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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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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渃丞抬起眼,眼中並沒有什麼情:“我不會刺她,也不會見她,你放心吧。”程媛默默點了點頭,她覺得自己説的有點多了。

不管在呂家殷的事情上,季渃丞對呂攸有沒有遷怒,她都沒什麼立場要求季渃丞保護呂攸的情緒。

但呂攸是個好人,她是無辜的。

當年程媛剛入普林學習,是季渃丞帶着她做項目,呂攸跟在她後面打雜。

因為呂家殷的關係,其實沒什麼人給呂攸安排工作。

但程媛就不一樣了,沒什麼背景,科研水平也不夠,當時磕磕絆絆的,沒少拖季渃丞的後腿。

呂攸那時候就開始幫她分擔,也教她不少生活上的東西。

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好,呂攸幾乎成了程媛在國外的唯一一個朋友。

所以她才知道,呂攸心裏喜歡季渃丞,很喜歡很喜歡。

她曾經還有意撮合師兄和呂攸,可呂攸畢竟是小女生,一是害羞,二是怕耽誤季渃丞的正事,所以不讓她説。

但其實真正堵住程媛的嘴的,還是季渃丞的冷淡。

他好像對誰都和善,但對誰都無情。

本沒人能走進他的心裏,他的人生就像被程序化好的,只需要優秀就好。

或許天才都是讓人難以理解的。

程媛擔心呂攸受傷,因為她知道,季渃丞本不喜歡呂攸。

那時候她想,季渃丞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人。

甚至四年前她學成回國,季渃丞請她在闌市吃飯的時候,她也是這麼以為的。

後來呂攸隻身跑去非洲支教,做志願者,很多人都為她驕傲,她也做出了不少成績。

但季渃丞回國的第二年,呂攸卻住進了醫院。

程媛不知道她在非洲受到了什麼刺,但一定是生存在文明社會,從小受盡呵護與寵愛的人無法承受的。

那時候她常去看呂攸,但呂攸把自己封閉起來,誰也不聽。

或許是謝她那段時間的照顧,呂家殷才給她這個明顯偏向季渃丞的危險分子發了畢業證書。

“不早了,快點下班吧。”季渃丞關了實驗室的燈,狹小的空間短暫的籠罩在黑暗裏。

程媛很快緩過神來,笑笑:“那我去陪孩子了,師兄元旦快樂。”季渃丞點點頭,留給程媛一個背影。

程媛怔怔的望着季渃丞透過大衣隱隱凸顯的蝴蝶骨,窄窄的身,筆直的腿。

如果不是她結了婚,或許也會戀上師兄這麼好看的人吧。

季渃丞出了學校,深一口氣,先去購物大廈拎了些禮物。

今天他爸從闌市回家,他們一家人要聚個餐。

開車到家裏的時候,海底撈的外賣已經送到了,父母正坐在沙發上討論股市。

季渃丞把東西放下,喊了聲爸媽。

朱涵温柔的笑笑:“好了,可以吃飯了。”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火鍋裏咕嘟咕嘟冒着泡。

簡單聊了聊彼此最近的工作,季渃丞端起紅酒,對朱涵道:“媽,我先敬你一杯。”朱涵一愣,但立刻舉起杯跟季渃丞小碰一下,笑道:“怎麼突然敬起我來了?”把紅酒嚥下去,季渃丞微微顫了顫眼瞼,然後抬起臉,看着朱涵的臉:“聽説最近穿越類型涉及歷史題材的劇不好過審。”朱涵挑了挑眉,把酒杯給放下了,坦然道:“是,按現在的政策,上星比較困難,走網播的話,就歸你張叔叔管了。”她不是沒聽説,最近風頭正盛的一部劇,就是姜謠拍的《穿越》,甚至在片子還沒送來的時候,組裏已經開始討論了。

雖然現在網播越來越受年輕人歡,但對想要打開大眾知名度的演員來説,上星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尤其是新面孔,尤其是這種大製作,不上星可惜了。

季江懷嘆了一口氣:“是為了姜謠吧。”朱涵推了他一把:“你也是,早就知道了竟然一直瞞着我,我兒子好不容易有喜歡的女生,是演員也沒什麼,看着聰明伶俐的。”她以為季江懷還是老思想,排斥演藝圈太亂。

但她作為從事相關工作的人,要想得開得多,更何況以姜謠的家世,亂也亂不到她身上去。

季江懷搖搖頭:“你兒子在盛華教的就是她那屆,他以前是她的老師啊。”朱涵也是一愣,她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

按理説也沒什麼的,但是好説不好聽。

季渃丞低頭輕笑了一下,看着面前已經涼掉的蝦,冷靜道:“爸,我既然選擇她了,就不會放手。”季江懷錯開眼神,語重心長道:“我也不是反對你們,説實話,姜謠這種女孩子,的確招人喜歡,她跟你個太不一樣,你會覺得很新鮮,但是你想好了,這件事如果公開了,對她對你,都有影響。”朱涵有點不樂意:“你想那麼多做什麼,子都是自己過的,我喜歡謠謠,活潑有靈氣。”季渃丞放下筷子,抬起頭:“我知道爸的意思,但她一個女孩子都能堅持六年不放棄,不懷疑,在她面前,所有的道理,前車之鑑,過來人的勸誡,都是一紙空談,都是對她的褻瀆。我尊重她,如果不是她主動離開,我是不會放手的。”季江懷不知該説什麼好。

以季渃丞的年齡,本不該是為愛衝動的頭小子了。

但似乎季渃丞在頭小子的年齡,也從沒衝動過。

他一直成的,讓季江懷放心和驕傲。

但季江懷突然發現,自己並不瞭解季渃丞。

他心裏好像有非一般的堅持和執拗,只針對某些事,某個人。

朱涵到底是女人,往往走在理前面。

“你放心,既然知道是謠謠的劇,我會看着辦的。”季渃丞抿,彎了彎眼睛,瞳仁泛着光,像孩子得到了想要的糖果。

姜謠打了個噴嚏。

昨天在外頭凍了一會兒,竟然有點冒。

馮連彷彿憂心的老母親,一手舉着保温杯,一手捧着藥,眉頭微皺着,嘴裏念念叨叨。

“多大的人了啊?還能把自己凍冒了,你可真行。”姜謠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別吵別吵,一會兒還得拍戲呢,可算拍到現代的了,我還能多睡會兒。”

“劇本你看了沒,還能不能記住?我看你這困得都要昏過去了。”馮連把熱好的電暖寶到姜謠手心裏。

“連連,我就是冒,又不是失憶了,你別圍着我轉了,去把張仲洵叫來,我們對個戲。”姜謠撫摸着電暖寶,讓化妝師在自己臉上折騰。

馮連一瞪眼:“怎麼説話呢,那可是洵哥,你去找人家,一點輩分都不講。”姜謠翻了個白眼。

等化完了妝,她磨磨蹭蹭的往張仲洵的休息室走。

張仲洵剛吃完早餐,看見她朗的一笑:“怎麼突然蔫了,昨天喝多了?”姜謠稍微提起些神:“沒事兒,我來對個戲。”張仲洵意味深長道:“師妹真努力啊。”姜謠皮笑不笑:“我這還好,演一個大學生,倒是師兄這次演的物理教授,專業台詞多吧。”張仲洵翹着腿,直身子:“是,但我已經背好了。”