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小節rose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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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巡迴演唱會的最後一場還是安排在了貝弗裏,也是他的終點,雖然每一場的演唱會結束之後都會有無數狂熱的崇拜者齊聲高呼:“不,永遠不要結束!”但又有什麼事物是可以永遠存在的呢?即便是真正的神——也不免有衰弱進而消亡的一天。【閲】理|想|文|在一個無比明媚與祥和的早晨,來自於異位面的不死者站在大起居室門外的一座石頭小陽台上微微地眯起了眼睛,一邊思考着這樣一個嚴肅的哲學命題,一邊充分地享受着一杯藍紫的衣草冰茶,這裏的空間足夠放四把椅子和一個不小的圓桌,而且可以看到大道上美麗的景緻。
他們在貝弗裏的居住場所還是那個被改造至面目全非的公寓房子,畢竟薩利埃裏的保全人員對這裏最悉不過,警備設施也很完善,而且十來個套間也足夠所有的相關人員居住,從某一程度來説也降低了保衞工作的難度。
早晨的空氣新鮮無比,的陽光温暖而和煦,街道上的人們步履匆匆,在柳絮與梧桐的花粉之間穿梭,臉上的表情滿足而柔軟——呃,花粉過者除外。
“哈…啾。”聽起來好像有點遲鈍的噴嚏聲是費裏勳爵發出的,中間的短暫停頓是他忍耐但不幸未果的證明。
他看了看桌面上的報紙,用手帕按了按發癢的鼻子,最後還是決定做完手裏的工作再對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地花粉過症採取相應的措施。
王儲私人秘書的工作非常繁重而瑣碎,處理通信,處理機密或緊要問題,整理記錄,安排約會,對不重要的事務進行直接指導,以及解決、處理公務中所引起的問題,…對王儲的想法與意見更是一清二楚——他們甚至能夠在授權範圍內主持次要工作的進行,或者對某項重要工作提出建議,這個建議也是不容他人忽視的。
每天早晨的剪報整理也是一樣——看起來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費力堅持親歷親為,畢竟很難有一個王儲可以安心地翻過一份又一份報紙地所有版面地,他所看到的東西,很大部分會取決於私人秘書的選擇。
“24號,羅斯王室正式宣佈,王儲愛德華將與翡冷翠城邦大公長女訂婚,婚禮將於明年舉行。”費力在心中念道,面無表情地起剪刀將佔據了整個版面的新聞以及圖片剪了下來,他比新聞記者知道的還要早上幾個小時,來源並非情報機關,而是勞拉林,,這個情豪地年輕女在昨天晚上打電話給他,詢問撒丁的王儲亞歷克斯是否能夠接受一次簡單地採訪。
雖然謹慎為上地秘書閣下提出了不少限制條件。但勞拉顯然完全不在意。
“事實上。”也許是因為曾經“坦誠相見”地關係。勞拉並沒有遮掩自己真正地意圖:“我接到了羅斯王室地邀請函——愛德華地訂婚典禮。位置很不錯。就在公爵夫人地身邊…令人遺憾地是。”即便隔着電話。費力都能覺得那股滾熱地怒氣撲面而來:“他們或許可以容忍我…我無法容忍他們!”費力幾乎能夠想像得到她昂首。一手拿着電話。一手叉。抬高下巴不可一世地樣子。
他地嘴角不可控制地向上翹了一翹。
勞拉告訴他自己將會搭乘最近地一次班機重返貝弗裏。大概會在夜午時分到達。
也許自己可以去接機…回到這裏地時候正好是最後一場演唱會地結束時間——不會耽誤工作。費力想。
一串明亮的光斑掃過報紙頁面,而後是費力的眼角,他尊貴的王儲殿下正在慢地翻轉着那顆晶瑩璀璨的鑽石“費麗西亞”讓它的05個刻面輪番享用澄澈通透的晨光,它如同一顆小小的,美輪美奐的太陽,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視——羅斯王室昂貴的謝禮,或許也包括了請求緘默的意思——這大概是世界上最為驚人的封口費了。
羅斯以前與現在的國王陛下,確實是很難對付的人物…費力捏了捏鼻樑,將那種莫名其妙的,沉甸甸的陰寒覺壓下去——這件事情,還要向女王陛下詳細彙報。
王儲的私人秘書搖晃了一下腦袋,將自己的注意力再次投入到那無窮無盡的工作中去。
通過電話定好了機票,勞拉林立刻回到房間裏收拾行李,不少東西有人已經幫她收拾掉了——就是有關於愛德華的那些,她也不加理會,點了支香煙咬在牙齒間,動手整理她的兩隻皮箱——這幾年她都不想回羅斯了,帶得東西比較多。即便如此,她也只用了幾分鐘,她收拾起東西來速度飛快。
收拾停當之後,她又打個電話叫了出租車,穿好外衣,把房間裏上上下下所有的電源與煤氣都關閉掉,關上所有的窗户——幸運的是她一直一個人住,也免得向同住人沒完沒了的解釋了。
