,淡然道:“孃親先回,孩兒明定會追上孃親。”車中人沉默了半晌,也知他的情,強迫不來,終於重重的哼了一聲“啓程。”一隊人這才緩緩啓動。
輦車在與玫果相錯時,車簾揭開,出一張如沉魚落雁般的絕容顏,她將玫果上下打量了一番,眼裏也出一抹詫異,沒料到虞瑤的女兒竟然素雅絕至此,也怪不得能入得自己兒子的眼。
她打量玫果,玫果同樣也打量她,臉型五官,末凡與她十分相似,但她身上有着一股野氣質卻與末凡格格不入,偏偏這種氣質玫果有種似曾相識的覺,直到車簾落下,玫果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奕風的身影,驀然一驚,再看向輦車時,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
不知何時末凡已走到她身邊,輕攬着她“在想什麼?”玫果這才如夢初醒“她當真是你母親?”末凡清點了點頭“是,嚇到你了?”玫果想到剛才自己那樣對她説話也實在不敬“對不起,剛才我讓你為難了。”末凡笑了笑“不要緊,進去吧。”玫果這才與他攜手一同進了奕園。
末凡先送玫果回寢屋“你先沐浴更換衣衫,我去妖人準備晚膳,你是喜歡在這兒用膳還是去我那邊?”玫果回頭看了看那面大銅鏡“去你那邊。”末凡手指撫過她的面頰,笑道:“那末凡恭候郡主了。”玫果心裏本來有些煩悶,聽他突然酸溜溜的掉書包,也就笑了“臉上的傷別沾水,一會兒我給你上藥。”
“好。”末凡轉身走了。
玫果望着他的背影,笑容慢慢褪去,心裏沉重的像壓了千斤巨石。
因為身上不方便,也不好下温泉沐浴,喚人備了浴桶,花瓣,將自己浸泡在熱水之中,説不出的惆悵。
這以後的路到底該怎麼走,還沒尋到方向,身邊的人,不管是家人還是愛人,一個個離開,或許現在最應該做的事便是尋到母親,要尋母親,就得派人去虞國,而能在虞國行走自如的只怕只有佩岑…然而將佩岑一個人放這麼遠,那邊又有一個讓她想想便心裏打顫的寒宮雪,她實在難以放心。
想了許久,終是沒得出想要的結果,水已經涼了,外面丫頭已經來催過幾次,只得起身,另換了熱水,將身子清洗乾淨,穿上家中輕軟便袍,拿了藥箱,去了梅園。
今晚是她與他相處的最後一晚。
到了梅園,站在門口,門自裏而開,就如他第一次接她回奕園一般,素以飄飛,温文爾雅“進來吧,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