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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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這裏是亡靈界，一個屬於亡靈的世界。

如果按照字面上的理解，這裏應該是冥王的管轄之地，然而事實上，冥王的手從來沒有伸到過這裏，這裏真正的主人是那些到處遊蕩的亡靈。通常來講，所有的智慧生物在生命結束的時候都會受到來自冥界的召喚，通過幽冥之路來到冥界，然而事情總有例外，一些智慧生物如果在生命結束的時候心願未了，就會自覺不自覺的抗拒冥界的召喚，這些生物失去了前往冥界的機會，卻由於多種原因無法停留於世間，於是便來到這個被眾神遺忘的世界，這是亡靈界早期居民的由來。對於這些失去眾神眷顧，拒絕安息的生物，人們有一個稱呼:棄民。對於棄民，所有教派的態度是一致的，只要有棄民出現在亡靈界以外的地方，唯一的下場就是被狂熱的眾神信徒消滅。

棄民雖然是為眾神及其信徒所鄙棄的生物，然而比那些不死生物來，這些生物可以用可愛二字來形容。巫妖，屍龍，惡靈、食屍鬼，即使只是聽到這些名字，也足以起多數善良陣營生物的憤怒，這些通過種種非自然手段轉換成的不死生物，是所有生物的公敵，如果不是亡靈界的存在，他們恐怕早就已經被消滅一空。

曾經有無數的眾神信徒，包括一些能夠與神進行的所謂神使，提出過一個疑問:為什麼眾神能夠容忍亡靈界存在，能夠容忍一批違反自然規律的、拒絕任何信仰的惡生物存在？沒有人能從眾神那裏得到答案，只有眾神自己清楚。

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身影獨自行走在亡靈界永恆不變的灰土地上，他的頭始終低垂着，全然沒有注意周圍的環境，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那是一個新誕生的巫妖，這不是説他的年紀很輕——事實上，所有通過魔法轉化為巫妖的法師無一例外都是最為強大的法師之中的一員，而這些人，在轉化之前，至少已經度過了相當於常人壽命幾倍甚至幾十倍的時間來積累力量和知識——而是説，這個法師轉化成為巫妖的時間並不長。確切地説，這還是一個剛剛轉化為巫妖的凡人，這點從他那仍然血豐滿的身體上就可以看出來，隨着時間的推移，所有巫妖的身體都會由於缺乏生命力量的滋潤而逐漸乾枯。

幾隻惡靈悄然出現在巫妖的身後，這些由智慧生物的貪婪靈魂轉化成的不死生物並沒有實體，它們那白的靈魂便是他們的身體和武器，一頭惡靈的死亡擁抱足以在瞬間讓一個壯漢送命。這些智力並不高的生物對於任何形式的生命之力都有着亡靈界其他生物沒有的喜好，這種源於靈魂中貪婪天的執着已然在這些不死生物的心底深蒂固，儘管這些生命之力對於它們的力量增長並沒有任何的用處，它們依然對此趨之若鶩。很顯然，剛剛轉變的巫妖體內那相對其他亡靈豐富很多的生命之力使得這些惡靈忽視了雙方的實力差距，把巫妖當成了獵物。

在一段時間的觀察和追蹤之後，惡靈們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貪慾，在這些完全被本能控制的愚蠢亡靈看來，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巫妖簡直就是天賜的美味，一陣短暫的之後，它們從幾個不同的方向撲向了巫妖。

幾道閃電在惡靈們撲上來的同時出現在巫妖的身體周圍，如同捕食獵物的毒蛇一樣撲向各自的目標，那些惡靈已經來不及停下自己的身形，在尖叫聲中，它們撞上了眩目的電光，只是一瞬間，這些貪婪而不自量力的靈魂便消失在了宇宙之中。

“亡靈界？”惡靈的襲擊似乎讓巫妖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他停下了腳步，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灰土地，和那同樣顏的天空，喃喃自語着，目光彷彿穿透空間，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你們勝了，生命女神，還有你，安那卡羅斯，我最好的、最信任的朋友。”巫妖用一種不帶任何情的語氣説着，似乎正在訴説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的事。

“當我剛剛來到這個陌生的宇宙的時候，困惑、惘、痛苦讓我幾乎失去了希望，但至少，那時的我很清醒。是你，親愛的安那卡羅斯，用那所謂的友情讓我陷入了自己編織的夢想之中，可笑地以為自己可以融入這個世界。”巫妖的語氣越平靜，就象在同一個多年的老朋友閒聊，“而現在，同樣是你，還有你那可愛的女神，讓我從這個漫長而可笑的夢中清醒了過來。”

“但我還是要謝你們，是你們的背叛與打擊讓我更加清楚地認識到，我從來都沒有融入過這裏，無論我怎樣努力，對於這個屬於你們的宇宙，我始終只是一個毫無關係的過客，同樣的，我也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你們的痛苦而到不安和愧疚，因為對於我，一個來自另一個宇宙中偉大的華夏古國的人來説，你們也只不過是一些和草木鳥獸一樣的存在而已。”

“你們，偉大的神詆，你們是強大的，你們無所不能，你們主宰着世界，人們把你們的話看作真理，當你們寵愛一個人時，他會擁有一切，會被視為英雄和正義的化身，光輝和榮譽永遠伴隨着他，而當你們譴責一個人，宣佈他為惡時，無論他是否無辜，整個世界都會拒絕他，把他當成惡魔，在你們的威嚴之下，任何被你們視為敵人的生物都將無處容身。”巫妖繼續説道，彷彿説話的對象就在自己的眼前:“但那並不等於你們就可以為所為地做任何事情而無需償還。”他的話緩慢而堅定:“盡情沉浸在你們那所謂的愛情裏吧，當我重新恢復那封存起來的記憶的時候，我親愛的朋友，還有你，偉大的、神聖的、高貴的、仁慈而美麗的女神，你們欠我的，你們將會用加倍的代價償還。”巫妖眼中紫的靈魂火焰閃爍着懾人的光芒，下一刻，他大步走向了前方未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