冰箱裏還有一罐軟包裝牛,她把它拿了出來,保質期還沒有過,這時候門鈴響了,大概是司機,她想,一邊打開了牛的封蓋,一邊走到門廊那兒去開門。
門口站着一個衣着樸素,神態安詳的中年男人,戴着頂快遞公司職員的鴨舌帽,他向勞拉微笑了一下,然後一拳擊向年輕女暴在寬領衣外的咽喉。
牛猛地噴濺了出來。
他沒有等目標完全倒在地上就推開她走進了房子,然後反手關上了門。
大約十幾分鍾之後,他走了出來,甚至連呼都沒有絲毫紊亂只是去送了趟快遞——他確實也開着一輛快遞車,橙志説明它是屬於某個世界聞名地快遞公司,沒有人看見他,看見他也很難記得住,在羅斯,大部分中年男子都有着這樣的面孔。
他一般都是專為羅斯王室送快遞的。
死亡快遞。
夜午的機場非常安靜,沒有人羣的嘈雜聲,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飛機起飛降落轟鳴的聲音。
費力諮詢了一下機場的工作人員,隱秘而仔細地觀察了候機廳中的每一個人,然後在空無一人地通道口等待了大約五分鐘,最後一次撥打了勞拉林地電話。
無人接聽。
勞拉格林——維斯特是一個傲慢,善變,無禮的女人,她一定是又出了什麼錯——但如果她連採訪時間都錯的話,他在一個月之內不會再次做出相關安排的。
費力走出機場,啓動自己的車子地時候,這樣想道。
演唱會結束了,永遠,完美的結束。
龐大地演出場館被緩慢地,但堅定而且有條不紊地清空,雖然外面還有上萬的狂熱崇拜者呼喊着米高的名字請求他永不離去,但如同時間不可挽回,死亡一樣不可挽回。
米高站在舞台上,他最喜歡的水晶夾克在明亮的燈光下熠熠生輝,他抬起頭,深深地了一口空氣——好像他還能夠覺得到冰冷的空氣穿過肺部。
亞歷克斯慢慢地,連續地拍了拍手。停頓一下,然後是第二次…顯然這個表示讚美與肯定地動作他很不練。
米高收回投往穹頂的視線,看着亞歷克斯,出滿足地笑容,憨厚的,出牙齒地,他的眼睛在閃光。”謝謝你。”他説。
“你無需對我表示謝,”巫妖説道:“我付出,是為了取得。”
“嗯,我明白。”米高説:“但你幫助了我,這毋庸置疑,”他再一次出真誠地笑容:“你是個好人。”
…
……
“讓我們幹我們該乾的事兒吧。”被髮了好人卡一張的巫妖垂下眼簾,捲了卷嘴,呼喊道:“費麗西亞!”費麗西亞喜悦地從虛空中走出來,她頭戴王冠,面孔與全身都籠罩着雪白的細紗,她向舞台上孤獨的靈魂伸出手來,動作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與羞愧,因為她的心目中,毒蛇與羔羊並無分別,更不要説是男女與膚這些人類看重的東西了——她緊緊地將他抱在懷裏,天真得令人憐愛、純潔得動人心魂,温暖,柔和的光芒就像是天鵝絨一樣擁抱着米高。
“睡吧…”她柔聲説道:“一切都結束了。我的孩子。”
“是的。”米高輕聲地説。:“是的。別擔心我,我要睡了。”巫妖從容優雅地收回自己的右手,鑲嵌在中指關節,有着美麗名字的鑽石閃爍着微弱的光芒,象徵着裏面正在被緩慢噬的靈魂。
不死者沒有温度的輕輕地壓在冰冷的鑽石上,受着其中澎湃而純淨的力量。
很可惜,米高,假如在託瑞爾位面,你會成為一個很好的神。
勞拉林——維斯特,確認死亡。
費力將這張短短的紙條捏在手裏,聲音平靜地念出了上面的消息。這是在他從飛機場無功而返之後的半小時裏遞過來的訊息——非公開的。
標準的通用語字體,黑…白底,綠的邊框,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對於一個古老而傳統的王室來説,這無可厚非…必須保證不留下任何隱患…他們所維護的,不止是自己,還有整個國家的尊嚴——作為…作為一個合格的君王…個人情必須放在職責之後…”只是常規的解説而已,但費力卻覺得口中乾澀無比,也許待會兒他應該給自己來點加冰塊的威士忌。
“難以理解。”亞歷克斯温柔地説道:“很難想象一個愛人都無法保護的君王能夠保護得了他的國家。你不覺得這很荒謬嗎?哦,一切為了國家,很好,”他譏諷地説道:“於是犧牲愛人,犧牲親人,犧牲朋友,犧牲臣民…可是隻有一個人沒有犧牲,那就是他自己——如果真的不願犧牲,那麼在一開始的時候,至少可以走開點。”他微笑着把一隻手放在費力肩上,巨大的壓力讓後者不得不單膝跪下:“你看,”亞歷克斯繼續道:“我犧牲你…喔,你會甘之如飴,那麼犧牲朗巴爾侯爵夫人呢,犧牲你未來的子,孩子?或者還有你的朋友…一切為了國家嘛…你覺怎麼樣?”
“殿下…”
“我力量薄弱。”巫妖悠然地説道:“有限,我的眼睛只能看到那麼遠,我的手指只能伸到那麼長,我只能保護自己能保護的,才能考慮其他,我也許是一個很不合格的君王。”在費力沒能説出任何話語之前,亞歷克斯放開了那隻壓制着費力的手,從他的身邊走開。
“我需要忠誠於我的人。”不死者這樣説道:“只忠誠於我,不是亞歷山大利埃裏迪南德。也不是撒丁未來的國王,只是我,只能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